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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嚴法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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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布斯的“蘋果禅”
喬布斯的“蘋果禅” 喬布斯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但他不知道，這一天是美國時間2011年10月5日。 全世界無數的“蘋果迷”，因喬布斯的離去，黯然傷魂。其中包括美國總統奧巴馬，他說：“世界失去了一位有遠見的人，他改變了我們每個人看待世界的方式。” 談論蘋果產品時，人們常常提到這是科技與藝術的結合，是技術與人文的結合，而往往忽略掉，蘋果系列產品的問世，更是喬布斯與禅的結合。 1972年，17歲的喬布斯從美國俄勒岡裡德學院辍學後，接觸到一本《禅者的初心》—日本禅師鈴木俊隆生前在美國教導禅坐時的講話集。“如果你把每一天都當作生命中最後一天去生活的話，那麼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正確的。” 此後的近40年中，每一天清晨，喬布斯都會問鏡子中的自己：“如果今天是最後一天，你還會去做計劃做的事情嗎？”當答案連續多天是“No”之後，他知道，生命中的某些東西要改變了。 癡迷於禅的喬布斯，與朋友結伴前往印度，探訪佛教聖跡，尋求解脫之道。然而，他一無所獲。 回到美國，喬布斯剃光頭發，變得沉默寡言。不久，他必須面對選擇：是去日本出家，還是留在美國做企業？ 這時，他遇到了終生奉為精神導師的禅師乙川弘文。乙川弘文告訴他，按照自己的初心生活吧！不必非要到深山裡坐禅，能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同樣是禅修。 乙川弘文教喬布斯“行禅”，以便他從行動中體驗禅悅。喬布斯全身放松，在舉足落足間，觀察自己的呼吸，觀照身心的變化，終於讓腳步與呼吸達成一致，從而截斷紛飛的妄念，通過調身調息，他開始培養心靈的專注力。 1975年，喬布斯與朋友在一間車庫裡，創辦了蘋果公司。10年之後，這家公司發展成為市值超過20億美元的大公司。 這是禅修對喬布斯的幫助嗎？ 無法考量。 有這樣一個故事，從中可以看出禅修對喬布斯的影響。研制第二代蘋果電腦時，習慣於禅坐的喬布斯，感覺主機風扇發出的嗡嗡聲讓人心神難寧。直覺告訴他，用戶會和自己一樣，不喜歡這種噪音。他要求合作者重新設計，隨著設計復雜但容易冷卻的電池的出現，問題最終得以解決。 1985年，因為發展理念不同，蘋果公司把喬布斯“炒了鱿魚”。在失落中，喬布斯看到了自己的“初心”，“成就一番偉業的唯一途徑，就是熱愛自己的事業。如果你還沒能找到讓自己熱愛的事業，繼續尋找，不要放棄。跟隨自己的心，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的。” 回憶這一段時，喬布斯說：“接下來的五年，我進入一生中最有創造力的階段。我創立了NeXT公司，接著又建立了Pixar，與後來成為我妻子的女人相愛。Pixar現在是世界最成功的動畫制作工作室，它出品了世界第一個電腦動畫電影《玩具總動員》。” 1991年3月18日，在美國加州中部的優山美地公園，乙川弘文主持了喬布斯的婚禮。婚禮大廳燃著檀香，伴隨著佛寺的鐘聲，婚禮正式開始。儀式結束後，喬布斯請所有的嘉賓到山谷裡漫步。 1993年，迪斯尼對Pixar制作的《玩具總動員》停止投資。喬布斯的創業遭受重創。乙川弘文笑著對他說：“能將錯就錯，同樣是禅。”喬布斯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堅韌不拔地繼續做下去。 兒子的出生，使喬布斯開始注重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他變得成熟而沉穩。這符合乙川弘文的期待。在禅修教導中，乙川弘文總是教導信眾去結婚生子，因為心存佛法，抱著誠意去生活，本身就是禅修。 1997年，蘋果公司收購了NeXT。喬布斯回歸之後的事情，大家眾所周知，iMac、iPod、iPad、iPhone相繼問世。 最直觀的外觀、最簡單的操控方式、最俘獲人心的功能設計，“簡單”的征服，誕生了世界各地數億的用戶。蘋果系列產品不僅體現了簡潔、空寂的禅宗美學，也承載了喬布斯對個體生命與一切眾生之間親密關系的透徹理解。 以蘋果筆記本MacBook為例，其睡眠指示燈的閃爍頻率，與成年人正常呼吸的頻率是一致的，即每分鐘12次。在新產品設計上，借助禅修帶來的專注和對簡潔的熱愛，喬布斯做得細致入微、深入人性。 2005年6月12日，喬布斯受邀在斯坦福大學演講，他與年輕的學子們談及死亡。 “沒有人願意死，即使是上天堂。但是死亡是每個人共同的終點。從來沒有人能夠逃脫它。死亡可能是生命最好的一個發明，它將舊的清除，以便給新的讓路。這很戲劇性，但是這十分的真實。” 2003年10月，喬布斯被診斷出胰腺有一個腫瘤。醫生告訴他，這可能是一種無法治愈的癌症，屬於他的時間，或許只有三到六個月，他應該回家，和親人道別。2004年7月，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醫學中心切除了腫瘤，9月他結束病假回到蘋果。 “記住你即將死去—”近距離接觸過死亡的喬布斯，與即將步入社會的青年人分享生命經驗，“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重要的箴言。它幫我指明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選擇。因為幾乎所有的事情，包括榮譽、驕傲、難堪、對失敗的恐懼，在死亡面前，都會消失。我看到的是留下的真正重要的東西。” 斯坦福演講後的六年，喬布斯用行動告訴人們，“活著就是為了改變世界”。他“關注每一個當下，恰如活在生命中的最後一刻”，直至揮手告別。 “記住你即將死去”，紀念喬布斯的人無數次地引用了這句箴言，但忽略了另一句，“死亡或許是生命最好的一個發明。” 禅修近40年的喬布斯，說這兩句話，想告訴人們什麼？ 答案是：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只有了知生死的真相，才能坦然地面對“生老病死”；只有踐行佛陀宣說的“苦集滅道”的真理，才能安然地活在“常樂我淨”中。 乙川弘文教導喬布斯，“開放、坦誠和慈悲，是人生最大的價值。”從蘋果操作系統的封閉性來判斷，喬布斯做得不到位。是的，他坦承，自己的內心還沒有達到禅的平靜與祥和。例如，在生活、工作中，由於過分注重自我的主張，他有時待人暴躁，缺乏耐心。 喬布斯的缺點，正如“蘋果”被咬去一口。人們願意接受他，就像願意接受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一樣。 文：馬明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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