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想給這位老人說：“爺爺,我還在這裡等著吃您的烤紅薯。” 李春艷 供圖
一個擺攤的老人和一個孤身打拼的女孩在鄭州相遇了
他們像親爺孫一樣在這個城市裡相互溫暖著
5年後，曾經當銷售員的她升了職重返鄭州報恩
“老爺爺，我有能力給你做肉絲面條了，可是你去哪兒了？”
他來自周口，60歲出頭，在街口賣烤紅薯；她來自駐馬店，20歲出頭，在商店賣衣服。5年前的冬日，他看她凍得瑟瑟發抖，就給了她一個烤紅薯，而她則端來一碗熱面條，倆人像爺孫一樣互相關心。她從廣州又回鄭州後發現爺爺走了，頓時哭了，她想找到他延續那份情。
“小姑娘在外不容易，爺爺這紅薯送你的”
“2009年冬，我從蘇州來鄭州後，一月工資才800多塊錢，房租就要280塊，手頭很緊張，棉衣服也不捨得買。”昨日下午，在紫荊山路商城路口的一間裝修考究的辦公室裡，25歲的李春艷向記者說起5年前的一幕時，心情顯得頗不寧靜。
李春艷說，自己來自駐馬店正陽縣，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中專畢業後去了蘇州工廠裡打工。2009年10月獨自來到鄭州，在航海路京廣路口西側一服裝店做銷售員，住在老代莊。
突然間的環境改變讓她很不適應，對性格內向、不善言辭的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平時總是一個人，也沒有朋友，有一種舉目無親的孤單和無助。”李春艷說，那個冬天特別寒冷，特別渴望得到溫暖，直到遇到了那位賣紅薯的老爺爺。
一天，氣溫驟降，李春艷上早班，一個人邊走邊瑟瑟發抖，忽然聽到有人在喊，不由得回過頭來。原來，一位賣烤紅薯的老人叫她。老人對她說：“小姑娘，天冷，給你個烤紅薯吃，暖和暖和！”
李春艷接過紅薯邊吃邊跟老人聊起天，得知老人來自周口，子女都不在身邊，在鄭州冬天賣紅薯夏天賣水果。李春艷吃過紅薯後遞給老人錢，老人說啥都不要，還說了一段暖心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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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穿得挺薄的，每天經過這裡，都是凍得發抖，就知道你是剛來鄭州，工資不高，沒錢買衣服是不是？一個小姑娘離開父母獨自在外挺不容易的，爺爺這紅薯送你的，不要錢，要沒吃飽，就再拿一個吃，吃了就暖和了，就可以去好好上班掙錢了。”
李春艷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她強忍著眼淚，跟老人道別，轉身去上班。
“鄭州那個冬天特別的溫暖”
李春艷說，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裡，突然碰到了一個像爺爺般的人關心她，那種感動無法用言語表達。“老爺爺不也是孤身一人在打拼嗎？我對他肅然起敬，感覺到鄭州那個冬天特別的溫暖。”
“自從那個早晨後，我見了他就打招呼，他見了我總要遞給我一個烤紅薯吃。”李春艷說，倆人越來越熟悉，每天她有空就陪老人聊天，每天吃老爺爺的紅薯，老人依舊都不收錢。此前一年，她的爺爺剛去世，老人對她的關心，讓她沉浸在親情般的溫暖中。
這樣免費吃了10多天的烤紅薯後，心裡過意不去的李春艷在感動之余，也想到回報老人。
“爺爺，沒吃午飯吧，快趁熱把面條吃了”
一天下午2點多，她回宿捨時見到老人就隨意問了一句：“爺爺，你吃午飯了嗎？”老人搖搖頭。她一聽立即飛奔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面條、青菜，然後爬回8樓單身宿捨做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端到樓下給老爺爺吃。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每天中午雖然只有一個小時休息時間，但她下班後都會回來做兩個人的飯。李春艷說，當時手頭拮據，幾乎頓頓都是面條，不過給老人送的面條裡她每次都特意加個荷包蛋進去。
時間久了，老人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李春艷故意加營養給他，總是囑咐不要加雞蛋了，不要破費了。但李春艷一直堅持著，當親爺爺一樣對他老人家。
後來老人看勸不住，干脆不定期買一箱雞蛋送到李春艷的宿捨，讓她每次做飯給自己也放雞蛋，多吃點補充營養。
每天早晨，老人總會留最大最甜的紅薯給李春艷，也會很自豪地跟旁邊擺攤的朋友介紹，說李春艷比他親孫女都好，臉上掛滿了笑容。
李春艷說：“那個冬天，一個孤身在城市擺攤的老人和一個孤身在城市打拼的女孩，就這樣像親爺孫一樣互相關心著，直到我離開，持續快一年。”
“爺爺我回來了，又可以給你做面條了”
2010年年底的一天，當李春艷告訴老人要去廣州照顧媽媽並去那裡上班時，老人流眼淚了，但沒有說任何不捨的話，默默地從口袋拿出了500塊錢給她。“爺爺說讓我不用擔心他，他會照顧好自己，讓我好好去照顧媽媽，等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他。”一時間，倆人都在默默地流著眼淚。
後來，每每想到這個離別的場景，李春艷都會忍不住思念和牽掛，眼淚直流。李春艷說，後來的兩三年裡，她都會抽時間請假特意去鄭州老人擺攤的地方看望老爺爺，就感覺像回家那麼自然。
2013年3月，她還去看了老人，倆人是說不完的話，老人總是叮囑她努力工作。
李春艷說，今年10月，她再次來到鄭州這個讓她一直留戀和懷念的地方上班，並在一家服飾公司做了銷售主管，工資比之前翻了幾番，也找到了心愛的男友。
在收拾停當之後，她興沖沖地跑去找老爺爺想給他一個驚喜，想告訴老人以後又可以像以前一樣給他做面條，而且有能力在面條裡加肉絲，或者做幾個小菜，買瓶小燒暖和下身體時，卻不見了老人身影。
只知道老人是周口的，回家看病了
“爺爺知道我的名字，我卻從沒問過他的名字，也沒留個電話。”李春艷說，她之前在那個熟悉的地方，每次總能找到爺爺在老代莊的攤位，從沒想過老人會離開這裡，她以為只要她去，老人都會在那裡，只要她去，老人都會滿臉笑容地等著她。
連續一兩個月，李春艷除了上班就是到這個地方找老人。後來一名攤販告訴她，大約半年前，老人生病已經回周口老家了。聽到這些，李春艷難過極了，她茫然地走在那段熟悉的街道，那曾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熱騰騰的烤紅薯，老爺爺親切的笑容……如今都不見了，失落，彷徨，她難以抑制地大哭起來。
“老爺爺，我明年就要嫁人了，你不是一直盼著孫女的好消息嗎？”李春艷說，她除了知道老爺爺是周口的，其他信息一概不清楚，她將抽空和家人去周口尋找。現在她除了自責就是內疚：“老爺爺您在哪兒，身體好些了嗎，現在胃口好嗎，您是否還在想吃我做的雞蛋面條，您是否知道我還在這裡等著吃您的烤紅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