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之食群獸也,鷹鹯之食群鳥也,鳢獺鹚鹭之食魚蝦等諸水族也,物類之無知則然;具人之形,禀人之性,乃殺諸眾生而食其肉,可乎?是人中之虎豹鷹鹯、鳢獺鹚鹭也!雖然,虎之害不及空飛, 鳢之害不及陸走,人則上而天、下而淵、中而散殊於林麓田野者,釣弋網罟,百計取之無遺余,是人之害甚於物也。孔子曰:「仁者,人也。」孟子曰:「仁,人心也。」人而不仁,是尚得為人乎?既名為人,必無殺生食肉之理矣!
【注釋】
① 鹯:音「沾」。猛禽名,又名晨風,似鹞(音「要」),羽色青黃,以鸠鴿燕雀為食。(摘自《漢語大詞典》)
② 鳢:音「李」。鳢魚,俗稱黑魚、烏鳢。性凶猛,捕食其它魚類。(摘自《漢語大詞典》)
③ 獺:音「塔」。獸名,哺乳動物,頭扁,耳小,腳短,趾間有蹼,毛短而軟密,棲息水邊,善游泳,主食魚類。(摘自《漢語大詞典》)
④ 鹚:音「慈」。指鸬(音「盧」)鹚,水鳥名,俗叫魚鷹、水老鴉。羽毛黑色,有綠色光澤,颔下有小喉囊,嘴長,上嘴尖端有鉤,善潛水捕食魚類。(摘自《漢語大詞典》)
⑤ 鹭:音「路」。鳥類的一科,嘴直而尖,頸長,飛翔時縮著頸。白鹭、蒼鹭較為常見。(摘自《漢語大詞典》)
⑥ 禀:音「丙」,領受、承受。(摘自《漢語大詞典》)
⑦ 淵:深潭。(摘自《漢語大詞典》)
⑧ 林麓:山林。麓,音「路」。(摘自《漢語大詞典》)
⑨ 釣弋:釣魚和射鳥。弋,音「易」。(摘自《漢語大詞典》)
⑩ 網罟:捕魚及捕鳥獸的工具。罟,音「古」。(摘自《漢語大詞典》)
⑪ 遺余:剩余。(摘自《漢語大詞典》)
【譯文】
虎、豹獵食其它的獸類,鷹、鹯攫食其它的鳥類,鳢、獺、鹚、鹭捕食魚蝦等水族,由於這些動物無知,以致弱肉強食為其天性。然而具有人的身形,禀承人性本善的天性,居然殺害各種眾生而食其肉,這樣可以嗎?這真是人類中的虎豹鷹鹯、鳢獺鹚鹭呀!即使動物天性如此,虎也只是傷害陸地上的物類,不能害及空中飛的;鳢也只是傷害水中的物類,不能害及陸地上的;至於人,無論天空飛的、水中游的,所有在山林田野中生存的,則利用釣弋網罟等等工具,千方百計進行捕殺,沒有一類動物能幸免。可見人類對於自然界造成的威脅、危害,遠遠超過其它的動物。孔子說:「仁者,人也。」孟子亦言:「仁,人心也。」這都說明人如果沒有仁心,還能稱為人嗎?既然稱為人,必定沒有殺生吃肉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