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達吉堪布著
如今,藏地的個別地方也開始出現了屠宰場,特別是在拉薩城裡轉繞大昭寺的路上竟也冒出了肉攤,且時時傳來叫賣聲!對此,以達籁喇嘛師徒為主的三大寺的大德們應予以高度重視。當然了,如果這些屠夫是佛菩薩、上師、善知識以化身來調伏眾生,那就應該另當別論;但是話又說回來,這種度化眾生的形象、方式也確實有些不太雅觀、不太莊嚴。
從前,安多地方有個人去朝禮拉薩,沒想到在那裡會看見肉市。當他返回本鄉時,一些當地人心懷羨慕地對他說:“你真的很有福報,能夠有緣去朝拜拉薩這方淨土,你都見識到了哪些精彩場面?”那人表情復雜地回答說:“清淨剎土也有許多不清淨的東西,我就親眼目睹了許多好壞摻雜、形色不一的事。”正如此人所說,本來,遠隔千裡之外的安多等地的人們都是將衛藏當成清淨剎土一般來看待,並懷著極度虔誠的信心千裡迢迢前去朝禮,誰曾想在那片令人神往的聖地上看到的竟是此等讓人大失所望的景象!當然了,在屠宰這些羊只的地方,如果有當地的上師僧眾在為它們進行超度,那當然是一件好事,否則一定會玷污這塊本是佛法興盛之聖地。假設說在拉薩真實觀音菩薩之化身的達籁喇嘛所居住的布達拉宮附近、轉繞覺沃佛像的途中也出現了這種賣肉的場面,其他人進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並起而效仿實行,那恐怕再也沒有比這種行為更能丑化佛教的了。
如今,在許多城區裡,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羊只等牲畜被宰殺,甚至連一些聖地寺院佛像的近處也擺放著大量的肉類等待出售。如果米拉日巴師徒等曾經出世的大德、法王、菩薩們看見這種慘景,一定會傷心落淚、哀痛不已。昔日,在涅囊地方的集市上也聚集著許多賣肉的商販,當時正巧米拉日巴師徒二人前往該地化緣。他們來到一地後,只見那裡的肉類堆積如山,頭顱層層累積,牲畜的皮則鋪攤在地,而血流早已匯集成海。許多待殺的牲口堆在一起,在這些牲畜中間,一位手有殘疾的老屠夫剖開一只大黑羊的胸部,當他將手伸進去准備斷其命脈時,由於他的手不靈活,那只羊竟拖著露出體外的腸子跑掉了。它邊跑邊發出驚惶失措的慘叫聲,身體也在不停地顫抖、顫栗。不大一會兒,它就戰戰兢兢地來到至尊米拉日巴師徒跟前祈求庇護,最終,這只可憐的羊只還是死去了。尊者一邊流淚一邊為它超度,並將其神識安置於解脫道中。之後,他懷著無限的慈悲之情吟唱了這首飽含悲哀的道歌:
“悲哉輪回諸有情,請看解脫之正道,悲哉罪人真可憐,惡劣人身真愚昧。見殺有情真痛心,欺惑之人真難化,父母死亡真淒慘,見肉堆積當何如?見血成河當何如?饑餓食肉真殘忍,如何思維真迷亂,無悲心者罪真重。重罪遮障真愚癡,屢屢造罪當何如?被貪欲心逼迫者,正造如是之惡業,心生悲哀當何如?惡人造罪當何如?若見剎那不憶念,如是之人我畏懼。憶念罪業心迷惑,熱瓊巴當念正法。若念心生厭離心,若修前往寂靜處,若思思維師恩德,若逃逃離罪業行,若棄捨棄世間事,若持受持修誓言,若知人生當修法。”
聽到尊者的這番肺腑之言,熱瓊巴也深深地生起了強烈的厭離心。他淚流滿面、哽咽地說道:“尊敬的上師,我一定依教奉行,捨棄世間八法之邪命,而專心修行。”見到師徒二人到來,眾人滿懷虔誠的信心供奉酒肉等豐厚的生活用品,但他們二位尊者卻說,這些造罪得來的財產都屬於世間八法的范疇,因而根本沒有接受,直接返回降伏洞修行去了。
而當今那些被人們捧為菩薩或高僧大德的修行人來到肉市場的時候,沒有見過他們當中有誰說過這些眾生實在太可憐了等類話語,亦見不到他們因哀傷而流淚。相反,人們卻聽到他們說這肉很肥,同時也看見他們垂涎三尺、不住地咽水口的丑態。這些大腹便便的“菩薩”們已將自己毫無恻隱之心的面目徹底暴露無遺。
當今時代,有些地方雖然表面上建有許多宛如天界般金碧輝煌、莊嚴美觀的寺院,可是在其附近卻同樣建有如同地獄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屠宰場。如果對照佛典,就會明白這兩者簡直就是水火一般無法相容,因而此種景觀絕對會給人帶來一種不倫不類、極不諧調的感覺。一方面從轉法錀、弘揚佛法的角度來看是有利的;另一方面從播散罪業種子的角度來說,則有極大的害處。佛教的核心就是慈悲為懷,如果對罪大惡極的屠夫所殺的這些父母有情不生悲憫之心,不做饒益之行,那麼佛教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因此,你不要幻想這樣的地方會有佛法存在。
眼下,有些僧人為了便於買肉而故意讓屠夫住在寺院附近;那些屠夫也認為他們一定會買肉,因而就為了僧人們而開始殺生。這些僧人們一邊心裡琢磨:屠夫殺的全都是些膘肥體壯的羊只等牲畜,現在,新鮮血肉肯定已堆積如山;一邊興致勃勃地前去買肉。另有些徒有虛名的修行人,口中一邊美其名曰地說這些都是三清淨肉,一邊興高采烈地踴躍購買。在我看來,到底是清淨還是不清淨尚是一個未知數,不過,三種罪業的的確確已經具全了。對此,有智者理應審慎深思。
當前,上師善知識中害怕罪業的倒是為數不少,可是能想到購買別人宰殺之肉並津津有味地享用,實乃過患無窮,並進而心生畏懼的卻寥寥無幾。個別上師聲稱自己的目的乃在於建立道場、樹立法幢,可是,如果在那裡,殺生等惡業反倒比以往更加猖獗的話,那就真的成了廣建罪業之場所,而非如他們所謂的是在建立道場,是在弘揚佛法。如果佛教徒對殺業滿不在乎、漠不關心,那麼佛教也就成為了顛倒邪行。所以不要一味諷刺說外道是邪法,如果不能斷除殺業,那麼佛教與外道也只是名稱不同罷了,實際內涵則一模一樣。
被人們譽為具有大慈大悲品性的眾生怙主達籁喇嘛師徒,色拉、哲蚌、甘丹三大寺院的諸位上師善知識,以及統管十三萬部落藏人、歷代應世的大法王,他們下達的不許盜竊、強搶、飲酒等法令,的確令人深感欣慰;然而,對於屠夫們一生當中就像將地獄搬到人間一樣、每天都要殺害數百牲口的惡業,以及肉堆成山、血流成河這種現象,也必須嚴加制止。為了不危害父母有情的生命,應當按照佛陀制定的有關戒律,規定僧人不准吃肉。如果能杜絕此種殺業,那麼即生中上師、本尊、空行、護法以及善法方面的天神都會滿心喜悅,他們一定會欣樂前來,對修行人加以護佑;全國上下也會風調雨順、五谷豐登;這也是為出家僧人、在家男女消災延壽,所作的最好的一種佛事;同時還會避免有些小僧人為了吃肉,而放棄聞思修行,特意跑回家鄉這種現象的出現。因此說,戒殺斷肉實在是利益無窮。再者說來,因為禁絕肉食,前往拉薩朝拜的游客們,自然不會將精力放在葷腥食物上,他們一定會全身心地專注善法方面。這樣一來,四面八方的許多牛群羊只自然就會擺脫命難,結果此舉也成了祈禱達籁喇嘛、班禪大師等諸位持教大德長久住世的最好的一種長壽儀軌殊勝佛事。如果覺沃佛像的後面沒有出現售賣血肉的場面,那麼一路上都可謂是清清淨淨的,這在佛教徒的眼裡也會顯得格外莊嚴、肅穆;被罪障染污的覺沃佛像所失去的加持力也會恢復如初。如此一來,非但無有吃肉之罪過,而且以許多眾生擺脫命難的善根力,來世也會獲得人天善果,從而安享無比快樂。
總之,如果戒殺放生,則無論今生後世都會擁有安樂。關於這一點,只要參閱最有說服力的佛陀經典以及诠釋密意的注疏,便會一目了然。其實諸位心裡都有數,我只不過在此提醒一下,沒有必要再作過多說明。
此外,對已受了別解脫戒、菩薩戒、密乘戒而實地修持道次第、修心、大手印、大圓滿、道果、息法、斷法等顯密精髓法門的我們來說,既然身在修行人的行列中,那就必須斷絕直接或間接有害於眾生的所有惡業,且全力以赴地饒益他們。尤其是從發大乘殊勝菩提心開始,我們就必須做到:一想到一切父母有情,就不由自主地要對苦難重重的他們生起悲憫之情。我們一定要報父母恩,一定要盡心饒益他們!如果你真正承認這一點,那麼現在作為追隨佛陀的後學者的我們,非但不報答牛羊等可憐父母眾生的恩德,不利益他們,反而大逆不道地食用他們那血淋淋的肉,那麼這種報父母恩的方式也實在太違背情理了。我們修行人都這樣不知報恩,那些世間俗人就更不用說了。多數僧人都將肉類作為唯一的食品,當然,吃者越多,羊只等父母遭殺的也就越多,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所以,作為僧人而享受父母血淋淋的肉,這根本就不是佛教徒的所為,這真正是無有悲心之惡魔羅剎以及閻羅們的行為。如果珍惜愛重佛法與眾生的菩薩在,那麼真是需要他們慈悲顧看一下濁世出家僧人的此種惡行。
全知章嘉國師曾經親口說過:“眾生血肉骨堆之中央,揮刀吞涎匆匆氣洶洶,猶如降魔軍隊正出發,形相僧人慈悲而關照。”他的話的確千真萬確,只要細細思維,想來大家就會對其中的道理一清二楚。牛群羊只等父母眾生,在被許多惡業深重的人從遙遠的地方趕來趕去的途中,經常都是饑腸辘辘、口干舌燥、疲憊不堪,受盡折磨。等到了屠夫門前,落入罪大惡極、赤目圓睜的屠夫手中時,這些殘酷的屠夫們或者斷其頭顱,或者捂口閉氣,或者用尖刀利錐從它們的脊背直刺入心髒,又或者剖開它們的胸部,直接將手伸進去斬斷其紅色的命脈……在遭受宰殺的整個過程中,羊只等牲畜各個都會心驚膽顫、恐懼異常,它們一邊繞來繞去,一邊發出淒慘的嚎叫,同時四肢顫抖、可憐兮兮地盯著屠夫們的面孔。有些牲口眼中會滿含熱淚,甚至淒然淚下。若耳聞目睹此種悲慘可憐的場面,不用說上師僧人,就連一位稍具同情心的老人或少年,都會情不自禁地傷心落淚。一想到這些,我們就會覺得吃肉甚至比吃父母肉還殘忍,還可怕。這些眾生在氣絕身亡時所感受的難忍苦痛,實在是無法想象的,有些牲畜在一頓飯的時間內還死不了,身體一直軟綿綿地攤在那裡不住地顫抖。我們這些人不必說斷頭、閉氣、或者被人用手伸進體內斷自命脈,就是用兩指掐自己的肉所感受到的微乎其微的疼痛,這種痛苦都無法忍受,而牛羊等父母有情卻是在超過此百千萬倍的痛苦死去的。如果能這般推己及他、深思熟慮的話,諸位菩薩一定會發心髒病的。當然,如果我們沒有心,那就該另當別論了;如果有一顆心,就必然要生起悲憫之意。打個比方來說,自己今世的老母親被別人殺害,對方將她的肉煮熟獻給你,此時你對母親生不生悲心?同樣的道理,無論是牛是羊,任何牲畜都曾作過自己前世的大恩慈母,把它們的肉給你,為何不對其生悲心?如果非但不生悲心,反而還生起貪婪之心,並且厚顏無恥地享用,這種人簡直比羅剎的悲心還小,而對肉食的貪心卻比鹞鷹、豺狼還大。
從前,郎達瑪國王毀滅佛教後,於後弘時期,上師智光在發給藏族少數邪行修行人的信函中寫道:“大悲心較羅剎小,貪肉勝過鹞豺狼。……诋毀三藏之正法,墮無間獄真可悲!”尊者的話一點也不錯,如果有些上師善知識明明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父母眾生在遭遇命難,可是心裡卻從不生悲心,只是想著吃肉,口中也從不說這些眾生實在太可憐了、其實這些肉就是罪業的根源、不應吃肉之類的話語,還是一如既往、肆無忌憚地食用肉食,那就真的比毫無悲心的羅剎還惡劣。在西南羅剎境內,那些上了年紀的老羅剎們在閒談時經常以嘲笑的口吻說:“藏地也有一些紅面羅剎,他們不僅僅吃肉飲血,而且把骨頭也砸碎喝湯。”所以說,我們的悲心竟比那些羅剎還小,你們不要以為無有悲心的羅剎遠在其它地方。鹞鷹、豺狼等凶殘的飛禽猛獸,經常一兩天中都是無有肉食,而且他們吃飽的時候,在還沒有饑餓難忍之前,也不會為了肉而百般辛勞,它們只是悠閒自得地呆在一處。可我們中的上師官員等大多數人,一天沒有肉吃就會坐立不安;明明已經吃得飽飽的,卻還要為將來的食肉而購買大量的肉類,並且竭盡所能地積攢買肉的錢財。由此可見,我們對肉的貪心實比鹞鷹豺狼還大。因此,對於三藏中所說的一切佛教徒絕對不允許做直接或間接有害於眾生之惡行的規定,這些人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實際上已徹底誹謗、侮辱、離棄了這一教義,並將以此謗法罪而轉生無間地獄無疑。憑什麼不轉生呢?已經造了墮入地獄之惡業的我們、濁世中的大多數形相修行人,除了成為智光上師等住地菩薩的悲心對境以外還能成為什麼呢?這一點只要好好想想就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