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常常會聽說“閉關”一詞,那麼到底什麼是閉關呢?在山洞中閉關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我從黎明之前幾個小時修行到中午,然後再從下午修行到深夜。中午的時候,我會讀書,將經文裡的文字念出聲,好把經文背下來。我在懸崖閉關處的一個山洞中一待就是七年,在白森林待了三年,在其它山洞和茅屋中待了幾個月,周圍都是濃密的森林和雪山。
距離帕當巴山洞不遠的地方有一棟小屋,我哥哥雪竹和兩位隨從會在那裡做飯。我的山洞沒有門,以前會有小熊來到山洞門口,聞聞氣味,卻沒有辦法爬上梯子進到山洞裡。外面的森林中有狐狸和各式各樣的鳥。不太遠處也有豹子,它們把我帶在身邊的小狗抓走了。
附近有一只布谷鳥,也就是我的鬧鐘。每次聽到它叫時,大約是清晨三點鐘,我就會起來,開始禅定。五點鐘的時候,我替自己煮了一點茶,如此,在中午之前我都不需要見到任何人。
頂果欽哲仁波切
到了晚上,我會讓火慢慢熄滅,這樣第二天早上,灰燼還燙到能夠重新點燃的地步。到了早上,我可以不用離座,只要傾身向前,就可以讓火重新燃起,然後在我的大鍋爐裡煮茶。我帶了很多書。山洞還算寬敞,高度容我站起來而頭不會撞到頂,但是有些潮濕。就像大多數的山洞一樣,這個山洞夏天很涼爽,冬天還能保持一些些溫暖。
在懸崖閉關處的山洞中,我閉關七年沒有出來。我父母偶爾會來看我。那一次閉關始於我十六歲的時候。我所有的時間都坐在一個四面圍起來的小木箱裡,偶爾才會把腿伸出來。
我大哥雪竹就是我的閉關老師,他跟我說,除非我偶爾爬出來,到外面走一走,否則我的雙腿最後會變成畸型,但是我一點也不想離開木箱。雪竹也在附近的茅屋中做半閉關修行。和他在一起有一位隨從,有時候會到我們家去取來食物和用品,那是騎上三小時馬的路程。我在1985年回到康區的時候,再度遇見那一位隨從,他仍健在。
許多小鳥會飛到我的山洞中。如果我在指尖上塗一點牛油,它們就會來啄食。我也和兩只老鼠一起共享那個山洞。我用燕麥粉喂它們,它們會在我的腿上跑來跑去。我在山洞外放的貢品,都由烏鴉帶走了。
連續五、六年我沒有吃肉。連續三年我沒有說一句話。每天中午,吃完飯後,我會稍微放松一下,看看書。我從來不浪費時間,無所事事。我哥哥雪竹經常鼓勵我創作一些祈請文、心靈之歌和詩詞,他認為這能夠讓我在寫作上有所練習。我覺得寫作很容易,那一段時間,我寫了幾乎一千頁的東西,但是後來我們到西藏時,全部都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