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路睹死屍
《本行經》上說:當時作瓶天子心想:護明菩薩在皇宮之中,過著極為快意歡娛的生活,然今時機已至,不能再耽著了。我得再次設法讓太子出城,點化一番,令其厭離五欲,早日出家。
這天,太子又對馭者說:“你可速備驷馬寶車,我要出城詣園游戲。”馭者遵命,一切就緒。太子坐寶車上,從城西門而出。
其時,作瓶天子於太子前,化作一死屍,臥於床上,由眾人抬著走;家親眷屬,圍繞哭泣,十分悲怆。
太子見之,心懷慘恻,問馭者說:“這是怎麼回事?”馭者答說:“這臥於床上的叫做死屍;旁邊圍繞哭泣的是死者的親友。”太子又問:“死屍又是怎麼回事?”馭者說:“這人已失去生命,再也不能思惟活動,今此形體如同木石,唯獨識神隨業轉世;從今以後,生死別離,再也見不到父母兄弟妻子眷屬,故名死屍。”
太子問道:“這麼說來,有朝一日,我也會死嗎?”馭者說:“是的。太子尊貴之身,但也難保一死。世間所有人民,無論貴賤賢愚,皆不免死。”太子聽罷,心情十分難過,即命馭者回駕返宮,端坐思惟,默然系念,世間一切事物終歸無常,有誰能超越生死呢?
三十、得遇沙門
《大莊嚴經》上說:有一天,太子又召來馭者,對他說:“今日我要出城詣園林游玩,你可預備車馬。”馭者奏知國王。國王對馭者說:“以前太子三出城門,見老病死,憂愁不樂。今日可從北門出;我當命人嚴飾道路,香花幡蓋,倍勝於前,不得更有非吉祥事在於路側。”一切布置停當,太子坐寶車上,官屬前後導從,往城北門而出。
這時,淨居天化作比丘,身披壞色衣,剃除須發,手持錫杖,徐步而行,形貌端嚴,威儀整肅。太子遙見,問馭者說:“此是何人?”其時淨居天以神通力,令彼馭者回報太子說:“這是一位出家人呀!”
太子即便下車,向比丘作禮,並請教說:“出家究竟有什麼好處?能得什麼利益?”比丘答說:“我見在家充滿諸苦,生老病死一切無常,皆是敗壞不安之法。所以辭親割愛,獨自空閒,勤求方便,得免斯苦。我所修習無漏聖道,行於正法,調伏諸根;起大慈悲,能施無畏;心行平等,護念眾生;不染世間,永得解脫,這便是出家的好處和利益啊!”
太子聽了,深生歡喜,遂贊歎說:“善哉善哉!天上人間,唯此為上,我當決定修學此道。”這一回出城,太子的滿腹愁思一掃而光,於是懷著喜悅之情登駕而還。
三十一、耶輸兆夢
《本行經》雲:時太子妃耶輸陀羅即於是夜,便覺有娠。爾時其夜疲極,睡眠臥夢,見有二十種可畏之事,忽然驚起,報太子言:“夢見大地匝震動,有帝釋幢,崩倒於地;天上星宿,悉皆墮落;最大傘蓋,車匿持去;我頭發髻,刀截而去;我身璎珞,為水所漂;我之身形,漸成丑陋;我身手足,自然墮落;我此身形,忽然赤露;我所坐床,自塌於地;我眠臥床,四腳摧折;眾寶大山,崩頹墮地;宮內大樹,被風吹倒;明月團圓,忽然而沒;紅日照明,忽然黑暗;宮城炬火,出向城外;護城之神,忽然啼哭;迦毗羅城,忽為曠野;園林花果,並皆凋落;防御壯士,交馳橫走。”白言:“太子,我見如是二十種惡夢,心大恐怖,驚疑不安。為復我身,壽命欲盡,為共太子,恩愛別離?”太子聞是語已,自心思惟:“我今不久,捨世出家。”復慰谕耶輸言:“汝見如是惡夢,不須民懷憂,但當安隱,無復煩惱。
三十二、初啟出家
《莊嚴經》雲:菩薩於靜夜中,作是思惟:“若不啟父王,私自出家,違於教法,不順俗理。”從其所住,詣父王宮,放大光明,長跪合掌,白父王言:“有四種願,當斷出家:一願不老,二恆少壯,三常無病,四恆不死。”王召親族,城東門外,置其五百釋種童子,英威勇健,制勝無前。——童子,有五面輛斗之車,以為嚴衛。五百力士執戟前,南西北門,如上所說。於其城上,周匝分布五百壯士,(扌+袁)甲持矛,晝夜巡警,無暫休息。國太夫人波(門+者)波提於王宮內,集諸彩女,自從今夜,無令眠睡,戶牖重關,堅持鎖鑰,守護太子,莫生怠慢,勿使出家,悉無依怙。
三十三、夜半逾城
《莊嚴經》雲:爾時菩薩於音樂殿中,端坐思惟:“過去諸佛,皆發四種大願:一者、願我未來年自證法性,於法自在,得為法王,以精進智,救拔三界受縛苦惱眾生;二者、有諸眾生嬰此生死黑暗稠林,患彼愚癡,無明瞽目,以空無相、無願為燈為藥,破諸暗惑,除其重障,成就如是方便智門;三者、有諸眾生,堅高幔幢,起我我所,心想倒見,虛妄執著為說正法,令其悟解;四者、見諸眾生,處不寂靜,三世游戲轉,如旋火輪,亦如團絲,自纏自縛,為彼說法,令得解縛。”太子語車匿言:“汝可(革+皮)(卓乙)陡來。”車匿答言:“今始半夜,何用馬(革+皮)馬?”太子復言:“我今出家,莫違我意。”淨劇場諸天,令彼軍干彩女,悉皆昏睡,都無覺知。車匿即(革+皮)馬畢,太子乘已,初舉步時,大城六種震動,升空而去。四大天王捧馬足,梵王帝釋,翊從引路,至彼往古跋伽仙人苦行林中,即便下馬,端然而坐。
三十四、落發貿衣
《莊嚴經》雲:菩薩作是思惟:“若不剃除須發,非出家法。”乃取金刀,即自剃發,而發願言:“願斷一切煩惱,及以習障。”時天帝釋即以天衣,於空取發,還天供養。菩薩自觀身上,猶著寶衣,即作念言:“出家之服,不當如是。”時淨居天以神通力,忽現本形,飛上天空,還自梵天。菩薩見已,於作如是言:“我今始名真出家也。”於是安詳徐步,至彼跋渠仙人甘行林中,一心求道矣。
三十五、車匿辭還
《莊嚴經》雲:時太子至山林已,慰谕車匿:“世間之人,或有心從而形不隨,或有形隨而心不從,汝今心形皆悉承受我。世間之人,見富貴者,競來奉事,見貧賤者,棄而遠之。我今捨國來至於此,惟汝一人獨能隨我。我今既得至閒舊調重彈處。”即自解衣,取莊嚴具。“還於宮中,奉上父王,作如是言:‘太子今者於世音法,無復希求,不為生天,受五欲樂。亦非不教,亦無嗔仇慊恨之心,但見世產眾生,迷於正路,沒在生死,為欲拔濟眾生,故出家耳。惟願父王,勿生憂慮。’若謂我今年少,未應出家,汝以我言方便,咨啟生老病死,豈有定時,人雖少,誰能獨免。”又脫諸余嚴身之服,與耶輸陀羅言:“人生於世受必別離,我今為斷此諸苦,故出家學道,勿以戀著,橫生憂愁。”及語宮中諸彩女等,並告釋種童子:“我今欲破無明網故,願成正覺,所為事畢,當還相見。”車匿即泣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