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慧為本
“師示眾雲:‘善知識,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佛教有三無漏學,戒定慧學,為什麼此處不說“戒”,只強調“定慧”呢?看後邊六祖的教導就知道了。
“大眾勿迷,言定慧別。”不要有分別,認為定慧有差別、有次第。定慧一體,不是一體的兩面,不是二。
一般人都是依據一個次第理解戒定慧,可是戒定慧,乃至六度萬行一切法門,都是一體,沒有二法。
為什麼又要在這個沒有差別中分出差別來呢?是因教導接引的根基不同。有人無法理解到無分別的時候,只懂得依戒而守、依戒而行、依戒而住。只能領悟到這個,嚴謹地約束修煉身口的行為,身上的不殺、不盜、不YIN,口上的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绮語。但這一切究竟來講是一體的,不是二也不是三。究竟萬法,悉歸心源啊。
“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智慧產生作用時,定就在慧中了。
“即定之時慧在定”沒有智慧,定不住。打個比方,比如你看到非常喜歡的茶壺、美女或者帥哥,看的時候如果能夠從中透出去,從外在的形象透過去,見到諸相非相,見到茶壺非茶壺,見到美女帥哥非美女帥哥,那就是很深的定了,定就在慧中體現出來了。
“若識此義,即是定慧等學。”
“諸學道人,莫言先定發慧,先慧發定,各別。”六祖在教導弟子的過程中,總是先破一論,再立一論,然後再隨掃一論。先否定不應這樣執取,先告訴定慧等持,然後再說莫認為先定發慧,先慧發定。
唐代有個禅師叫大顛禅師,他接引了當時排佛的主力軍——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韓愈。韓愈因為寫了《谏迎佛骨表》,被皇帝貶到嶺南去做刺史。在路上遇到侄子韓湘子,作了那首著名的詩,“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到了這裡他開始反思,其實他僅僅是反對佛教的形式,並不是反對佛教的教義。於是他去參訪大顛禅師,去了幾次,禅師對他都是不理不睬。韓愈也是地方的最高長官了,大顛禅師竟然對他這個態度。幾次下來,隨從們看到韓愈這樣就有些過意不去了,大顛禅師的侍者三平就在桌子上敲了三下,說“先以定動,後以智發。”韓愈一聽豁然大悟。
等到禅師出定以後,韓愈說,我來了幾次禅師都沒有理我,沒想到從侍者這裡倒有個入處,所謂入處就是禅宗講對自己的心開始有把握了,對心的本體開始有所認知。大顛禅師一聽,拿起拐杖就揍三平。
古老的傳承教法下,傳統的修行人總是先用定心對治散亂心,然後在定中再開發思維修。但是在六祖的最上乘教法裡並不是這樣的。
“作此見者,法有二相”,法有了二法,有了定慧的順序。
“口說善語,心中不善”,在認識上有了二,表現得就有了二法,心口不一。
“空有定慧,定慧不等”,定慧並沒有統一起作用。
“若心口俱善,內外一如,定慧即等。”把一個最高的法理放在修行行為之中。“定慧即等”,則“內外一如”,也就“心口俱善”。反過來完全是成立的。
“自悟修行,不在於诤”,了解了法之後,就不在於诤。
“若诤先後,即同迷人,不斷勝負,卻增我法,不離四相。”“若诤先後”,增加法執,在認取自我佛性的層面上就越來越遠,越遠越隔,就越不對頭了。因果就是這樣輪轉的。要在自己的內心上去認識因果,體會因果,這才有用。現在大多數講因果的說法都是嚇唬人的,那不是真正的佛法的因果,真正的佛法的因果是高度的智慧。
名雖有二體本同一
“善知識,定慧猶如何等?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名雖有二,體本同一。此定慧法,亦復如是。”一般人在認識問題時總是二法的認識,所以有別。看一件事情在它剛剛生起的時候,就看到它的茁壯、衰敗乃至消失,同樣在消失的時候能看到他的另一番的生滅、滅生。能夠體會到事物的生滅性、同時性、不二性、同空間性,那麼我們的心就以無量的光照見諸法實相,不被外表所迷惑,這時就跟佛陀沒有兩樣了。
“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所以二者是不二之法。這裡強調了定慧的問題,這些在實際修行中,我們可以好好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