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是一切煩惱的根源。而無知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不知道自己無知。當你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識,把自己的眼睛蒙蔽住,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去衡量的時候,就會像蠶織繭一樣,把自己跟這個世界以及實相分隔開來。
世第一法是世間法中最高的一種法,接下來就要進入出世間法的修行了。進入世第一法的修行後,各種障礙、傲慢、愚癡都會漸漸斷掉。你看著它們的斷掉,就像看著一片葉子掉到水中,順流而下,漸漸消失,你不會試圖去抓著它,不讓它走;你也像帶著喜悅,目睹一朵花慢慢綻放。
但是現在的好多修行人都不明白這些,他們的“所知障”像白內障一樣遮住了眼睛,讓他們看不到實相。所以說,無知是一切煩惱的根源。而無知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不知道自己無知。
當你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識,把自己的眼睛蒙蔽住,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去衡量的時候,就會像蠶織繭一樣,把自己跟這個世界以及實相分隔開來。唯一不同的是,在意識到或者接受這一點之前,你很難破“繭”而出,很難蛻變成蝴蝶。這就造成了一種巨大的障礙,形成了所謂的“所知障”,讓你看不到光明。
有時候,人們不僅看不到光明,還會因此產生各種“煩惱障”:貪婪給他裹了一道蒙眼布,仇恨再裹了一道蒙眼布,愚昧又裹了一道蒙眼布,各種欲望、懷疑、嫉妒更裹了一道道蒙眼布……這層層疊疊的蒙眼布,讓他越發看不到一點光明。當他看不到光明時,就會亂沖亂撞。這就是眾生痛苦的原因。
這種痛苦怨不得別人,還是由你自己的心造成的,說明你的心沒有明白。這並不是別人強加給你的。有一些人,有一點小痛苦,就認為是別人的不清淨帶來的。這種人非常愚蠢。
其實,痛苦只不過是一種情緒,它是由心生起的,本質是因為心的愚昧、愚癡。所以要消除痛苦,只能從去除無知入手,若是把痛苦歸咎於他人,只能加重這種無知。
比如,你覺得自己和某人付出了同樣的努力,但是收獲卻遠遠不如他,因此覺得心不甘,生起煩惱,時常借酒澆愁。但是酒能消除你的煩惱嗎?酒醉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心也生不起作用了,當然你可能獲得短暫的快樂。但你終究會酒醒的,你一見到他,想起這種不平,心還是會覺得痛苦。所以,要想從這痛苦中解脫,你需要的不是酒,而是放下時常計較得失的念頭,專注於當下,把事情做得更好。
不過,即使把煩惱障等障礙都破除之後,你的習氣還沒有除掉,你還必須繼續修行。這時候,你會感受到一種由善念增盛、向善帶來的一種越來越強烈的快樂,身心都非常快樂。你已經不在乎自己在修什麼,怎麼修了。為什麼?因為你覺得心裡好像已經沒有煩惱了,心好像寂滅了,能所好像分不開了,外境內境都不執著了,外部世界和心也打成一片了。但這僅僅是身體的感覺,還在“定”的境界裡,沒有升華到一種能真正破執的智慧層面,更沒有上升到出世間究竟解脫的層面。這就好像把皮球壓在水裡,等你一松手,它還是會反彈出來;又像冬天的土地上沒有了草,可種子還在,春天一到,草又會長出來了。所以說,還要繼續修。只有明心見性,才能真正入道,進入出世間法的修行。
建立信心後,定力很重要。狀態反復都是因為定力不夠。所以說,修專一瑜伽,就是給修道這座大廈打好地基,在下面的修行中,也要注意這一點。
進入世第一法的修行之後,漸漸會出現一種淨光,你好像感覺到一種光明和空性,心中也開始變得清涼、快樂。但它還不是開悟,仍屬於世間法。不過,雖然你還沒有見到實相光明,沒有明心見性,但智慧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你修行的進展會非常快,好像一個短短的夜晚就能奔走上千裡路。不過,事實上你仍然在塵世的系絆之中。為什麼?因為這時你心中還有“我”。只有證得無我的智慧,破除我執之後。你才能看到自由的星辰,獲得終極解脫。如果破除不了我執,清涼也罷,快樂也罷,都不過是身體的感覺,沒有上升到出世間智慧的層面。肉體一旦消逝,這些覺受也就沒有了。這就像你看得到陽光,能感受到那溫暖,但當你走到樹蔭底下的時候,陽光就不見了。它還會被弄丟,證明它絕不是解脫。但這個時候,你離明心見性已經不遠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執著於那個“淨光”,要明白它也是虛幻無常的,然後心情愉悅地精進修持。
要知道,當你追求覺悟的時候,並沒有覺悟;當你害怕迷失自我的時候,也沒有迷失。無論是追求,還是畏懼,都會成為你執著的原因,和修行的障礙。只有當你不畏懼“迷”,也不求“覺”,破除所有執著而專心精進時,才可能見到實相。這就像有的人酒醉後才能寫出好東西來,但酒不是馬良神筆,真正讓人文思泉湧的,是擺脫了“自我”束縛的心靈。當你的心裡沒有規律、技巧、瞻前顧後時,真心、真情才會像雨後的清泉一樣,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
我經常用一個比喻:海面掀起波浪時,是妄心;大海平靜時,是真心。“真心”和“妄心”本為一體,“迷”和“覺”也本為一體。其中的真義,當你認知真心時自然會明白。不過,你找到的真心,還得有善知識為你驗證,看那到底是不是真心。他會告訴你:“注意,就是這個東西。”
有位僧人,一直在求覺悟,但總是求之不得。有一天,寺院裡舉辦法會,來了好幾百位僧人。也不知怎麼的,聚會的過程中,他突然覺得腹中冷氣翻騰,如萬馬奔騰。他很想放個屁,但因為人太多不好意思,只好硬生生地忍住。誰知他的根本師發現了這個情況,還冷不防地在他的肚子上踢了一腳。他受了驚嚇,終於忍不住放了個響屁,好多人哄堂大笑,他一下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境界。這時根本師馬上對他說:“記住,就是這個。”原來,在那一剎那,他的所有念頭都斷了,心中只剩一片光明,這時他才真正地明白了空性。
還有位修行人也是一直求覺悟,有一天師父酒醉歸來後,他就請求師父給他開示心性,於是師父把他抱起來,狠狠摔到地下。當他摔到地上,心中還在埋怨師父撒酒瘋時,師父卻狠狠地罵道:“你這條老狗,心裡在想什麼?記住就是它。”因為摔到地下的那一剎那,他的念頭斷了,心中只剩一片光明。從此之後,這個人就把自己的法名改為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