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學佛修行修的很好,萬緣放下,是不是就會臉上時時帶著微笑,常表現出不拘小節,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呢?
其實,如果你修到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並非你真正修好了。如同畫圓,這好似來到了修行圈的半圓處,你必須繼續往前畫,畫到“什麼都無所謂”的相反面,修行才算圓滿。真正圓滿的修行人恰不是什麼都無所謂,而是事事有所謂;吃一頓飯,走一步路,和每一個人打招呼,甚至與一只螞蟻、一只飛蟲相遇,都變得那樣重要,因為那是當下生活的全部。
“無所謂”是頭腦的詭計,不要被其迷惑。傳統佛教徒的行住坐臥的威儀細則,一定不是束縛或清規戒律,那是一條很好走的現成的路。如果你把它當成束縛或清規戒律,你可能是沒真正理解它的用處。有些現代的禅者,認為那是老一套,不適合現代社會了,他們丟棄它,另立一些“自由的方式”,這其實是中了自己頭腦的詭計。
不注重形式,並不是不要形式。當你往形式裡灌入你的專注、你的喜悅、你的覺知時,那感覺有多棒?!且形式在這種喜悅、專注和覺知中“消失”了。所以,形式從來不約束人,只約束那些狡猾的、不老實的、不想踏踏實實修行的孫悟空一樣的頭腦。沒有形式頭腦多麼高興啊?從此它可以海闊天空,騰雲駕霧了。但小心,你有可能中了頭腦的計。
沒有形式,頭腦無所皈依。沒有皈依,又不肯修持覺知,從哪兒入手下功夫啊?那顆不定的心安住何處開始了解它自身?光思考嗎?如果僅從思考中得到解脫,那僅僅是一種頭腦禅、思辨禅,它所給你的是一種虛幻的自由解脫,一點也經不起事上的檢驗。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應該注意審查那些過分強調“不要形式”的教導。
不管在家出家,修行人都不應輕易丟掉那端莊端正,丟掉端莊端正恰是頭腦想要的,因為頭腦懼怕“約束”。不丟掉端莊端正,也不是說你時刻板著個臉,板著個身子行住坐臥,而是時時覺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提醒自己待在正覺正念裡。待在正覺正念裡的人,自然常常流淌祥和端莊的愛之光,這是修行人的光。
學佛最重要的是“做”佛。如果一個人能夠立刻“做”佛,那麼他的所行就是佛行。在形式上做佛和在精神上做佛同等重要。有人只在形式上做佛,有人只在精神上做佛,有人在形式和精神上都做佛,但無論怎樣我們都在做彼時刻我們能做的。作為佛教徒,我們學佛,除了讀經,就應該學習像佛陀一樣行走,像佛陀一樣站立,像佛陀一樣微笑,像佛陀一樣待人接物……當我們完全活在佛性中時,已然沒有形式和精神上的分別,一個人從裡到外自然流露佛性之光:端莊端正,柔和安詳。
“時代”並不真的存在,如果就在這個時代,在每一個人的生活中,我們能夠“復現”佛陀,“重演”佛陀,那麼,這個時代就是二千五百年前,你所居住的城市就是捨衛城,你的家就是給孤獨園,你就是阿難、須菩提或佛陀本人。這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差別,二千五百年前到今天,人的本質一點也沒有變化,變化的只是個幻象——人的本心沒變,人的四大沒變,因緣和合的規律沒變,佛性沒變,一切都沒。
佛教的師父是佛陀的化身,代表的是佛陀這個相,所以更應該行如佛陀,站如佛陀,走如佛陀,說話如佛陀,微笑如佛陀。不展示佛陀的端莊端正,怎能是佛陀的代表或化身呢?師父在前走,弟子在後面效法,這就是修行。
佛法沒有末法,末法只是說法。佛法在哪?在人心中;佛是誰?佛是每一位、每一個。有佛想、知佛念、作佛行,人人都是佛。學佛者,請像佛陀一樣走路,請像佛陀一樣呼吸,像佛陀一樣吃飯,像佛陀一樣咀嚼,像佛陀一樣安臥,像佛陀一樣注視,像佛陀一樣微笑,像佛陀一樣做人做事……如此,這就是遵佛奉教。我們常常不知道修行具體該做什麼,除了學經,這就是修行的日常內容。
作為佛的後人,我們常常腕上戴珠,項上掛珠,手裡捻珠。捻著那十八粒佛珠,日夜呼喚著佛的名字,你真的記起佛陀的囑咐了嗎?你真的按佛陀的遺囑做了嗎?問一問自己:我“於國土成就威儀”了嗎?我“嚴淨毗尼”了嗎?我“弘范三界”了嗎?我“越諸塵累”了嗎?……我“妙堪遺囑”了嗎?請自檢點,自我審察,做一名真正的佛家人,不管體穿白衣還是身著黃袍。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