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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法師《十大弟子傳》:優波離-持戒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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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首陀羅族
 
優波離尊者能被列入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在階級森嚴的印度社會,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優波離出身在首陀羅族的賤族,命運注定他就是別人的奴隸,生為首陀羅的種族,在古印度是被認做「初生」的人,其受社會的歧視,好像一塊糞土,不值一顧。

首陀羅的人,在路上如遇到婆羅門和剎帝利,要跪在路旁讓路,如果偷看他們一眼,眼睛就會被挖掉,如果和婆羅門或剎帝利講說理由,就會被割掉舌頭,可憐的優波離,出生在首陀羅族中,就是過著如此悲慘的生活。

優波離的童年,唯一可給他安慰的就是他的父母,不管怎樣被人嘲笑、輕侮,父母愛子之心總不會比人稍差。

優波離從小就沒有受教育的權利,婆羅門教的摩奴法典,他雖然有心學習,但對生在首陀羅族中的他,這簡直是一種妄想。

當優波離長大以後,父母想讓他學一項手藝,以備將來生活餬口。在當時,政府的公職或商行的買賣,生為一個首陀羅族的人,無法參加,而且一個沒有受過教育的人,要想參加軍政商教的活動,也不容易。父母知道孩子的出路,唯有在農工、勞力、奴隸之中選擇其一,藉此度過可憐的人生。

起初,父母本想讓優波離學習耕種農田,但後來想到種田過於辛苦,而且種田需要大的力氣,從小生來瘦弱的優波離,父母怕他受不住而作罷,繼之父母想把他送去做工,為人趕馬拉車,但後來又想到馬夫和車夫的生活,起早帶晚,奔波勞碌,又捨不得讓孩子受那些辛苦。天下父母心,為了優波離的職業問題,父母真傷透腦筋!

為別人做奴隸,也要找個好主人,要想找到好主人,還得自己先學一項專長的技術,父母商量的結果,選來選去,就送他去學做一個剃頭匠。

優波離是一位很易於接受教導的孩子,他的天賦性情有虛心和服從的良好習慣,雖然是剃頭的手藝,不要多久,他就能把各種發型,各種剃法,全都學會。

學會了手藝,父母又為他托人介紹,好不容易,迦毘羅的王宮,允許他前去剃頭理發。
優波離雖然是一個理發匠,但他的心地純良,本性忠實,終於獲得釋迦族的信任,讓他在宮中,專門負責為一些小王子們理發。

像跋提王子、阿那律王子等,都是優波離為他們理的發,這些小王子們見他理發細心,不但很快,而且不痛,大家很歡喜他,他也很尊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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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佛陀理發
 
優波離大約在二十歲左右的時候,還是一個小理發匠,此時正是佛陀成道後的第三年,佛陀回到故鄉迦毘羅衛城的時候,大家就介紹優波離為佛陀剃頭理發。

為佛陀理發,讓優波離受寵若驚,他想到佛陀是大覺者,聽說有三十二相,佛陀的頭發一定與人不同,他不敢為佛陀理發,怕萬一有什麼觸犯怎麼得了。他竟然跑回家中,向母親訴說不敢為佛陀理發的原因,出身於首陀羅族的優波離,從小就自卑感很重,佛陀,是王子成道的佛陀,他看都不敢看,哪敢為他理發呢?

母親安慰他,叫他不要怕,告訴他佛陀很慈悲,還經常對苦難的人說法,佛陀不會有勢利的眼光,一定不會看不起首陀羅族的人。母親雖然這麼說,但優波離恐怖的心仍不能減少,母親沒有辦法,就告訴優波離說,明天去為佛陀理發時,她要帶他去。

學會了理發的手藝,去為別人理發時,還要母親陪著去,這真是一個大奇聞!

從這裡我們不難想象優波離的個性與為人!

第二天,母親帶著優波離,先去拜見佛陀,然後就叫優波離為佛陀剃發。

優波離謹慎、小心的、緩慢的為佛陀剃發,他的母親在旁邊看著,理了一會,母親跪在佛陀面前問道:

「佛陀!優波離剃發的手藝怎樣?」

佛陀經這一問,注意優波離一下,說道:

「身體好像顯得太彎了!」

大概是由於優波離對佛陀的恭敬,彎著腰,不敢直起來,但經佛陀這麼一說,他集中心力,據說他就有進入初禅的功夫!

過了一會,他的母親又跪下來問道:

「佛陀!此刻優波離剃發怎樣?」

佛陀對於他母親的再問,回答說:

「現在身體好像又太直了!」

優波離被佛陀這麼一說,不敢妄想稍懈,一心一意,據說,他這樣就有進入二禅的功夫!

不久,他的母親再問:

「佛陀!現在優波離剃發怎樣?」

佛陀不假思索的答道:

「入息太粗了!」

優波離一聽,竟想不要入息,把心力集中在出入息上時,據說,他這樣就已有了進入三禅的功夫!

最後,他母親又再問道:

「佛陀!現在優波離剃發怎樣?」

佛陀回答說:

「出息太粗了!」

優波離竟然此刻一念不生,忘記手中的剃刀,據說,他此刻就有了進入四禅的功夫!
到了這時,佛陀趕快對身旁的比丘們說:

「你們來一個人,把優波離的手中剃刀拿下來吧!他此刻沒有想念,已進入第四禅,再過來一人把他扶著,不要讓他倒在地上!」

像這樣的記事,我們可以知道優波離對於自己的工作是如何的細心,每受人家的忠告,都肯認真的改正。因為他有多慮和嚴肅的性情本質,所以生活很容易受外人左右,在他身上,決不願給人有一句非的和惡的批評,故此,他後來被推為持戒第一,不是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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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出家為師兄
 
佛陀回鄉,在王城中普灑法雨,種子入地,就會發芽生長,釋種的諸王子,聽了佛陀說法以後,有些竟然要跟佛陀出家。

王子當中,有的是獲得父母允許的,有的父母不准許,他們相約偷偷的出走,到尼拘陀樹林中找到佛陀,出了家以後再說。

就這樣,有七個王子要出家,跋提、阿難、阿那律、均在其中。為了出家必須要剃發,他們不得不瞞著人把優波離帶去。在一個樹蔭下,優波離為跋提王子們剃發時,眼淚就滔滔的流下來,阿那律看到時,他以王子的身分責問優波離道:

「你看到我們出家,應該歡喜才對,為什麼要流淚?」

優波離惶悚的回答道:

「阿那律王子!請您寬恕我沒有禮貌,因為跋提王子待我很好,現在他和你們一同剃發出家,出家以後,一定雲游四方,我就沒有辦法看到他,想到這裡,我才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希望王子不要責怪才好!」

阿那律聽後,很是同情,對優波離安慰道:

「你不要難過,我們會幫助你的生活!」

阿那律說後,又回過頭來對大家說道:

「諸位王兄王弟!優波離服待我們很久,他很勤勞、忠實,我們今後出家,自然要把他的生活安排一下。這裡有一張毛氈,請你們把身上的裝飾品完全除下來放在上面,我們出家後用不著這些東西,就把這些東西贈送給優波離吧!」

阿那律的話,大家都非常贊成,他們立刻把上衣珠寶都脫下來送給優波離,並且叫他返回迦毘羅衛城,而他們都去找佛陀了。

優波離此刻本想回王城去的,但他忽然轉念想道:「現在如果我接受這些珠寶衣服回去王城的話,老王和釋迦族中的王公大臣,一定會怪我讓王子們出家而殺我,那麼,我怎麼能輕易的回去呢?而且,如此尊貴的王子都能捨棄世間的榮華而出家,何況像我這下賤的人,對世間還有什麼可留戀呢?我應該也去找佛陀出家!」

優波離這麼想後,下定決心,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一般,沒有絲毫猶豫,將珠寶衣服掛在樹上,任過路的人去拿,他要去出家!

他走了一程,想起他的出身,心裡忽然又悲哀起來,他坐在路邊流淚自語道:

「我怎麼有資格出家呢?他們都是王子,我是奴隸的身分,我怎能和王子一樣的去出家呢?」

他怨歎世間的不平等,怨恨自己的命運不幸,正哭得傷心時,忽然耳邊有人問道:

「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優波離抬頭一看,見是捨利弗尊者,他揩拭一下眼淚,跪在捨利弗的面前問道:

「尊者!您是佛陀的大弟子,您隨佛陀回宮的時候,我就知道您,請問您,像我這首陀羅身分的人,不知可不可以做佛陀出家的弟子?我這樣的妄想真是太大了。」

捨利弗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優波離!」

捨利弗記起佛陀以前剃發時,有一個理發師青年曾入過四禅,想就是此人,當即說道:
「佛陀的教法,是自由平等慈悲的,不論智能的有否,不分職業的高低,只要能遵守清淨的戒律,是誰都可以做佛陀的弟子,是誰都可以出家,是誰都可以證得無上的正覺。你跟我來,佛陀一定很歡喜的允許你出家,允許你做他的弟子。」

優波離很歡喜,跟在捨利弗的身後去見佛陀,佛陀很歡喜的為他剃度,為他授具足戒。「百川河水,同流入海;四姓出家,同一釋姓。」這是佛陀在法制上規定的精神,現在能由優波離的出家而實現佛陀的理想。

佛陀嘉許優波離說道:

「你很有善根,我知道你將來一定能宣揚我的正法。在你來此以前,跋提王子等已先來此要求剃度出家,我雖然已允許他們做我的弟子,但他們要經過七日的修行,等他們忘記王子的身分,真正知道是我的弟子時,我才允許他們剃度,他們才會有禮貌和你見面。」

優波離感淚涕零,他過去雖然替佛陀理過發,但想不到佛陀是這麼慈悲,他發願今後要好好做佛陀的弟子,好好的跟隨佛陀學習。

經過七日,佛陀叫出跋提王子等七人和大家見面,在眾多師兄弟之中,他們意外的見到優波離的比丘相,大家都很驚奇,都躊躇不知如何對優波離招呼才好。

佛陀威嚴的對他們七人說道:

「你們躊躇什麼呢?出家學道之法,首先就是要降伏憍慢之心,我先許可優波離出家,他先受戒,你們應該向他頂禮才是!」

跋提王子等七人,聽聞佛陀說法後,都很虛心的向優波離頂禮,他們都覺得此刻出家的信心大為增強。相反的,這麼一來,優波離倒反而感到拘束不安。

佛陀對他說道:

「你應該以兄長的身分對待他們。」

優波離像平步青雲,感動得只是向佛陀頂禮。

一個被人認為下賤的傭人,出家後的名次在他過去服侍過的王子之前,在法上能受到和諸王子同等的待遇,在當時階級懸殊的印度社會,這是破天荒的事情。

優波離的出家,使佛陀制定的法制逐漸實現,在社會上盡管階級懸殊,在佛法僧的教團裡,卻沒有四姓的分別,優波離後來的成就,也沒有辜負佛陀准許他出家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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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本生譚
 
就在優波離出家的那年夏天,僧團內舉行安居的時候,優波離因精進修道而開悟了,因此,他自然的成為教團中的上首,受出家在家二眾的尊敬,當然,因為這個事實,使很多人驚奇,一個首陀羅賤族的人,他的根機是這麼敏銳,這不只是首陀羅族之光,而且也是佛教的平等之光。

佛陀為此,特別敘述了一段優波離的本生譚:

「過去,有兩個人,他們是朋友,都生在貧窮的家庭,不過,他們雖然貧窮,但沒有忘記布施行善,以這樣的功德因緣,後來再生的時候,一個做了國王,名叫梵德;一個生在有崇高名聞的婆羅門家,名叫優婆伽,優婆伽娶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妻子,非常愛她。有一天,大概因為優婆伽對別的女子表示親切的態度被他太太看到,所以她很不高興,開始嫌惡起丈夫來,起初幾天是大哭大鬧,後來就終日不和優婆伽講話。

「心愛的妻子,她的疑心妒心是這麼重,優婆伽沒有辦法可想,只有悶悶不樂。春日花開,夏天炎熱,就是在夫妻不講話的這年春夏之間,妻子忽然對丈夫說道:

『請你今天到街上去買些鮮花回來,裝飾裝飾我們的房子!』

「多情的丈夫,聽到妻子的話,非常歡喜,隨即到市場裡買花,歸途中,正值火傘似的太陽照著大地的時候,因為重新獲得妻子的愛情,而充滿喜悅心情的優婆伽,在路上不禁就大聲唱起戀歌來。

「這時,梵德王正在王宮的樓閣上眺望風景的時候,優婆伽從王宮的城牆下經過,歌聲傳進梵德王的耳中,他聽了以後,覺得奇怪,心想:看他的裝束,是一個婆羅門身分的人,在這樣大炎熱天能悠然的唱著戀歌走路,他一定是很樂觀的人。國王一時的好奇心,就派人去把優婆伽叫來,兩人一談,國王大喜,願將很高的官位送給優婆伽,從此非常寵愛他。

「優婆伽受梵德王的信任,權威一天大似一天,到後來,人民有的只知道有優婆伽,而不知道有梵德王。優婆伽並不就此滿足,他竟想在梵德王睡午覺的時候,把他刺死,自立為王,當他有了這樣企圖的時候,有一天終於自己反省覺悟,深深的感到名位權欲的可怕,他把自己的惡念完全坦白的告訴梵德王,梵德王仍嘉許他的忠實,但優婆伽願捨棄權柄,忏悔出家,他修行不久,就證得神通!

「在這時,王宮中有位理發師,名叫恆伽波羅,聽到梵德王贊歎優婆伽的出家,生起隨喜的心,他也發願出家,做了優婆伽的弟子,一心修道,終於同樣的獲得神通!

「優婆伽和恆伽波羅,同樣有了神通,同樣都是聖者,所以當有一天梵德王到高山森林裡供養優婆伽的時候,他頂禮以後,心想,對聖者不可以過去的出身來衡量,因此就以身作則的自己先向優婆伽頂禮,然後又叫跟隨的數百大臣,也向恆伽波羅頂禮。

「出身下賤的恆伽波羅,由於法的威力,能使國王向他跪拜。

「以上雖然是過去古佛時的往事,但法是永久不變的,在佛法裡無論誰的出身怎樣,這不是問題,開悟證果的人就應該受人尊敬,而證悟又是不分階級的!」

佛陀說到這裡,鄭重的告訴大家:

「當時的優婆伽,就是我身;理發師恆伽波羅,也就是現在的優波離!」

像這樣單調的本生譚的故事,若是仔細的吟味,就知道他暗示的含義。為了權欲,生起殺害的心,當佛陀因中修行時也起過這種念頭,首陀羅族的賤民優波離,現在開悟證果,成為教團的上首,受大家的恭敬,這並不是首次,在過去世,他就有這樣的本因。
佛陀像這樣的說法,才能讓今人對優波離的疑念完全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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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化中的遭遇
 
優波離證悟以後,因其個性拘謹,對於生活上最注重行住坐臥的威儀,佛陀所制定的戒條,他都能一一遵守,從不毀犯,不久,在同學比丘中,他就被大家一致公推為持戒第一!

說起持戒,真實發心修道的人,對嚴持戒律的長老,當然歡喜恭敬供養,但那些不守規矩不持戒的人,就不會喜歡持戒的人,這是很自然的事。

因此,優波離在僧團中,有些人對他不歡迎,甚至也有批評他的人!

一個持戒的比丘,住在家中,恭敬他的人,自會跑上門來,若是出外游化,不一定會受各地僧俗的歡迎。

有一次,優波離和一些持戒如法比丘到各處去行腳弘化,他們發揚持戒精神,對於诃責羯摩、驅出羯摩、依止羯摩、舉罪羯摩等的忏悔法,經常舉行,有一些比丘聽到優波離來,就非常不歡喜,他們商量說:

「現在優波離持戒比丘將要到來,他來了以後,一定會教誡我們什麼應作,什麼不應作,反而增加我們的疑悔,我們應該設去阻止,使他不要來!」

「當他來時,我們可以把門戶關起來,把臥具掛在門口,不理睬他!」

「當他來時,我們可以到別處去!」

優波離在各地,經常遇到這樣的情形,因此他決心不要到外面弘化,但佛陀又常常鼓勵他。

尤其有一次,有一位偷蘭難陀比丘尼,竟然當面罵優波離道:

「這不是真修道的人,專門喜歡興風作浪,為什麼要常常請問佛陀,這是二部僧持,那是一部僧持,此項應作,彼項不應作,使我們生活增加不少困難和苦惱!」

遇到這樣的情形,優波離總是行忍辱不睬他,一個持戒比丘,有真信仰的人,總是恭敬;表面上修行的人,總不歡迎。

佛陀很關心優波離,有些從各方游化回來的比丘,佛陀見到時就會問他:

「你有見到優波離比丘嗎?」

「佛陀!我見到了,他正在各處弘化!」

「他行腳的地方,大家很恭敬供養他嗎?」

「佛陀!有些地方對優波離尊者的恭敬供養實嫌不足,在家信徒不知道他是持戒比丘,出家比丘總不願和他見面,甚至還有比丘起瞋罵他!」

「這是為什麼呢?」佛陀懷疑的問。

「因為和持戒比丘在一起,大家感到很多不便!」這位比丘誠實坦白的回答。

佛陀聽後,很不高興,馬上召集諸比丘,說明戒的可尊可貴,持戒的人,就像一盞明燈,品行端正,身心清淨的人自然歡喜在光明之下,那些為非作歹的人,才不要光明,喜歡黑暗!

佛陀又特地派人把那些對優波離無禮的比丘及瞋罵優波離的比丘尼找來,佛陀問道:

「你們對優波離比丘拒絕歡迎,甚至對他避不見面,瞋怒惡口大罵,真有這樣的事嗎?」

這一群比丘、比丘尼在佛陀之前不敢說謊,只得承認說道:

「佛陀!是真的,我們確曾對優波離比丘無禮!」

佛陀嚴肅的诃責道:

「你們真是愚癡,不恭敬持戒比丘,,還有誰可恭敬?戒是汝等尊師,戒在則法住,你們不對持戒比丘恭敬,就證明你們有非法的企圖!」

為了愛護持戒的優波離,佛陀非常不客氣的诃斥那些對優波離無禮的比丘及比丘尼,由此可知,優波離在佛陀心中,是占有如何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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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派去息诤
 
在僧團裡,依法修行證果的人很多,但犯戒的人也不少。像比丘中的迦留陀夷、提婆等,比丘尼中的修摩、婆頗、偷蘭難陀等,都是常常犯戒的,他們的惡行、惡名聲,常常讓佛陀煩心,佛陀總是勸大家以優波離持戒比丘為模范!

僧團本來是清淨和合的,但惡性難改的比丘,有時非法起诤,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影響大家的修行,也影響僧團的名譽,每當各地有僧眾間起诤事的時候,佛陀都要派一位上座長老前去調解糾紛,像這樣的人選,非但要德高望重,而且更要能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的才行,各處的诤事,每次佛陀都是命優波離前往調解。拘眼彌國的诤事,沙只園的诤事,優波離都曾做過和平使者,像和暖的春陽,他的光芒所照之處,那凝結的冰塊,自然就會溶解。

優波離跟隨佛陀,經常住在捨衛城的時候多,捨衛城的比丘很和合,因為大家常常親近佛陀的關系,一師一道,水乳交融,從來就不曾有過芝麻綠豆大的不愉快事情發生,優波離了解佛陀的心意,每當他奉命去息诤的時候,他有個原則:「彼處诤事彼處斷」,他不把共诤的話拿來這邊說,他不把起诤的人帶到這邊來,那裡的是非那裡了,他不會擴大诤事,他把诤的結解開,不留下痕跡!

像這樣的和事佬,真不愧是持戒的比丘,不愧是教團上首的長老!

曾經有一次,正是安居的季節,佛陀派他到沙只國息诤,優波離就推辭不去,佛陀問他道:

「你為什麼不去呢?」

優波離覺得這次诤事,非要佛陀前去調解不可,他不好這樣要求,只得借故推辭道:

「佛陀!我的袈裟僧伽黎很重,假若路上遇到雨,一時不易乾,再帶一件放在身邊,在安居期中,這又不合戒法,請佛陀慈悲,這次不叫我去好嗎?」

佛陀聽後,思索了一下,他希望優波離先去調查一下,所以就再問道:

「你此去要幾天才可以往還?」

「佛陀!如果是非要我去不可的話,從捨衛城到沙只國要兩天時間,在那邊要停留兩天時間,回來也要兩天時間,總計要六天時間才可往還一次!」

佛陀聽後,點點頭,說道:

「從今以後,夏安居期中,比丘留衣二件以內,可以六天為限!」

為了要優波離去調查诤事,寧可將已制定了的戒條重新修改,這不是以法來遷就人,而是在法上優波離是如何的重要!

佛陀派優波離調查诤事,息滅诤事,而且好诤的比丘,佛陀總是叫優波離為他們作忏悔羯摩,優波離在事先總是鄭重的告訴大家:

「諸位大德!奉佛陀的慈命,要我為你們好诤者作種種羯摩,治擯汝等,到時候請你們不要怪我,不要心裡不喜歡!」

有些比丘聽到優波離這有權威的聲音,不敢再住在那裡,寧可他去,不再相诤,也不願給執法如山的優波離作嚴厲的羯摩,因此,一場诤事,往往化之於無形,這真是一位善於息诤的和平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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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佛陀問戒
 
在僧團中有著這麼重要地位的優波離,而且被公認為是持戒第一的尊者,關於戒法,他經常向佛陀請示討論,這在藏經的律部裡隨處可見,因為那都是片斷的,或者都是枯燥的戒條,我們很難用故事的體裁把它寫出,現在只能搜集一二,加以敘述,以此可去推想一斑。

在迦毘羅衛城的釋迦族,國中有一條法律規定,凡是釋迦族的女子,不可以嫁給別族,否則當治重罪。

這時,有一個釋迦族的黑離車女,年紀輕輕的,正是所謂花容月貌的時候,很不幸的是丈夫死了,年輕的女子,一旦寡居,難度晨昏的寂寞,恰巧不少異族的青年向她追求,黑離車女有心答應,可是丈夫的弟弟從中作難,想占她為自己的妻子。

是這位夫弟的品行不端,還是黑離車女的另有新歡,她再三不肯答應,夫弟非常氣憤,發誓說:

「她大概另有私情,我一定要把她殺死!」

夫弟在酒中放下藥料,黑離車女吃得爛醉如泥,夫弟就把她毆傷,向政府報告說:「這是我的妻子,她和外族青年私通!」

黑離車女醒來,知道有口難辯,有了這樣的罪名,必被處死無疑,她就乘人不備的時候,逃向捨衛城而來。並且在捨衛城跟隨比丘尼出家。

迦毘羅衛城釋迦族的政府,到處搜查黑離車女,都不知下落,後來聽到情報說黑離車女逃到捨衛城,他們即刻作書給波斯匿王道:

「我國有一個罪女她犯了國法,聽說她現在已逃亡到貴國,希望貴國能將黑離車罪女送還我國,以後貴國如有犯罪的人逃亡至我國,我國亦當送回貴國辦理!」

波斯匿王收到這封國書之後,就問左右道:

「黑離車女真的逃來我國了嗎?」

大臣們回答說:

「啟禀大王!黑離車女確實已逃亡到我國,不過,她現已跟比丘尼出家。大王當初曾有禁令,若人犯比丘比丘尼,當治重罪,現在她已出家,無論誰也不敢去觸犯她,請問大王,這怎麼辦呢?」

波斯匿王再三考慮以後,就作書回答說:

「黑離車女確實已逃來我國,不過,她現在已經出家,不可追罪,若有余事,敬如來示。」

釋迦族的政府,接到這封回答,都憤憤不平,大家覺得,一個女人犯罪,都無法制裁,以後的國法還有什麼用呢?

為了一個罪女的出家,使兩國種下恨因,優波離知道後,就把此事請問佛陀道:

「佛陀!犯了國法的人,我們可以收她出家嗎?」

佛陀回答道:

「優波離!國法的合理不合理,那是人民與政府的事,假使犯了國法,在沒有宣判無罪前,僧團不可收她出家!」

那位收黑離車女出家的比丘尼,被佛陀嚴厲的诃責一頓,這不是佛陀不慈悲,不救罪人,因為在清淨的僧團,若犯了戒律,還是要被擯棄出去;犯了國法,自應受國法制裁,佛法不能包庇罪人,為了健全僧團,為了使戒法不抵觸國法,優波離和佛陀才作了如上的問答。

優波離有一次還問了佛陀一個有趣的問題:

「佛陀!比丘和比丘尼可以為社會男女做媒嗎?」

佛陀回答道:

「優波離!若比丘、比丘尼持男意至女邊,持女意至男邊,乃至介紹,這就犯了僧伽婆屍沙,需要悔過。」

「那麼,佛陀!僧團裡的比丘、比丘尼,對在家信徒的婚事,應該采取什麼態度才對呢?」

「不要多管!如果是合法的,可於佛法僧三寶之前為其證明!」

戒,就是防非止惡的意思,就是為了要規范身心的,而男女問題,是最易引起糾紛,最易給身心帶來煩惱與不安,所以持戒第一的優波離,向佛陀請示的戒律中,關於限制男女問題的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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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問病人法
 
如何慰問病人?優波離有一次請佛陀詳細的解說過。

有病的時候,雖在病中,如何病得合乎戒法?問病的時候,如何問得合乎戒法?優波離很關心這個問題。

曾經,優波離跟隨在佛陀身後,見到一個病比丘臥在糞穢之中不能自起;優波離又知道有一次一個病比丘臥在路旁,有一比丘明明看見,卻特地繞道而行,不願看病,但佛陀制戒應看比丘病;還有,病了的比丘,以為不須持戒,就隨意行事。為了這些事實,優波離提問題請問佛陀道:

「佛陀!若有大德比丘病時,應該怎樣前去慰問看視?」
佛陀回答道:

「優波離!大德比丘生病的時候,不應該給他住在陋小的房中,應該住在陽光空氣流通的房中,他的弟子要常侍在左右,灑掃房中,插花燒香,隨時聽他的呼吸,若有同學比丘前來問病,應以飲食供養問病比丘,若有所問,病者應答;病人力弱,沒有精神講話,侍者代答。慰問時要能隨順說法,能為病人服務一切,能滿足病人所需飲食湯藥。若是在家信眾前來問病,請其坐後,即為說法;若有供養,即為念佛祝願接受。如病人要大小便利,問病者要趕快退出。病房中除有人侍奉外,門口亦應有人,不得讓人卒入。

「優波離!大德比丘病,應照此看視!」

「佛陀!小德比丘病了,請問您,我們應該怎麼樣來慰問看視呢?」優波離又請問佛陀。

「優波離!小德比丘病時,不應該臥於顯著的地方,不可以讓臭穢薰到房外來,他的師長或弟子都應該來看視,假使他沒有師長弟子,同住的僧眾應該差人看病,看病人數在三人之間,病人如要醫藥飲食,看病的人應該服侍供給,若是沒有,大眾應供給,大眾也沒有,應取病人有價值的衣缽易取飲食醫藥,若病人愛惜不捨,應禀告大德長老,輕語說法,使其開解,然後貿易,若無法貿易,大眾應乞化供給,如不能乞得,在僧食中應取好的給予,僧食中沒有好食,看病的人應持二缽到聚落中乞食,將好的供養病人!優波離!看小德比丘的病,應該如此!」

關於有病的比丘,他的飲食、湯藥應如何規定,甚至圓寂以後的遺物處理,優波離都曾請問過佛陀,他能對病人關心得那麼仔細,可見他慈悲為人的精神,這也就是持戒的精神!

一個出家的比丘,割愛辭親,遠離家庭故鄉,加入僧團,病了的時候,如果沒有人照應,當然很苦,但從優波離請問佛陀的話來看,生病不見得是苦事,因為八福田中,看病福田,是第一福田,師長、師兄、師弟、弟子都可以照顧他的,從優波離對佛陀的問話中,生病的問題,在僧團中可見是多麼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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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僧與和僧
 
優波離站在他持戒的立場,關心法制的問題,關心男女的問題,關心老病的問題,尤其它最關心的是破僧與和僧的問題。

六和敬的僧團,戒和才能同住,一個持戒的比丘,最關心的就是僧團和合的問題。

有一次,佛陀住在捨衛城,優波離想到僧團的團結問題,就走到佛陀座前,頂禮佛陀問道:

「佛陀!請問什麼叫做破和合僧?」

「優波離!」佛陀喊了一聲,回答說道:「若大德比丘如法如律善解深理,諸弟子們無論是出家的或在家的,都應該禮拜恭敬隨順他的教導,若有人輕視、嘲笑、譏諷、毀謗,就是破和合僧;若在家信徒,對出家僧團,妄分人我,或在僧團中挑撥離間,或制造糾紛,是名破和合僧;若軍政大員,強以權力,干涉寺院,驅污僧尼,是名破和合僧。」

「佛陀!破和合僧的人有什麼罪過呢?」優波離又這樣請問。

佛陀沒有考慮就說道:

「優波離!破和合僧的罪過,一劫之中墮在地獄中受苦!」

「什麼叫做和合僧呢?」優波離問。

「優波離!禮拜、恭敬、隨順如法、如律的比丘,以及能夠發心助僧、贊僧、和僧,是名和合僧。」

「那麼,和合僧的人有什麼功德呢?」

「和合僧者的功德,一劫之中,升入天界享受快樂!」

和僧、破僧的功罪,優波離不是不知道,他要借佛陀的金口宣說,增強話的力量,他就是這麼一位謙虛、守法、明理的人,他的作風,他的態度,使我們對他生起無限的敬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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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集毘奈耶
 
在平時,能夠處理僧團糾紛,能夠為犯戒的比丘忏摩,能夠和佛陀問答戒律微細的地方,漸漸養成崇高聲望的優波離,在戒律方面,他已經成為權威。在僧團裡,佛陀說他是持戒第一,比丘們也公認他是持戒第一!

有些比丘和比丘尼,對戒律有不解的地方,請問佛陀又感到不便,總是請教優波離尊者,他像默默的大鐘,平時雖不多發議論,但一到叩打的時候,他就會發出洪亮的聲音。

優波離的一生,因為他是持戒比丘,所以和俗世的人士很少往來,他沒有到社會上去弘化,戒律是因僧團而設的,優波離的生活,從來也沒有離開僧團。所以關於他的記事,我們也只能限於僧團之中。

佛陀涅槃的時候,優波離大概已經有七十多歲的高齡,諸大弟子們在耆阇崛山的畢波羅延石窟中,由大迦葉為上首,公推阿難陀結集經藏,優波離結集律藏,但當請優波離結集律藏的時候,他謙虛的推辭道:

「我不敢擔負如此大任,請再推其它長老!」

大迦葉支持優波離,見他推辭,即說道:

「尊者優波離!請你不要客氣,雖然今日在座的五百人都是長老比丘,但佛陀當初授記你成就十四法,除佛陀以外,僧團中以你持戒第一,現在律藏還是請你誦出吧!」

優波離不再推辭,他先提出很多原則性的問題,要大家共同遵守,然後他就誦出律藏。
他升座誦律的時候,一一條目都說明此戒佛陀於何時、何地、對何人,以何因緣而制,以及犯了此戒有罪無罪的程度,參加結集的長老,對他的細心記憶,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個出身下賤種族的優波離,在僧團裡有那麼崇高的地位,實在不是偶然的,最後能由他主持結集三藏之一的律藏聖典,受著萬世人的敬仰禮拜,使苦難的民族增強了信心,使佛法的平等之光萬世千秋的照撫著一切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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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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