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們與佛教的因緣各不相同,但不論他們以什麼樣的方式與佛法結緣,最終都能從佛法中獲益良多。
對電影發燒友來說,基奴·裡維斯的大名可謂如雷貫耳,他是當今好萊塢影星中最受人歡迎的青春偶像之一。我本人也曾看過他演的《小活佛》,至於他出任主角的《黑客帝國》一片,更是被許多佛教徒當作西方文化人試圖讀解中陰奧秘的經典。記得在看《小活佛》時,基奴·裡維斯那種在西方影星中非常罕見的純淨和質樸的品性就深深打動了我,以至到現在我還能時常回憶起他那雙清澈而透明的眼睛。後來在看一些資料時才得知,當初為演好這一角色,他曾潛心研究過佛教書籍,並自此與佛教結下了不解的緣分。
《妙法蓮華經》中這樣講過:“若人散亂心,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即已入佛道。”此偈充分說明了十方諸佛的悲心切切與佛法萬千法門的浩大無邊,它明確告訴我們,不論何人於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與佛法結下何種緣分,都會在自己的心相續中種下未來獲得解脫的種子,此種善根在虛空有盡之前將永不會空耗。而基奴·裡維斯並不是以散亂心對待自己要扮演的悉達多王子,因而這種與佛教的深度碰撞將給他帶來更有價值的正面影響。
近幾年來,裡維斯似乎時運不濟,先是前女友不幸流產後又遇車禍身亡,接著又連續喪失數位親友,包括自己的妹妹,他本人也遇上交通意外險些喪命。對一個從不曾思考過生死本質的人來說,這一連串的打擊很可能會讓他徹底消沉下去,或者對所謂的命運更加誠惶誠恐,但我想裡維斯不會這樣。在《小活佛》中,王子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生老病死的真實景況,才對王宮富麗堂皇的生活生起了強烈的厭離之意。因他突然間就明白了一個原本十分淺顯,但卻被那麼多人有意無意忽略掉的事實:生命從本質上講根本就是虛幻不實並且脆弱無常的。扮演過王子的裡維斯想必對這一點不會感到太過陌生,對他而言,生死變遷的體驗只不過是從銀幕上轉移到了現實生活中而已,而一個真有智慧的人又怎麼可能對發生在身邊的人生悲劇無動於衷!
演員生涯與周遭事變讓裡維斯開始對人生做出深刻反醒,因而當聽說在拍攝《黑客帝國》續集的片場,他經常都在獨自誦讀佛經時,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相信對他來說,佛經、佛教已不僅僅是一種慰藉了。
如果說裡維斯是以一次拍片經歷而與佛教握手的話,中國著名演員張國立的皈依佛門則可上溯至他的幼年甚至娘胎時期。這期間所經過的漫長而復雜的經歷,恐怕只有他本人才最有資格評述。那些只看到他飾演的這個皇帝那個財神的觀眾,可能並不清楚他們眼目中這位風光一時的明星的心路歷程。
張國立自己表示,他很早就信佛,奶奶、媽媽說他打從娘胎時起就與佛有緣。他的妻子鄧婕對他最終皈依台灣聖嚴法師一點也沒感到有多麼不可思議,她對此解釋道:“我知道他遲早會走到這一步,他的母親就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他自己從小就耳濡目染,一直對佛教很有感覺。進入演藝圈後,張國立更是把佛教的教義作為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圈裡面信佛的人太多了,這對他也有一定的影響。”
盡管張國立很早就與佛有著甚深的因緣,但人生歷來多變故,所以一直到最近,他才正式踏入佛門。佛法告訴我們,人的生命只在朝夕之間,甚至是上下氣之間。得到人身不用來修行,這樣的浪費可能是最大的犯罪了,因你正在把自己拖向輪回的深淵。從小與佛的那點緣分,再加多年來在演藝圈摸爬滾打的經驗,終於催生了張國立蟄伏已久的善根,剩下的事便是善自護持了。
其實有很多人都與佛教有著這樣那樣的因緣,有很多人都以種種方式與佛法碰過面。但太過強大的物質主義理論氛圍,再加物欲橫流的社會現實,使得許多人自覺或不自覺地又退回到原先的生活軌道中去,再次囿於對佛法的成見、偏見與無知的認知方式中。非常珍貴的解脫苗芽就此夭折,慣性而愚癡的生存軌跡只能與佛法的智慧之光擦肩而過。好在張國立總算在一片康熙皇帝的吆五喝六的八面威風中,找到了應屬於自己的定位,這一點並非易事。但對一個真正的聰明人來說,他應該能把握住自己以及歷史的大致本質。沉迷於清庭糾葛的觀眾們想必多少還都能認清一個基本的事實:歷史上的乾隆、康熙早已不知魂歸何處了,一個演員若真把自己當成了康熙再來,也未免有些人戲不分、大白天說夢話的味道。但很可惜,許多演員至今仍生活在虛幻之中。不過話又說回來,就大多數凡夫而言,又有幾人能辨認得出所謂現實、所謂非為歷史而是當下活生生的現實的虛幻本質呢?
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後人眼中的歷史,那時他們也可能以新的文藝、傳媒、通訊等方式把我們的故事也編排、敘述一番,只是那時這些事情對我們來說還有絲毫意義嗎?但我們現在偏偏就要為了一個虛妄不實的將來而絞盡腦汁。可笑的是,那時也會有一大批演員粉墨登場,而且同樣是在樂此不疲地干著現在的人們正干著的相同的事。真是你方唱罷我又登場,亂哄哄不知何處是故鄉。
在皈依聖嚴法師時,他從法師那裡請得一套《禅修菁華集》,並表示說,這其中的《入門》、《觀念》兩本書他以前就已看過,至於《法脈》、《公案》、《話頭》、《默照》、《五停心》、《四念處》、《活用》等內容,他會好好用功深研的。
希望如此,希望這個法名叫“常升”的佛教徒,能恆常觀照自己以及宇宙的本性,並不斷提升自他的生存品質。
張國立抓住了自己與佛教宿世之間的緣分,靠著這根能讓他回歸本性的臍帶,希冀著他能在學佛的大道上勇往直前。同樣也希望他的影迷們能從迷失自我的怪圈中找到突圍的方向,看看能不能也跟他們心目中的偶像一樣,共同邁進佛法的殿堂。
熟悉電影史的讀者可能還記得一個女演員的名字——楊惠珊,十幾年前,她是台灣當時最紅的一代影後,曾兩度榮獲金馬獎最佳女演員獎,大約拍了一百多部電影。不過這些輝煌已在十多年前被她自己終結,在事業如日中天的當口,她離開了花花綠綠的電影圈,一頭扎進了對當時的大多數人來說還頗顯陌生的“琉璃工藝”這一新天地。誰知道這一次轉向竟徹底扭轉了她的人生方向,因她塑造而出的第一件作品就是佛像。用楊惠珊自己的話來說,也許正是在塑造佛像的過程中,紛亂的心緒才得以平息,她有一天突然意識到,如能一生都從事如此潔淨的工作,這就是自己今生最好的修持與生存方式。剎那間,前塵往事都如過眼雲煙一般從心底滾滾流過,她終於醒悟到什麼才是這一生應該努力的方向。
這種感覺在她九六年第一次朝禮了敦煌後變得更加明顯了,楊惠珊雖是第一次到敦煌,但卻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這些佛像、飛天、佛教故事日日都與自己朝夕相伴一樣。無數的佛菩薩一起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向她湧來,在佛法的浩大與個人的渺小之間,楊惠珊切身感受到什麼是無邊無際、無垠無涯的大慈大悲。當時的景致與感受甚至讓她喜極而泣,從此她就更深入到對佛理的鑽研之中。
現在的楊惠珊早已學會了寬容,這都應該歸功於敦煌的佛教文化帶給她的啟示。她說“人應該學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去看事情,對別人的所作所為都應以寬容之心對待,這樣自己也能活得更快樂。”有一篇報道的結尾這樣寫到“楊惠珊最先制作的琉璃制品是佛像,許是在佛教藝術中沉浸久了,她的臉亦呈現出一種佛相,靜靜的,柔柔的。她喜歡穿袈裟式樣的衣服,胸前掛著長長的佛珠,吃飯前,她靜靜地默禱。”
把文中的“許是”換成“因為”可能會更合適。楊惠珊不僅從佛教中吸取了慈悲、寬容的人生觀,同時也應該把佛法賦予她的豁達心境表現於外,因佛法一直都在強調境由心生,正所謂萬法由心造,對一個以佛法調御內心的人來說,心靈的博大與謙和當然會表現在外在的形象上。世間愛美之士往往並不通達獲致美麗的究竟途徑,他們經常使用種種人為的化學、生物等方法,花費巨大的金錢、時間拼命想保留住日漸消逝的青春。所以我們才會常常看到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用了五顏六色的油漆般的“塗料”,畫在自己的臉上昂首走在大街上的情景。美應該是內化的,一顆善良的心、包容的心、善待他人的心、能容得下天地萬物的心、知道禮義廉恥的心才真正是讓人永保美麗的正因。千萬不要小瞧了心的力量,它實在可以改變一個人從內到外的一切。
從內心發出的充滿慈愛與智慧的微笑將是陽光底下最燦爛的花朵,它既可以感染自己也可以打動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