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身外身—月影
人生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
我不知道我應該感謝哪位佛哪位菩薩,在無量劫前微笑著來到我身邊,在我的心裡埋下了學佛的種子。他是否還在生生世世注視著我,不離不棄?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也不知他究竟什麼模樣?我只能微笑著看看四周的虛空法界,道一聲:“謝謝!我愚鈍無能、智慧未開,沒本事發現您的‘面目’,不能親自在您面前頂禮了,我在心裡頂禮您老人家了,您看到了嗎?請您不要放棄我,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您一定要來幫我!謝謝!”
我雖然看不到前世,但我會按著因果往回猜。我今生,從小就怕死,我覺得若有個宗教信仰就好了,有信仰的人都覺得死後還有好地方可去,不會怕死。我是中國人,就學佛教吧!那是最啟蒙的思想,為了能不怕死,學佛。
小孩子的事兒,童心未泯不能當真。長大後卻真的學佛了,沒有人勸沒有人哄,自願跑寺院裡去了。原因也簡單,吃飯時遇到一朋友的親戚,暢談佛教,我喜歡聽,但那人酒肉未戒,還說自己發了很大的心,說心裡話我有些看不起,我覺得真若是老實學佛的人,是不該吃肉喝酒的。第二天我就自己跑寺院裡去了,我想看看學佛的人到底是怎麼生活的,接觸接觸新鮮事物。結果,一進寺門就被吸引了去,打消了接觸新鮮事物的思想,迷戀於那個莊嚴、清淨的氣氛裡魂馳神蕩,無量劫積累的善因在那一刻開花結果,我找到了我的位置,我必定是拜倒在佛菩薩腳下的本師門生!當生,我是必然要走這一步的,因緣如此,命中注定!
進寺院不出一個星期學會在菜市場的屠場裡持往生咒,一個月後見了桌子上的眾生肉心裡像刀剜似的,自然斷了吃肉的興趣。很多人說學佛一年佛在眼前,學佛3年佛在天邊,我學佛就3年了,3年後受六重二十八輕在家菩薩戒,離佛菩薩更近了一步。誰敢說我前世沒學過佛?(我不是在吹牛,顯擺自己根基。我的根基沒什麼好顯擺的,我造的罪業多了,持的戒也有把持不住的,我這麼說,只是在證明因果,證明我前世有善因。)
再往深裡推敲,我也是絕對受過菩薩戒的。因為受菩薩戒是盡未來際受持,戒體永遠不失。而我,學佛不久後接觸到菩薩戒那幾個字就表現出了極強的牽引。期初是崇拜,覺得受菩薩戒太了不得了,高不可及,有羨慕,也有向往。那時候,我好像還不知道什麼叫六度,還不會背誦大悲咒。知道的再稍微加深些後,那個牽引就很難控制住了,我著急,急於我廢物,不能擺脫自己的惡業去持菩薩戒;我嗔恨,恨那些有可能障礙到我受戒的種種惡障,比如酒友、喝酒的長輩、領導、甚至無酒不成席的流傳幾千年的風俗習慣。可是,我很踏實……
曾經有位異地的老居士來我們這裡講課,我被同修約了去。如法不如法先放開,我現在不想提居士在未經當地出家師父允許,可不可以去給大眾講梵網經菩薩戒的事,我只說我當時的心態。那位老師提到受出家菩薩戒是機緣,發心受戒的人要把持機會。有的人六七十歲出家,到死也沒能遇到受三壇大戒的機會,至死還是沙彌,而不能成為受具足戒的比丘。我當時不敢受!好多人勸我,鼓勵我,甚至激將法,都沒能讓我受戒。我覺得那不是兒戲,我若沒有那個本事清淨心持戒,持到無戒可守無戒可破的地步就不會去追求那個菩薩戒的功德利益,我得尊重菩薩戒!
但是,我心裡很踏實,誰也別跟我說什麼要把握機會!我那時就有感應,我當生不可能沒有受菩薩戒的機緣!我知道虛空法界裡必定有我的菩薩戒戒體一直在等著我來受,只是我當生的修行還差的很,不配去求他回來,但是,他一定早就等急了……
我得放肆一下了,我得放出豪言壯語了,這很重要!最初讓我感覺到鮮明的牽引力的,是出家菩薩戒,還不是優婆塞戒。我眼下,仍然不具備求受出家菩薩戒的資格和膽量,但隨著對戒律的所知越來越多,我更能知道我的修行還差得遠!那個戒體,等著我,我一定把你找回來,重新歸到我心裡!
這麼說一點兒也不狂妄!這比說“我要成佛”“我要成菩薩”斯文的多了。修行要一步一步來,要精進著來,對吧?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對吧?想成佛,你起碼也得具備菩薩的資格;想成菩薩,你起碼得有無人我眾生壽者相的本事;想廣利人天傳播佛法,應該是出出家吧?想出家,你有膽子受十重四十八輕嗎?你連在家的菩薩戒都持不好,你配持出家的菩薩戒嗎?菩薩戒的功德殊勝,我當然承認殊勝!不過,如果發心是要那個菩薩戒的殊勝功德,想一受此戒就入佛位……有為了自己得功德而來受戒的菩薩嗎?成佛?等著吧,不是成不了,那是早晚的事,慢慢等呗,別著急。
我以前著急過,後來我不急了。該到哪裡就到哪裡,連菩薩的戒都不敢持,著急也是白著急,還能急的跳過菩薩直接得無上正等正覺去?
我不奢望太多,我只盼望我能求受在家菩薩戒,我覺得我夠那個膽量了,除了不沽酒的惡業力不能斷除,別的我都不怕。師父說了,依弘一律師開示,在家菩薩戒,也可選擇受戒!那我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為了五重二十八輕,我也不知道為家庭付出了多少,不過都是值得的,那是考驗,我挺過去了。妻子把我放了,“願去就去吧!”父親睜只眼閉只眼,“我不管,你老婆同意就行。”他們對我的印象轉變了,我的佛不是白學的。臨去柏林禅寺受戒前,單位裡的同事也出問題,有病人的、有事不能來的,扔下我一個人在科室裡煎熬,我就納悶了:我的考研就這麼多,我都這樣了,還是沒資格去請那個菩薩戒戒體回來?把我急的呀!真是慘不忍睹!好在,我的因緣成熟了,所有障礙一一消失……
5月4日,我踏上去石家莊趙縣柏林禅寺的汽車,轉南郊客運站,倒車到終點,下午3點多安全到達。我以為我在路上會非常激動,不知怎麼搞的,我卻平靜了下來。(法師在受戒前開示時提醒大家保持平靜心,不要過分激動,清淨受戒。我聽到那開示時很開心,哦!我原來莫名其妙的,甚至稀裡糊塗的,就保持了最佳的受戒心態呀!)
從5月6日開始,每天早晨跪倒在普光明殿殿外的拜墊上,對著本師像自己求受八關齋戒,帶著八關齋戒的戒體,干干淨淨的去求受菩薩戒。在寺院裡受八關齋戒,好輕松啊!邪念頭升不起來或稍有風吹草動就及時消滅,連續幾天的過午不食也不覺得餓。說句似乎沾迷信的話:我今年的毛囊炎非常厲害,東一個西一個此起彼伏,後背上、腹股溝區上面,屁股後面,頭頂,腋下,想象不到的地方突然就冒出個疙瘩,紅腫熱痛一直到潰破了擠出點東西才好,碰不得一點兒辣的,吃了辣的那是必犯無疑。之前我就喝過一個半療程的中藥了,臨時起作用,不能根治。在柏林禅寺那幾天,我是一個疙瘩都沒出過呀!後來幾天我覺得奇怪了,放開了吃辣椒,說實話,我從吃飯裡,還不會吃出禅的味道。我真覺得柏林禅寺的辣椒好吃,辣,也香。我在犯病前是個很喜歡吃辣的人,這回我可放開了!辣椒越放越多,結果還是一個疙瘩也沒出。(回家幾天後就又不行了)
說到吃,在禅寺裡也學到了新東西。沒少跟著師傅們和一些有經驗的師兄行堂,挺開心的!有的師傅很體貼我們這些幫忙的,我們吃飯時看我們沒有的,還給我們送吃的送水果。有位師傅是責備過我的,說起來我也冤枉,也不冤枉。有次我去晚了坐下來的時候一桌3個人,有一個空位置,我也知道位子不能閒著。沒等開飯的時候齋堂又進來一個來的更晚的,我起身打手勢讓他坐我那裡,湊一桌4個人。他不理我,我也只能坐下。結果他去找師父要位子了,師父看了看齋堂裡的環境,肯定要讓他補齊我那的一桌四個人呗!又把他帶我那我去了。我這人胖,吃飯時想讓胳膊寬松一些,就喜歡坐邊上,結果就被師父責備了“你也是,一桌四個人的位置,你非要多沾著一個!”我嚇的趕緊挪到裡面去了。我不是沒給那人讓位子,可他不到我那去,從這裡看我是有點兒冤枉的。可是,我不知道靠裡坐的規矩,打破了齋堂用齋的儀規,就是我的錯了。以後再找座位也有了經驗。好像是從那次以後學著行堂的,不做不知道,奧妙還是真多!第一次行堂胳膊裡端個大盆,把我燙的呀!桌與桌之間人挨人人擠人,再燙也不能把盆扔開,那就燙死人了!我就得硬挺著行完這一排,出了桌子再換手換位置。第二次行堂就明白了:哦!怨不得行堂的都戴套袖,原來是怕燙啊!後來有次行堂後,那位責備過我的師父也給我送過次飯呢,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就是那個吃飯沾兩個人位置的壞蛋,哈哈。我可不是抱怨那位師父,我絕對有那個覺悟,他說我什麼我都聽著的,說冤了我我都不會去辯護,師父忙的很,我不會給他添麻煩的。說不定他還能認出我,覺得我孺子可教,學會幫人端飯了呢!
以前我在寺院吃飯的時候,只是知道:要斯文,要莊嚴,不能低頭霹雳巴拉地禿噜著吃,碗要端起來。沒有行過堂,但我擺過碗筷和餐巾紙。自從去了禅寺這幾天,知道了不少用齋的正確儀規,端碗不是想怎麼端就怎麼端,筷子不是想怎麼拿就怎麼拿,要龍含珠、鳳點頭、取筷子還得指尖按筷子尖,翹起來再拿不能出聲。我現在還有個疑問:吃完飯擺筷子時,是大頭朝我還是小頭朝我,不知有沒有這方面的規矩。我觀察過,觀察結果不容樂觀,怎麼放的都有,還有橫放在碗上的呢!以後有機會就問問我們禅林的師父,都是在柏林禅寺修行過的,肯定知道這裡的事情!
5月8號晚,本來我到禅寺後,每一節課都沒丟下過,唯獨今天晚課我沒去。不是我懶,我明天就要受戒了,我得干干淨淨滴!我得沐浴熏香,熏不了香也得沐浴,以示恭敬。插播幾句:柏林禅寺的師父們誦經,太快了!別說是楞嚴咒大悲咒十小咒,就說佛說阿彌陀佛經吧!我明明是背下來的,就算好久不誦有些生疏,我也能聽一兩個字就找准位置,我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壓力”!稍微一個走神,再想找念到哪裡,就找不到了,非得聽老半天遇到個太明顯的地方,才能知道念誦的位置到了哪裡。去了這好些天,佛說阿彌陀經還算是熟練了一點兒,勉強可以跟著背背了,可也不敢保證分毫不錯。楞嚴咒就別想了,照著書看得死盯著,一眨眼都怕找不到了。
自由活動期間,不能忘了老婆孩子和家人。老婆想要個镯子,我就花將近四百給她買了條金發晶手串,女兒也要,買條藍水晶的,姐姐家有孩子考學,姐姐又迷信,送她個文昌塔。老媽也不能忘了。我沒給我爸買東西,不是我小氣捨不得,也不是我不關心我爸。寺院裡的東西,我能給他買什麼呀?我怕他反感。父親節快到了,到時候再給他買個像樣的吧!其實這錢花起來,真的有點兒心疼!不過,這些身外之物給了老婆孩子家人,真的值!憑什麼不值呀?我那德化瓷的本師、觀音菩薩、地藏菩薩、銅貢盤子銅香爐、木魚引罄等等的那一堆,若和家人的這些禮物比起來,這禮物就算小氣的了。我也學會了,寺院裡的東西,我不管貴賤,柏林寺對面那廣場裡的東西也不少,估計也有便宜的,不過,我花錢就得花在三寶上,我的錢改天就用在柏林禅寺各種建設各種服務上了,間接供養三寶。我不會為了便宜幾塊錢去送給商人。佛像旁邊擺八卦鏡、念珠一邊兒掛鎮宅寶劍,那是個啥呀?看著就別扭。
昨天想休息休息,今天再專門寫受戒那一段兒,原以為又要羅嗦好長呢,沒成想坐下來開始遣詞造句了,突然發現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說曾經在往世甚至無量劫前就已有菩薩戒戒體,那今生來受確實沒什麼稀奇的。
沒什麼好表現的,受了再高的戒也是一樣,儀式歸儀式,修行歸修行。我很清楚我曾經受過菩薩戒,可我不是照樣沒出六道嗎?生生世世受持菩薩戒,至今仍然惡因緣纏繞,六根不淨,惡因常種,我怎麼修的?怎麼修的?這個問題我沒少琢磨過……
有時我非常想知道,我曾經是個什麼東西?我的善因緣很多,甚至總感覺有佛菩薩照顧,危難時刻總能闖過一關又一關。經常會心魔叢生,折騰的自己痛苦極了。又總能突然度過此關。可是,為什麼我帶著那麼重的善因善緣善根什麼的,還會有這麼多魔障這麼多惡緣或者這麼多考驗呢?
沒什麼好說的,也有幾處必須要說的!
突然再插一段兒:受戒前我見到我上一位當家師了,我排著隊去吃飯,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端著缸子往回走,就一直盯著他看(我近視眼),走到近前發現真是那位給我皈依又教導我一年多的當家師—明幻法師。那一刻,我連我怎麼打的招呼都忘了,匆匆一別,師父和顏悅色讓我去吃飯,大概是怕我餓到,一會兒還有課要上吧?師父!我哪裡還吃的下?我看了你幾眼,你知道我離開你後流了多少淚嗎?你和我的緣分斷不了,不管經歷多少變化多少輪回,我早晚要和你在極樂世界相認!當然,還有崇悲師、明輪師,那些和我最熟悉的師父!我願你們早日都證正果!
轉回該貼的正題:
受戒前的兩個晚上,在萬佛樓誦忏摩儀時,受戒的氣氛就好像突然提前了……
“頂禮娑婆教主,本師釋迦牟尼佛,為我等做得戒和尚……”大眾的誦儀聲中,我似乎感到本師從雲中俯下身子,輕輕撫摩我拜倒在拜墊上的脊背,眼淚,一滴滴跌落在身前的忏摩儀規上……
講受戒指導的法師開示:受戒時要觀想,十方震動、善法雲集、灌頂注入體內。法師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可我不會擔心,我不會得不到戒體的!我都分不清是我來求受戒體,還是我的戒體在求我來把它接回去……
受戒的時候,我的心不知道怎麼形容了。那時候,我好像感覺肩上背起了無量重的擔子,本師、文殊菩薩、彌勒菩薩……地藏菩薩,都在注視著我,希望我扛起那個扁擔挑子。那時候,我的膽子空前地雄壯,我沒什麼好怕的,菩薩的戒,我必須持!我連他們教給我的戒都不敢持,還說什麼度化眾生?在得戒和尚、羯磨阿阇梨、教授阿阇梨念到“不沽酒戒,汝等能持否”的時候,我三次回答能持,答的斬釘截鐵。這,和我來柏林寺受戒的原計劃是不同的,我根本就無法控制那個為眾生持戒的心念!受就受!我是佛菩薩的門生就得像他們學習,學的好要學,學不好也要學,就算我沒出息,當生斷氣掉到地獄裡,我也要接受佛菩薩的戒!我盡最大努力不買酒給別人用,把持不住再說把持不住,破戒我也要受!
法會結束後,我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悟(小悟):如果我沒膽子持那條不沽酒戒,好像就可以證明我本來沒具備過那個戒體,我沒有那個因,所以今生不會有那個果。這也能分析出我往昔修成個什麼德行:在家菩薩戒一直沒有受全,那條戒已經障礙了我無量世無量劫了!
當生受戒時豪情陡升,毅然受戒……這就又難說了!我具備無量劫前就受過六重二十八輕菩薩戒的戒體!沒有那個因,我當生也不可能有這個果!
可以想象,不沽酒,已經障礙了我不短時間了,障礙的我極深極深,好在後來雖然不能斷除,但已經發展成切齒痛恨了。我一直想把它制服,卻一直沒能如願。但我一直在為此努力,今生,我還在為此努力……
受戒回家後,我找時間施行居士的另外一個章程:穿海青搭幔衣,頂禮拜謝師父。拜過師父後,我告訴師父:“我把六重二十八輕都持了!我想通了,我會盡最大努力去持那條戒,我必須要把這個種子種下!”師父只說了一個字:“對!”……
師父知道我最怕那條戒,我和他聊天時專門為這個問題求過開示。婚喪嫁娶、宴請賓朋、社交應酬等等,我身邊的那個惡緣很重,我真的極難一下斷掉。他也能感覺到我對那條戒的無奈和懼怕,是他告訴我,可以先持其余的戒,什麼時候這問題能解決了,再去受全。這應該是對機的開示吧?他知道我心裡有壓力有障礙,不會勸我強行受戒的。
今天我告訴師父我對那條戒的最終態度,師父說了一個“對”字。話雖然極短,但那個字對我來說是莫大的鼓舞!我沒有走錯!
我就說嘛!我是有佛菩薩監督幫助的,我雖然沒出息,未能出六道輪回,但也不是廢物到極點的!關鍵時候我偶爾也會一腳踹出一條光明大道,莫名其妙就找到亮光的!
說到這裡,我腦子就空掉了。不是那種佛說的空,只不過是世間法裡常說的那種一腦袋白開水,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這就夠了吧?再寫也沒什麼好寫的了,這又不是湊稿費的征文兒,該停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