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壞苦」,要曉得這個世間沒有真樂。「雖有少分之樂,樂不久住,當樂壞時,不勝憂惱,故曰壞苦」,這一類的苦稱為壞苦。世間有沒有樂事?有,少分的樂事。那個樂的時間很短,樂事失掉了,就感覺得很苦惱、很悲哀了。所以這個樂壞的時候,不勝憂惱。
八苦裡頭愛別離,常常遇到,你所愛的人離開了,你所愛的物不能常住,這多半講富貴人家。所以富貴人富而不樂,他沒有普通人樂,他很苦。出門不自由,一個人不敢出去,要帶十幾個保镖,哪來的樂!財產多,一天到晚是患得患失,沒有樂的時候,只有受苦。有地位的人怕地位失掉,有財富的人怕財富貶值,擔心的事情可多了。所以釋迦牟尼佛給我們表演,給我們做示現,全部都放下,他沒有這些苦。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他沒這些苦,統統放下。
「行苦。非苦非樂,念念遷流」,行是不能夠停住的意思。什麼叫行苦?時間,你看時鐘一秒一秒的過去,那叫行苦。這一天過去不再來了,這一年過去,這一年不會再回來,這叫行苦。從你出生就行,絕對不會退轉,行到哪裡?行到墳墓。這叫人生的真相,哪個不是如此?從出生到死亡,一天一天都不肯停一下。念念不住,念念遷流,「終歸變滅」,變是變化,童年變成少年,少年變成青年,青年變成壯年,壯年變成老年,滅是死亡。變滅不停,不止住,這叫行苦。
佛給我們說,三界統苦。欲界,三苦、八苦統統具足。你到世間來就是受苦來的,不是享樂來的。樂是壞苦,樂過去之後,樂就沒有了。苦是真的,樂是假的,苦不會變成樂,樂會變成苦,古德常說樂極生悲,真相要搞清楚。真搞清楚之後,什麼叫真樂?苦樂二邊都捨掉,這叫真樂。真樂是清淨平等覺現前,這是真樂。
《論語》上第一句話,孔子說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那個說是喜悅,不是外面境界刺激的,是內心開悟了,自然流露出來的法喜,這是真樂。極樂世界的樂不是歌舞,不是娛樂,跟《論語》上講的那個意思是一樣的。你每天聽經聞法,天天有悟處,所以法喜充滿,常生歡喜心,這個樂!不是從外頭來的,從內心裡面流出來的,這是真樂。世間人喜歡熱鬧,狂歡,以為這是樂事,樂完之後,真的苦現前。
上面講的這三種苦,苦苦、壞苦、行苦,「極樂永離」,極樂世界沒有。「如《疏鈔》曰:彼國離欲清淨,則無苦苦。依正常然,則無壞苦。」依報跟正報它不會變,它不會滅,所以它沒有壞苦。「超過三界,則無行苦。」行是生滅法,極樂世界不是生滅法,極樂世界只有隱現,沒有生滅。不像我們這個世間,一切諸佛剎土十法界,只要是依阿賴耶識,就是有生滅,有生滅就有行苦。轉識成智,行苦就沒有了,生滅永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