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元照法師,字湛然,俗姓唐,浙江余杭人,起初依止東藏慧鑒律師,專門學習戒律。接著跟隨神悟處謙法師,學習講論天台宗的教觀,處謙勉勵他以究竟明了《法華經》的義理為根本要務。後來又從廣慈慧才法師受菩薩戒,受戒時戒光顯露,因此廣博地研究南山宗的律學。
元照平日執持錫杖帶著衣缽,乞食於市集之間。晚年主持靈芝寺三十年,其間傳戒度僧,達到六十次之多。一生一世堅定心意於往生極樂淨土,常常說:“生時宏傳戒律儀范,死後歸於極樂安養,我平生所得,只有此二法門而已。”曾經收集淨業禮忏儀軌,自己作序說:元照自從受戒下戒壇以來,便知道應當要勤學戒律,但是天性平庸無德無才,行為又不像師長一般的賢能。後來遇到天台的神悟處謙法師,苦口婆心提攜教誨,才知道要改變過去的行為,深心探求祖師的教法,同時也要廣博地研究佛法大乘。於是發大誓願,願意常常生於娑婆穢土五濁惡世,作世間的大導師,提拔誘導眾生,令一切眾生入於佛道。
稍後又見到《高僧傳》裡的慧布法師說:“西方國土雖然清淨,但不是我所願求的。假使十二劫在淨土蓮華中受樂,何如在娑婆世界三途極苦之處救度眾生。”由於看到這個說法,更加堅持自己的見解,雖然經歷了許多的年歲,但是對於淨土法門,毫無歸依趨向的心念。見到別人修習淨土法門,反而又升起輕視毀謗的行為。
後來由於遭受重病,色身體力瘦弱疲憊,心志神識茫然昏迷,根本就不知自己心念的去向。等到病情康復之後,才突然覺悟自己以前的過失,因此悲泣感傷,內心深深地自我苛責。心中的志願雖然廣大,但是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堪任。所以再一次地披讀天台智者大師的《淨土十疑論》,論中說:“初發心的菩薩,在尚未證得無生法忍之前,必定要常不離佛。”,又引《大智度論》說:“具有煩惱纏縛的凡夫,雖然有大悲心,發願生於濁惡的世間,救度苦難眾生,但這是沒有益處的。譬如嬰兒,不能離開父母,又如只有柔弱羽毛的幼鳥,只能從這根樹枝跳到那根樹枝,尚不能振翅高飛。”
看完《十疑論》之後,從此全部放棄生平所學的東西,專門追尋探究淨土法門的教理,二十多年來,未曾暫時休息放棄。詳細地研究淨土的義理教法,周詳完備地披讀古今的著作,因此頓時消解了一切的疑問,愈加深信淨土法門的殊勝不可思議。
又看到善導大師所分析的專雜二種修行,如果專修念佛,百人修行則百人往生,若是混雜修行,萬千人難得一二人往生。一般凡夫眾生心識妄動散亂,修習觀想是很難成就的。但是如果一心一意專持四字佛號,不但容易執持,而且仰仗彌陀大願,必定可以往生淨土。生生世世以來捨父逃走,今天才知道要歸命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因此今日以我所修行的念佛法門,輾轉相傳教化引導眾生,就算盡未來際無量無邊的贊歎宣揚,也無法窮盡此淨土法門的廣大殊勝。
雖然方便有多門,但都是以深信而得入門。如同大勢至菩薩,以憶佛念佛的心,明心見性證悟圓通,入三摩地。於是我再次地自我思惟,反省我以前所造的無量罪業,不但不信淨土法門,而且還誹謗佛法毀損他人。業因既然已經造下,苦果必然將會來到。我內心懷著慚愧羞恥,日夜之間戒慎恐懼。於是親自對著諸佛聖像前,吐露內心的音聲,五體投地至誠懇切地忏悔。因此發起大願,普遍地攝受一切眾生,一同修行念佛法門,期望大家全部都能往生淨土。
為了能夠恆常地精進修習,必須建立禮儀軌則,所以就收集了諸多典籍文章,而編輯完成了這個禮忏儀軌。從頭到尾,依次排列十門,都是依照聖人所說的經典,皆是依循古有的儀式。事項上遵從簡單扼要的原則,而內在的佛法則是要求精純專一,後來賢者披讀閱覽時,希望能夠知道我的心意。’
元照又著述《觀無量壽佛經》和《阿彌陀經》的義疏。其余的著述累計有數百卷之多。北宋徽宗政和六年(西元一一一六年)秋天,命令弟子諷誦《觀無量壽佛經》,以及《普賢行願品》,然後跏趺端坐而往生,當時西湖的漁夫們,都聽到空中有天樂聲。
——摘錄自《淨土聖賢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