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年四月間,適逢清涼寺舉行水陸大法會。我帶著兒子、小女兒到寺裡幫忙。幾天下來,均無異樣。可是最後一天下午,寺方於大廣場擺設數十桌的素菜,準備由師父施放「燄口」。師姊特別叮咛不可以到廣場,所有人均須入屋內或離開到他殿。因為廣場內是「陰界」,陽人不可以進入。
當天色漸暗,廣場空無一人時,一歲多的小女兒突然很興奮地要往外衝。我趕緊抱起她,並告知外面很暗,都沒有人敢出去,要乖乖在裡頭。卻見她小手往廣場指:「有啊!好多人在吃飯飯。我也要去吃飯飯。」一群大人聽了相視不語。後來吳師姊要我們先回家,說是怕天色太暗,山路難行。
回家後,與母親談起此事,母親告訴我,以小女兒六兩的命,是不可能看見不乾淨的事物,唯一的理由或許是因她年不滿兩歲,心靈潔淨才會看見。
(素心一九九六.十.九)
(二)、那年農歷七月的最後一天,下午下班回家,趁著太陽西下天未黑前,服務於省級機關的女職員姗姗載女兒上街買東西。整條寬敞的大馬路上,只有她們母女倆騎著機車行駛,但年幼的女兒卻開口問媽媽:「路上這麼多人要急著去那裡?有騎機車的,也有開汽車的?」媽媽前後左右張望一下,什麼也沒看到,順口就回說:「不要亂講話,路上就只有我們兩人而已,那有什麼人趕路?」後來姗姗才恍然大悟,塬來那天正好是「關鬼門」的日子。
(平常心.一九九六.六.二十六)
(三)、八年前,長子方四歲,斯時全家遷居南投,租宿在中興新村附近的民房,在傳統四合院內,右邊護龍(廂房)的四間小房便為棲身之處。
一日夜晚,約莫八、九點光景,鄉下人早早入睡,唯有我們這家剛從台北南下,貪圖涼涼晚風、淡淡月光,坐在廊前,對面屋影顯現,大廳內房東家有人剛過世不久,靈堂尚在,燭光如豆搖晃。
倏然間,吾兒指著正前方屋嵴上,告訴我及內人說:「屋頂上有好多人走來走去。」我倆睜眼一瞧,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事後記起吾兒剛出世時,算命先生一再交代幼時少近喪事,塬來他有異於常人的超能力。想想冥冥之中有些事真不可鐵齒,也由不得你不信。
(翁煙源.一九九六.六.八)
(四)、二伯家很有錢,但家族裡的人,始終覺得那是不義之財,因為二伯放高利貸,不知道剝削了多少窮途潦倒的人而致富。去年八月二伯病危,下午下班回到家,家父馬上要我開車載他到二伯家,臨上車之前,因為三歲的小女兒哭吵著要跟去,只好隨行。
車到台南市郊,已是晚上九點多,二伯已經從醫院接回家中等斷氣,家父進去看二伯最後一面,我則陪小女兒在車上等待。
台南市郊外不比市區熱鬧,路燈昏暗,漆黑的夜色中,二伯家傳來陣陣哭聲,這時往車外看的小女兒,突然冒出:「爸爸!有警察車呢!」警車執勤並不奇怪,所以閉目養神的我並沒有加以留意,但小女兒後面的話,卻令我頭皮發麻。
「爸爸!這裡的警察伯伯好奇怪,怎麼都穿白衣服。」
「爸爸!警察伯伯進去伯公家了。」
這時我也好奇了,我直起身子,張開雙眼,盡可能的察看四週,只有昏暗的路燈,伴隨著漆黑的夜色,我並沒有看到什麼。
「爸爸!伯公出來了。」
「爸爸!伯公被警察伯伯捉走了。」
這時二伯家傳出響亮的哭聲,二伯斷氣了。
記得有人說小孩天真無邪,可以看到陰界的朋友,那天小女兒看到的警察朋友,是不是陰界的公差大人,不得而知。但印象中的陰界公差大人,應該是牛頭馬面,手提枷鎖,小女兒看見的卻是開警察車,穿白色警察服裝的警察,也許時代在變,陰界也跟著變吧。
(志明.一九九七.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