掛在青天是我心
葉 鵬
眾星羅列夜明深,巖點孤燈月未沉。
圓滿光華不磨瑩,掛在青天是我心。
寒山是唐太宗貞觀年間著名的詩僧,隱居天台山寒巖,自號寒山子。他是僧侶中的自由派,無譯經傳道之功,無收徒禅講之舉,平日裡,吟詠山林風月間,化緣鄉村百姓中,袈裟褴褛,行為狂怪,世人視為瘋癫。寒山傲世駭俗的言行,正是他的清醒警世思想的反映。在我國眾多詩僧中,他是有詩集傅世的很少幾位僧人之一。
寒山的詩多無題,這正反映了他吟詩的隨意態度。這首七絕,造禅境,達禅意,寫禅趣,很能代表他的風格。
“眾星羅列夜明深,巖點孤燈月未沉。”夜空眾星羅列,燦爛而幽深;一輪明月高掛中天,徘徊未沉。在這靜寂的深夜,萬籁無聲。只有巖下寺捨,一燈獨明。這孤燈,正是僧人超凡脫俗和修持有恆的象征。“圓滿光華不磨瑩,掛在青天是我心。”滿月燦爛,不磨自瑩。月輪圓滿,正是佛功圓滿;月色皎潔,正是佛性高潔;月光普照,正是佛法無邊。月是萬世禅燈,這一輪明月,不正是我的無欲無求的禅心,高高掛在蔚藍的碧空之中嗎?
“掛在青天是我心”,禅機獨運,真是神來之筆!後人評述寒山的創作時,說他“專呼號心靈活動”,這話極是。禅宗倡導“明心見性”、“我心即佛”。禅宗認為,心生萬物,心如田地,一切善惡種子隨緣滋生,與地生五毂荑稗一樣。心淨了,心靜了,方能人定,才是禅境。如白居易《狂吟》中所說的:“性海澄渟平沙浪,心田灑掃淨無塵。”這樣才算進入了禅悟的境界了。
寒山的詩,多為心的修持,他自謂:“一住寒山萬事休,更無雜念掛心頭。”他認為,“口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欲行菩薩道,忍辱護真心。”祗有禁欲戒怒,方能誦經行善。
“掛在青天是我心”,是詩僧參月征禅創造的意境,讓自己的心如月亮,圓滿潔白,普照萬物,這是修持追求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