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雲禅師,俗名蕭古巖,字德清,別號幻游。清道光20年,公元1840年,出生在福建泉州,出生時母親就去世,後由庶母撫養長大。父親蕭玉堂公宦游福建,在永春州衙任幕僚,後來受聘入泉州府幕。虛雲禅師幼時,從師讀儒書,17歲離湘至閩,19歲至福建鼓山湧泉寺出家,拜常開為師。次年依妙蓮(1824-1907)受戒。
清光緒十八年(1892)受臨濟宗衣缽於妙蓮和尚,受曹洞宗衣缽於耀成和尚。出家後勤修苦行。27歲離鼓山,先後在江浙名山大剎參訪耆宿,研習經教,參究禅宗。此後又參訪陝西終南山、四川峨眉山、拉薩三大寺,並由西藏到印度、錫蘭(今斯裡蘭卡)、緬甸等國,朝禮佛跡。由緬甸回國,朝拜雲南雞足山,經貴州、湖南、湖北等地,禮安徽九華山,再至揚州高旻寺參加禅七法會,在赤山法忍和尚處獲悟。
光緒二十七年(1901)至終南山結茅潛修兩年。後至雞足山主持缽盂庵,自往南洋等地
募緣建寺,至宣統元年(1909)自北京請得《龍藏》全部回雞足山,敕改缽盂庵為護國祝聖寺。
1912年中華民國建立,出現逐僧毀寺風潮。滇軍師長親自督軍上山捉拿虛雲,虛雲只身與其講理,被折服而一改初衷支持虛雲。民國七年(1918),虛雲自南洋請玉佛回祝聖寺,並重建廟宇。此後,應滇、粵、閩軍政大員之請,曾移錫昆明華亭寺,住持鼓山,重興曹溪六祖道場南華寺。民國三十一年冬赴重慶主持護國息災大悲法會,歷時3個多月。民國三十二年冬,規劃重興粵北雲門山大覺寺。
1952年4月虛雲離雲門北上,11月在北京出席中國佛教協會發起人會議,並被推為首席發起人。1953年6月3日中國佛教協會正式成立,虛雲被選舉為名譽會長。是年,虛雲被聘為全國政協委員。1959年10月13日,虛雲法師在江西雲居山真如寺圓寂。世壽一百二十,戒臘一百零一。
在現代佛教史上,堅持苦行長達百余年,歷坐15個道場,重興6大祖庭,以一身兼承禅門5宗,法嗣信徒達數百萬眾的高僧,唯有禅宗泰斗之譽的虛雲。
降生
之父玉堂公年逾四十無子,他的夫人顏氏在永春州的觀音寺祈子,夫婦二人夜間同夢一長須著青袍者,頭頂觀音跨虎而來,躍臥榻上,二人驚起互告,顏氏遂有娠。第二年在泉州生下了虛雲和尚。據老和尚的《自述年譜》上說,他初生下來時是一個肉團,顏氏夫人駭恸,氣壅而死。第二天有賣藥翁來,剖開肉團,得一男嬰,這就是後來的虛雲和尚。所以虛雲自幼是由庶母王氏撫育成人的。
他幼時在泉州府衙,從師讀儒書。十三歲的時候,祖母逝世,他隨父送祖母及生母靈柩返湘鄉安葬。家中作佛事,他見佛像經書、三寶法物,心生歡喜。十七歲時潛離家鄉,想到南岳出家,道路不熟,途中又被家人追回來。玉堂公怕他再出家,為他娶了兩房妻子-他兼祧他的叔父,所以早幾年就為他訂下田氏和譚氏二妻。他婚後與二女同居而無染。
出家
虛雲大師虛雲禅師自幼即厭葷食,性喜恬淡。十二歲,跟隨父親奉生母祖母靈柩回老家安葬。葬禮之中,初見三寶法物,有喜歡之心,從此漸棄舉子業而嗜佛典。隨之,萌發棄世出俗之願。十六歲,曾只身欲往南岳衡山出家,行至半道被截回。後來又被父親強徙至福州,並為之娶回田、譚二氏,強禁锢同居於一室。虛雲卻居內而無染。久之,出塵之志益堅。到清鹹豐八年(1858),賦《皮袋歌》留別田、譚二氏,偕從弟潛至鼓山湧泉寺,投常開老人坐下出家,取法名古嚴,又名演澈,法號德清,即虔心奉佛,誦讀經書,習學儀規。次年,依妙蓮受具足戒。這時玉堂公仍在泉州,曾派人四處尋訪。虛雲和尚怕被家人找到,便隱居在山後的巖洞中不敢露面。他在洞中禮萬佛忏,修行不辍。這樣在後山一住三年,後來聽說玉堂公已告老返回湘鄉,他才回到寺內,擔任職事。
他在鼓山寺任過水頭、園頭、行堂、典座一類職事,過了四年之久,然後辭去職事,又回到後山巖洞中修苦行。在後山,居則巖穴,食則松果,渴飲澗水,髡發覆肩,衣不蔽體,如此又過了數年。後來受到一位行腳禅人的指點,便到天台山的華頂龍泉庵,參谒融鏡老法師。融鏡見他蓬首垢面、衣不蔽體,問其所以,他略述在巖洞中修行的經過。八十多歲的老法師責之曰:你的這種作為,近於外道,而非正路,枉費了十年功夫,就算你修行有成,證到初果,亦不過是個自了漢。發菩提心,上求下化,自度度人,才是修行的正途。這時老法師贈他衫褲衣履,令他剃發沐浴,留他在庵中住下來。他從老法師學天台教觀,過了兩年,老法師又命他到國清寺參學“禅制”,到方廣寺習《法華》,他也常回茅庵與老法師作伴。到光緒元年,是年他已三十六歲。他到高明寺聽敏曦法師講《法華經》完畢,辭別融鏡老法師下山,行腳天涯,參訪學道。
參悟
他初渡海到普陀山,遍參各寺剎;繼到寧波阿育王寺拜佛捨利,到杭州禮天朗和尚,到天寧寺禮清光和尚,到焦山禮大水和尚,到金山親近觀心、新林、大定等和尚,到揚州高旻寺禮朗輝和尚
虛雲禅師,他到焦山時,清廷名將彭玉麟督水師駐焦山,曾數度約他談論佛法及修行途徑,對他深生敬信。到了光緒八年(一八八二年),他二度朝禮普陀,為報親恩,再禮五台。是年七月一日,自普陀法華庵起香,三步一拜,一直拜到五台山。初開始時,有偏真、秋凝等四僧附香,渡海由寧波登陸,向北前進,過了蘇州、常州,天候漸冷,四位附香者先後退出。他一個人禮拜前進,經南京渡江到浦口,在獅子山寺掛單過年。過了春節,再由獅子山寺起香,經蘇北入河南,經嵩山少林寺、洛陽白馬寺,到了臘月,拜到黃河邊的鐵謝渡。渡過黃河,錯過宿店,在路邊一個茅棚中度夜。後半夜大雪紛飛,黎明後積雪盈尺,過往無人,他在茅棚中枯坐念佛,饑寒交迫,日復一日,到了第六日終至陷入昏迷狀態。後來得一姓“文”名“吉”之丐者相救,得繼續前進,拜到豫北懷慶府,在洪福寺掛單過年。正月初二再起香前進,拜到五月底終於拜到五台山的顯通寺。自光緒八年七月由南普陀起香,到十年五月到顯通寺,途中足足跪拜了二十三個月,這種毅力,實不是常人所能及!
這年下半年,他禮拜北岳恆山、西岳華山。翌年春抵西安,禮慈恩寺大雁塔、華嚴寺杜順和尚塔、清涼國師塔,及興國寺玄奘法師塔。然後入終南山,在南五台結茅修行。這時在南五台結茅的,還有覺朗、冶開、法忍、體安、法性諸師,虛雲與諸師同參究,他自覺甚有饒益。在終南結茅兩年余,他下山後,在西安附近,禮道宣祖師塔,禮鸠摩羅什道場,然後越秦嶺,入子午谷,經漢中,入劍門到了四川。第二年到成都,上峨眉山金頂進香。然後渡泸水,經打箭爐入西藏。到了拉薩,禮布達拉宮(達賴活佛坐床之所);也到了札什倫布,禮札什倫布寺(班禅活佛坐床之所),他這一年登山涉水,遍游川藏,歲暮在拉薩過年。
光緒十五年(一八八九年),這一年他年已五十歲。因不願在西藏久留,開春南行,經不丹國,翻越重山峻嶺(事實上就是喜馬拉雅山),到了印度。朝禮聖跡後,又渡海到錫蘭,然後又到了緬甸。這樣兜了個大圈子,是年七月啟程回國,由臘戌過漢龍關。入雲南境,到了大理。他回國的初願是朝雞足山,禮迦葉尊者道場。七月底,他到了雞足山,進香禮拜。又登山頂天柱峰,禮楞嚴塔。雞足山全盛時,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而虛雲和尚到時,全山不足十寺,都是子孫廟,不許外地僧侶掛單。他歎息不已,下山而去。
以後兩年,他仍在各地參訪。到衡陽岐山寺禮恆志和尚,到武昌寶通寺禮志摩和尚,學“大悲忏”法,到廬山海會寺禮志善和尚,到九華山禮寶悟和尚,到寶華山禮體性和尚;以及到宜興禮仁智和尚,到句容禮法忍和尚。光緒十七年(一八九一年),在南京淨成寺,與楊仁山居士往來,討論《因明論》、《般若燈論》。以後又到九華山結茅修行。這樣到了光緒二十一年(一八九五年),揚州高旻寺住持月朗約他到揚州做法事,他渡江時失足墮水,甘自一晝夜,為漁者所救,把他送到寶積寺,醒過來時,七孔流血不止。後來到了高旻寺,月郎分派他職事,他不接受,只求在堂中打七,月朗以為他“慢眾”,當堂打香板,他順受不語。後來寶積寺僧到了高旻,說出他墮水獲救那一段事,才免去禅堂職事,他得便專心修行。
入定
虛雲禅師法像同治元年(1862),聞父已告老還鄉,始奉師命回鼓山充職事,歷任水頭、園頭、行堂等,時逾四年。而後,又入巖洞再習苦行,一衲一褲,長坐不臥,木食澗飲。三年之後,外出朝山。到天台華頂龍泉庵,即尊融鏡之教研習經教。初學天台教觀,再學禅宗儀制於國清寺,繼則參學至岳林、天童、普陀等剎。為報父母恩,三步一拜朝禮五台,歷時千日,行程數省。一路上,饑寒雪掩,痢疾腹瀉口流鮮血,三次大病,幾奄奄待死,備嘗艱辛,恆心如一,道業日隆。而後,出晉,穿陝,入川、抵藏,復進滇、越境至不丹與緬甸。回國後,承妙蓮衣缽為臨濟第四十三世。又接耀成法脈,列曹洞第四十七世。清光緒二十一年(公元一八九五年)冬,在高旻寺禅七中精進勇猛,以悟為期。至八七時,開水濺手,茶杯落地,一聲破碎,疑根頓斷,悟透禅開,即述偈明志:[杯子撲落地,響聲明瀝瀝。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春到花香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清光緒二十三年(公元一八九七年)為報母恩,在寧波阿育王寺燃指供佛。清光緒二十六年(公元一九零零年)師北上再朝五台,行抵北京,遇戰事隨扈跸路西行至西安後,折回上終南山,結茅蓬於獅子巖,獨修禅行。一日,靜中入定,時逾半月,鍋中煮芋,早已霉高寸許,堅冰如石。近遠僧俗,多來探視,為避俗擾,自號[虛雲],改字[幻游]。二年後,再進川,上峨眉,入雲南,登雞足山,轉達昆明,閉關於福興寺,潛心讀經,刻苦修行。三年出關後,即在歸化、節竹諸寺講經。稍後,發心重興雞足山,受請主持缽盂寺,即革除陋習,並將其改為十方叢林。為募資鼎崖寺宇,只身前往南洋。一路上風餐露宿,歷盡艱辛。清光緒三十一年(公元一九零五年)應寄禅電召回國晉京,申訴保護廟產。得肅親王助,谕批獲准,並得賜《龍藏》一部,[護國祝聖禅寺]額一塊,紫衣、缽盂、玉印、錫杖、如意、全副銮駕,以及“佛慈弘法大師”封號。
次年出京,又奉囑護送妙蓮骨灰往南洋。歸途經眾皈依,多達萬余。歸國之後,仍住雞足山。清宣統三年(1911),為護寺產,息軍人逐僧毀寺之舉,冒頑強只身進見省軍統李根源,以言相辯,用理折之,使其皈依佛門,鼎力助法。
開悟
虛雲禅師在高旻寺禅堂修行那段時間,萬念頓息,工夫“落堂”。晝夜如一,行動如飛。一夕,夜間放香時,他開目一看,見大光明如同白晝,內外洞徹,隔牆見香燈師小解,遠及河中行船,岸上樹色,悉皆了見。到臘月的第八個禅七中,第三天夜晚,六枝香開靜時,護七照例沖開水,熱水濺手,茶杯墮地,一聲破碎,頓斷疑根,如從夢醒-他開悟了。他述偈曰:
杯子撲落地,響聲明瀝瀝,
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
這年在鎮江金山寺過戒期,在揚州重寧寺助理道明和尚。智通法師在焦山講《楞嚴經》,請他講偏座;翌年他又重到寧波阿育王寺禮捨利,燃指供佛,超度慈親。寧波七塔寺請默庵法師講《法華經》,請他去任附講。講經畢,又到丹陽,助結森、寶林二師重修仙台觀,以後又到赤山與法忍和尚結茅共修。到了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年),他年已六十一歲,在江浙一帶參訪也時近十年,他又動遠游之念,想再朝五台山,然後到終南山潛修。他辭別法忍和尚,先到揚州朝雲台山,繼到山東朝東岳泰山,再到牢山禮憨山老人的海印寺,以後又到曲阜禮孔廟、孔陵,再西行北上到五台山。在五台行香畢,原想到終南山,這時義和團之亂日熾,行旅不便,就近回到北京,駐錫城南龍泉寺。這時他已頗著聲譽,肅親王善耆的太福晉對他執弟子禮,一些王公大臣也來參叩。
到了五、六月間,京中團亂愈烈,殺德國公使,圍攻使館區,清廷且下诏與各國宣戰。六月天津失守,七月北京淪陷。西太後挾光緒帝匆匆西逃。這時朝中有參谒過虛雲和尚的王公大臣,關心他的安危,勸他同眾人隨駕出京,他就在兵荒馬亂中隨扈跸西行,到了西安。這時護駕大臣岑春煊請他在臥龍寺建息災法會。佛事畢,他以西安囂煩,十月間潛離西安,到終南山結茅修行。山中同修道侶不少,翌年赤山法忍老人也到了山中。
這一年歲暮,大雪封山,嚴寒徹骨,他獨居茅棚,身心清淨。一日他在釜中煮上芋頭,結跏趺坐待熟,不覺入定。到了新歲,鄰棚的復成師等去給他賀歲,見棚外虎跡遍滿,入棚見他在定中,乃以磬開靜,問他吃飯否?他答:“尚未,釜中的芋頭大約已熟了。”開釜一看,釜中堅冰如石,原來他入定不覺已半月之久。他自此改名“虛雲”。在此以前,人都稱他為德清師。
是年下半年,他再禮四川峨眉、雲南雞足,年終前到了昆明,在福興寺閉關,年余後出關,在歸化寺講《圓覺經》、《四十二章經》,皈依者三千多人。秋季在筇竹寺傳戒。繼之大理的提督張松林,親率官紳,迎他到大理府,住三塔崇聖寺,講《法華經》。皈依者亦數千人。這時張提督和一位李軍門欲留他住持崇聖寺,他希望在雞足山能夠有一個地方,開單接眾,以恢復迦葉道場。眾人稱善,乃命賓川縣知縣辦理。知縣在山中覓得一破院,名叫缽盂庵,交給虛雲和尚居住,至此他終償宿願,在雞足山有了立足之所。
弘法
他在缽盂庵開單接眾,四眾聞風而至者頗伙,這時他急於重修寺宇,必須募化,但這不是邊郡民力之所及,所以他留下一位戒塵師料理內務,他自己只身往南洋。途中在南甸太平寺講《阿彌陀經》,在仰光、槟榔嶼各有停留,在麻六甲青雲亭講《藥師經》,在吉隆坡靈山寺講《楞伽經》。各地均有弟子皈依,前後萬余人。這時接到雲南全體僧眾來電,謂政府要征提寺產,寧波天童寺的寄禅和尚有電來約,促他及早回國。他在光緒三十二年(一九〇六年)春季回到了上海。
在上海與佛教會代表寄禅等會合,同進京請願,抵京住在賢良寺,朝中的僧錄司法安、龍泉寺住持道興、觀音寺住持覺光等接待他們。肅親王善耆也請他到府中為大福晉說法。庚子年在京中相識的一些王公大臣也都來探視,研究如何給皇帝上奏章。由於諸護法的相助,光緒帝下了一道上谕,谕知地方官不得勒捐寺產,著征提寺產風波始告一段落。
虛雲以清朝開國以來,對雲南一地沒有頒發過《大藏經》,商請諸位護法奏請朝廷,給雲南頒發一部《龍藏》。此事由肅親王發起上奏,光緒三十二年(一九〇六年)七月奉到上谕,把雞足山的缽盂寺改名護國祝聖禅寺,欽賜《龍藏》一部,銮駕全副護送《龍藏》到山,賜虛雲和尚紫衣、玉印,並賜封號為“佛慈弘法大師”。這在當時是一份難得的殊榮。
光緒末年那一段時間,虛雲到南洋弘化,並為祝聖寺募款。他在暹羅龍泉寺講經時,一日趺坐入定,一定九日,這一來哄動了暹京,自國王大臣至善男信女鹹來羅拜,國王請他到宮中講經,百般供養,官民皈依者數千人。這一次南洋弘化兩年余,直到宣統元年(一九〇九年)始由仰光回雲南。
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虛雲和尚在雞足山祝聖寺傳戒,繼之又結禅七七四十九日。九月武漢革命的消息傳到滇中,地方大亂。統兵官李根源排斥佛教,率兵入雞足山,欲拆寺逐僧,經他出面解釋,李根源皈依三寶,引兵而去。以後李氏維護佛教甚力。
民國元年(1912),虛雲和尚已七十三歲,老和尚是年在雲南成立了佛教分會,該會初創,許多事情要和官廳接頭,而民政長羅容軒對佛教有成見,事多阻礙難行。滇督蔡松坡時為調解,亦不得圓滿。民國二年(1913),老和尚到北京請內閣總理熊希齡幫忙,熊把羅容軒調到北京,以任可澄為雲南巡按使,老和尚亦回到雲南,推動佛教會事務。翌年他把會務委人辦理,回到雞足山。
民國七年(1918),滇督唐繼堯派員迎他到昆明,年底到達,住圓通寺。適歐陽竟無帶著弟子呂秋逸,為籌募支那內學院經費之事亦到昆明,同住圓通寺,老和尚請竟無為他講《攝大乘論》。民國八年(1919)春,老和尚在昆明忠烈祠建水陸道場49日。是歲留在昆明。民國九年(1920)春又建水陸道場,法會結束繼之講經。這時唐督請他復興昆明西山已荒廢了的華亭寺,就是後來的雲棲寺。他接受了唐督的聘帖,擔下了重建雲棲的重任。民國十年(1921),顧品珍督滇,二月以後,天雨不止,城內可以行舟;七月以後,干旱不雨,到了冬天,河內可以揚塵。秋天時疫流行,死人數千。在這種情形下,重建雲棲的事就擱置下來
建寺
一九一二年,應僧眾電請,抵滬聯絡僧界,並為代表赴寧谒孫中山先生。次年,參加籌組中華佛教總會並出席成立大會。返回滇省,主持省分會會務。一九一八年主持昆明雲棲寺修復,同時參與或主持興福寺、節竹寺、勝因寺、松隱寺、太華寺、普賢寺等的修復。為此艱辛操勞,長達十余年之。到一九三四年,應閩省主席揚幼京等之請出任福州鼓山湧泉寺方丈。從此,又積十八年心血,全心護持祖庭。興規矩,肅寺風,頒規約,創辦佛學院,培育僧才。同時,應結外緣,多方募化,修葺寺宇,重建樓閣,添買田畝,興辦林場,弘揚農禅。數年之後,寺貌一新,名聞遐迩。期間,親自主持整理佛籍,重秘本修纂山志。
民國十一年(1922)才開始動工。老和尚逐日親督工作,慘澹經營,為時三年,規模粗具,以後即每年在寺中開單接眾,傳戒講經。到了民國十七年(1928),他為籌募雲棲聖像款,與王九齡居士同到香港。這時陳銘樞主粵政,接老和尚到廣州,想請他住持曹溪南華寺,他謝絕,經廈門轉福州,回到他七十年前出家的鼓山寺探視,並在寺中講經。講畢,再到寧波阿育王寺拜捨利,朝普陀山,回上海度歲。翌年回到福州鼓山寺,閩省主席楊樹莊,及前主席方聲濤,率官紳懇切勸請,留他主持鼓山寺。他以鼓山是他剃染初地,緬懷祖德,義不可辭,遂就任。以後數年,在鼓山講經傳戒,修繕寺院,並整頓鼓山佛學院,請慈舟法師主持院務。這樣到了民國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鼓山寺方理出頭緒來。而此時駐兵粵北的綏靖主任李漢魂堅請他到粵住持南華寺。他以六祖道場有重修的必要,這樣又到了南華。
南華寺是唐代大鑒禅師六祖惠能的道場,寺中有六祖的真身在。但已荒圮多年,無人過問。老和尚初到南華時,殿宇已傾,房屋破壞。只得搭蓋葵蓬竹屋,暫以住眾。然後籌募款項,購材募工,開始了南華重建的工作。經他慘澹經營,歷時十年,直到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始竣工。他寫了一篇《重興曹溪南華寺記》以記其事。在這十年之中,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年開始八年抗戰,二十六年廣州淪陷,各地僧人都投奔南華寺。南華容納不下,他重修了韶州曲江的大鑒寺和月華寺作為南華下院,以容納各地來投的僧侶。民國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年)他應國府主席林子超的邀請,到重慶啟建了一場息災法會。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南華重建告一段落,他又擔起了中興雲門的重任。
雲門寺是雲門宗始創者文偃禅師的道場。數年前老和尚途經該地,見荊棘叢中殘存破寺及祖師肉身一尊,老和尚見祖庭淪落至此,淒然淚下。便中言之於廣東綏靖主任李濟深、省主席李漢魂。到南華工程結束,二李又請老和尚重興祖庭,並親送老和尚至雲門駐錫,老和尚又開始了筚路藍褛、重建雲門的生涯,而是年他已高齡一百零五歲。
由民國三十三(一九四四年)年到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雲門的殿宇堂寮完成了十之八九,殿中聖像八十余尊,也鋪金設座告竣。接著「國民政府”自大陸“撤退”台灣,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
遇劫
1951年的春節期中,發生了震驚全國的“雲門事變”。三月,寺中在開戒期間,一日,地方干部及民兵百余人包圍了雲門寺,將老和尚拘禁於方丈室,將百余僧侶分別囚於禅堂及法堂,干部大事搜索,上自瓦蓋,下及地磚,搜了兩日,未搜到金銀財物,乃毆打眾僧,亦無所獲,最後數大漢以木棒鐵棍毆打老和尚,逼其交出金銀財物,打得老和尚五竅流血,肋骨斷折。老和尚深入禅定,苦樂俱捐,多次毆打始終不死,干部們不敢再打。直到五月間“雲門事變”傳到韶州,大鑒寺僧人通知海內外同門,聯合營
虛雲禅師塑像救。後來北京方面電令地方政府嚴查,雲門之圍始解。
一九五二年春,北京政府電粵,派員護送老和尚入京。七月抵京,李濟深、陳銘樞、葉遐庵、趙樸初等迎老和尚於火車站,駐錫於廣化寺。中國佛教協會成立,要推舉老和尚任會長,老和尚堅辭,掛了個名譽會長的名義。十月到上海主持了一場祝願世界和平法會,一九五三年回到雲門。
在雲門最後幾年,他仍開堂傳戒,日有開示。到了一九五九年,老和尚以化緣已盡,住世無益,於是年十月十三日(農歷已亥年九月十二日)示寂。世壽一百二十歲,僧臘一百零一年。他一生中有許多神奇的感應,如猛虎皈依、雙鵝聽經、龍王求戒、枯梅開花等等,限於篇幅,不能一一俱述。
老和尚是中國近代禅宗的代表人物,他一身兼祧禅宗五家法脈-他於鼓山接傳曹洞宗,兼嗣臨濟宗,中興雲門宗,扶持法眼宗,延續沩仰宗。他解行相應,宗說兼通,定慧圓通。參禅之余,也著書立說,曾著有《楞嚴經玄要》、《法華經略疏》、《遺教經注釋》、《圓覺經玄義》及《心經解》等,俱已散佚無存。他平常教導弟子,多以詩偈代禅機,著有詩偈數百首,教導弟子們注重行持,勿尚空談。後來為人輯為《虛雲和尚法匯》,及《虛雲和尚禅七開示錄》行世。
雲門事變的次年,老和尚赴北京之前,曾自書一聯,記述其生平,聯曰:
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
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
圓寂
虛雲禅師捨利1959年初,自感身體日漸衰弱,應繼安排有關事務,主持岑學呂寬賢重新編輯的《雲居山志》刊印流通,親自為之撰序。師分別對真如禅寺諸職事作了交待。最後,諄諄告誡自己的侍者,今後如有把茅蓋頭或應住四方,須堅持保守此一領大衣,但如何能夠永久保持呢,只有一字曰[戒]。並留下將自己身後的骨灰撒入水中,與水族結緣的遺囑後,於農歷九月十三日在雲居茅蓬內圓寂,世壽一百二十歲,僧臘一百零一年。荼毗之後,得五色捨利子數百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