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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老人:恆河大手印六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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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舉公案討論了無情就是有情,“有情無情同圓種智”,但是還有不少人仍不十分理解,因此,有必要再講一講有情無情為什麼是一樣的,在哪些地方是一樣的,作如下總結。

  第一點:一切無情皆妙明真心之物,真心即佛心,所以無情即是有情。真心並非如我們妄心所想象那樣,被無明遮住,縮在軀殼裡那麼一點大。當你做功夫打開來之後,就發現它原來是盡虛空遍法界的,虛空有多大,真心就有多大。雪峰義存禅師講:“真心與古鏡相似,虛空有多寬、多大,古鏡就有多寬、多大。”為什麼說似古鏡呢?古鏡之意指非今世才有,比作我們的真心是無始以來就有的。又為什麼比作鏡子呢?因為鏡子能照萬物,萬象森羅能在鏡中顯現,我們的真心也是這樣,朗照大千,量周沙界無所障礙的。沙界者,即無量無邊的世界,多得如恆河沙一樣不可數。虛空中世界多得很,現在科學證明有外星人,如太陽一樣的恆星也不止一個。科學越昌明,則越能證明我佛所說的話是真實不虛的。我們真心如虛空一樣,所有的世界都在我們心中;世界在我們心中,無情不是在我們心中嗎?如我們造的房子是無情,它在地球上,地球在虛空中,那麼房子不是也在虛空中嗎?所以,一切無情就在我心中啊!由於在我們的心中之故,因此說我們真心神具萬物。萬物在我真心中,真心即佛心,萬物不是佛是什麼?故說無情有情無有分別。為何要弄明白這道理?因為明白了無情即有情,心量就廣大,能容萬物,而不再著相搏取了,這樣做功夫才容易進步,是故我們對無情就是有情要有正確清爽的認識,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一切無情無非是四大組成,而四大是真心的元素種子。比如地球是無情,也是由地、水、火、風四大組成;大樹也一樣,由四大組成,也是無情,它們都沒有情愛。地球運動有自轉公轉不是風大嗎?地殼是硬的,這不是地大嗎?地面上有海洋,地下有地下水,這不是水大嗎?地心裡有火,象火山爆發,火就出來了,這不是火大嗎?所以都是地、水、火、風。樹也是如此,樹搖擺不停不是風大嗎?樹干是地大,你把樹皮剝去,水就出來了,就是水大,樹本身有火性,可以燃燒,不是火大嗎?所以都是四大所成。而地、水、火、風四大是我們佛性的基本元素,是四大種性。種性是能生起東西來的種子,如稻種、麥種,稻種種下去長出稻子,麥種種下去長出麥子,所以種子即能生能長之意。因此我們的佛性是萬能體,一切東西都是它創造,一切東西都是它發明,一切東西都是它顯現,所以一切東西都是我們的佛性啊!不要認為它們是身外之物,都是我們自己啊!

  第三點:無情是誰發現的呢?是誰作成的呢?若離開我們的佛性就不能發現,譬如這裡有一棵樹,樹上有一朵花,我們不去看它,誰能知這樹上有花。那麼是誰看見花呢?是不是眼睛?不是眼睛。現代科學家也明白看見東西不是眼睛,而是大腦的作用,因為假如大腦不運動,眼睛就不能起作用,就看不見東西,但是科學家只知道大腦能使六根起作用,而不能進一步知道大腦自己也不能起作用。因為大腦神經只如電網,要起作用還需輸進能量(電),假如沒有能量(電)輸進去,大腦就沒有動力,就不能起作用。就象電燈,電能不來它就不能亮一樣。能量是什麼呢?能量就是我們的佛性,佛性離去,大腦雖在卻不能起作用,所以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佛性的妙用,離開了佛性我們就不能起作用了。因此,我們眼能看見無情,是佛性顯現,而無情也是佛性成就的。為什麼呢?比如我們起個思想:這花怎麼種,怎麼來培育呢?於是鑽研栽花的技術,小心栽培,花就開得茂盛了,這不是我們佛性的作用是什麼?假如一個人,佛性離開了,他身體就象石頭一樣,還會動腦筋?手腳還能動嗎?還能培育花朵嗎?房子是誰造成功的?是人造的。工程師、工匠、泥水匠離開佛性,他們大腦還能運轉,手腳還能動彈設計圖紙建造房子嗎?所以一切無情也是我們佛性顯現的,是佛性造成功的。因此之故,離開佛性就沒有一切無情。無情離開了佛性,還會有嗎?絕對沒有了。因此,無情就是有情,也就是佛性。這些無情就象鏡子所現的影子一樣,鏡子就象我們的真心佛性。我們的真心佛性是大圓鏡智,它朗照十方無有障礙,十方世界無所不顯、無所不見。鏡子照物只是比仿而已,不足以形容大圓鏡智。看到面前這些東西或者眼前所發的光,這就是大圓鏡智嗎?不是不是,還差得遠呢!

  鏡子能現影子,心鏡能照萬相,影不能離鏡。影子能離開鏡子嗎?離開鏡子,影子就沒有了。影子離不開鏡子,相離不開心;離開了心,相就無處顯現了;沒有影子,就不成鏡子,同樣,離開相也無從顯現真心。真心無相可見,必由事相來顯。因此真心能夠成就萬物,反過來萬物顯現真心,心、相就是這麼微妙。因此之故,心就是相,相就是心,影子就是鏡子,鏡子就是影子,所以無情就是有情,這是第三點。

  第四點:無情本來就是佛性,只為無明不覺之故,妄認四大少分為我身,遺棄了絕大部分四大以為是身外之物,判為無情,故有有情無情的妄想分別。從以上所析的實例來看,一切無情本來是佛性所顯現,眾生只是因為無明之故,不知不覺地取少分四大(地、水、火、風)為自己色身,將百分之九十幾的四大(地、水、火、風)遺棄在外面了,認為是身外之物,於是就分別這是有情,那是無情,其實一切都是自己,這是無明之咎啊!所以,我們如果用功得力,把無明打破了,就能體會到這山河大地,草木叢林無一不是我們自己。以我為主,你們及周圍一切都是我心中的影子;以你們為主,這一切都是你們心中的影子。有句話說得好:眾生各具法界全體。什麼是法界全體呢?法界就是一真法界,也就是真心。一切都具足,不缺少一絲半點就叫全體。全什麼呢?全眾生各具,眾生不妨各具。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張三是張三、李四是李四,各具什麼呢?各具法界全體,就是每個人都有真心,不缺一分一毫。比如說你鏡中有我,我鏡中有你,互攝不礙;又比如房間有不少盞電燈,這盞燈的光與那盞燈的光,光光相融,光光相攝,互不相拒。由此可知,無情有情是一體,只因我們無明不覺,而妄生分別罷了。無明打破了,就能真正體認真心的妙用,就不會將無情視為外物了。

  第五點:無情是土、木、金、石,若我們用功用得不好,把妄念壓死了,那就變成無情了,變成土木金石了,土木金石是我們十二類生當中的一種(《金剛經》說十類生,《楞嚴經》說十二類生)。有人說六道輪回都是有情,跟無情毫不相干。其實你用功不好,或做外道功夫,壓死了,也會化成土木金石,變成無情的。所以,這樣看來有情豈不是無情嗎?

  所以,明白山河大地、男女老少、有情無情都是我們佛性的顯現,都是我們自己這個道理之後,做功夫要空靈無住,不擒不縱。不擒,即妄念來了不是壓住它不許動,而成土木金石;不縱,即不放任妄念讓它瞎起,而流浪生死。對於妄念既不壓也不隨,讓你來,我不睬你。妄念不是沒有,而是有的。歷劫多生形成的妄念,你想一做功夫妄念就沒有了?談何容易,做不到的。所以,我們做功夫先斷粗妄,粗妄即是我們對境生心而產生的妄想。如何息掉粗妄?即我們要曉得境界不可得,都是自性顯現的影子,我真心是鏡子,其他那些都是影子,要抓鏡子,不要抓影子。不著影相,真心不動,妄念就不起了,粗妄就息了。若粗妄不息,你在那裡打坐是白坐。比如打坐時,想到我的兒子如何如何,女兒怎樣,就坐不好了。若再浮想聯翩我的鈔票怎樣花,該買什麼東西,那裡的東西好便宜,某某人好某某人壞等等,這樣你還能坐得好嗎?就坐不好了。

  粗妄要息掉,心中的影子不去管他,鏡子中的影子是拿不到的。可能有人說:鏡中的影子拿不到,但是現出來的東西我拿得到,你看這筆我拿到了。唉!你是在做夢,那是夢境啊!在夢中的東西也的確像拿到,好吃的東西也吃到了,跟好朋友談得很開心,見到冤家對頭很驚慌害怕,但夢醒之後,什麼都沒有。我們現在就是夢境,你不要著相,所有的一切都拿不到。一息不來時,什麼也帶不走,與其將來不得不放下,何不趁早放下而省卻幾分心力呢?你想醒過來(覺悟),就要做功夫了。念佛的人與持咒的人,須專心系念,把妄念斬斷了,將身心世界齊消殒、都化空,只有了了的真心現前,那時如睡覺做夢醒過來一樣,夢中的所見所得的一切都空了、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東西可拿嗎?所以現在的相都是影子,不能去求啊!因此,現在有必要跟你們講清楚,讓你們明白有情就是無情之理,不要去妄想分別了,放下來、放下來。無情就是有情,有情就是無情,還著什麼相?

  倘若真的死心踏地,用功上座時就容易入定。粗妄斷了,細妄還要來侵犯,不要怕它,也不要壓它,只置之不理,妄想斷處,真心就顯現了。“生滅滅已,寂滅現前”,這就是涅槃。不生不滅是涅槃,生生滅滅是妄心,妄想妄情都滅光了,這不生不滅的佛性就顯現了。修法坐不好是什麼緣故呢?這要自我反省了,我們的心還粘在什麼地方?為什麼還要粘著它?趕快放下來呀!一切都是我們心中的影子,你還粘著它干嗎?不可得啊,是假的、是空的,放掉!你果真一放,念佛也好,持咒也好,就能所雙亡,根塵脫落,自然佛性顯現開悟了。見性不見性,不要問人,自己體味。開悟的至味猶如啞子作夢,無法向人訴說,但心中明白。

  我再三地講述有相無相的問題,力求把它講清講透,目的是要大家見地正,也即是大手印首立見宗的要義。以知見為宗者,佛法之中心也。知見正,識得佛性是什麼,才容易下手作功夫;不認識佛性,不免盲修瞎煉,因此,大手印不是有個手印與咒叫我們修,而是先講見宗,矯正知見,認識佛性是什麼。

  綜上之所討論,我想大家已經弄清了無情為什麼就是有情,一切無情為什麼就是佛,“有情無情同圓種智”這些問題。真正理解明白了“有情無情同圓種智”,那麼,如果有人問你:如何是佛,就不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隨便舉一樣東西就行了。天上地下、日上月下、窗裡窗外,花明柳暗等等,這些無情都是佛啊!信手拈來,皆成妙谛,多少便當。

  上次講了無情說法,無情怎麼說法?我們講了一層道理,就是有言可說的法、有聲可聞的法,都不是正法。正法是無說的,“言語道斷,心行路絕”,即言語說不到,思想想不著,有言有說的法都不是正法。我們雖然聽不見無情說法,但它正說法,大音希聲之故。無說真說,無聞真聞,聽到聲音那不是正法,所以說“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你可能心裡有疑問:聽不到聲音,怎麼說是無情在說法呢?因為真正的妙玄奧意是無法表說的,只有意會、神知。若住在言說上,就會不到真義了,故雲“若將耳聽終難會”,不要住在聲音上啊!妙意是聽不到的,“眼處聞聲方得知”。為什麼?這無情說法是觸景生情,心領神會,無聞而聞的一種心開意解的微妙神境。做功夫參究到無說、無聞,妄念不起處,就能觸景生情,領會個中奧義。正如洞山問他的兩位師父:無情說法你能聽到嗎?兩個師父所答一樣:我若聞,你就不聞我說法了。意思是真正的聞是無聞,假若能聽到,我就著相了;我著相了,就沒有說法的資格,就不能給你說法了。上次就講了這層意思,我們還可以再補充。諸佛的正法身是無說無聞的,報化身不是真佛,是有說有聞,所以“報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有說有聞,著在言說上還行嗎?正如剛講的。假如我有聞,我就同於諸佛了,我就是諸佛了,諸佛正法身是無說的,那我就不能在這裡說法了;我若能說法,那就不同於諸佛了,這又是一層意思。我們凡夫時時刻刻都在著相,眼睛看見什麼東西,耳朵聽到什麼聲音,便還以己之見分別好壞美丑;真正見性的人,在一切聲色當中,盡管見無所見,盡管聞無所聞。假如一住聲塵,一住色相,那就變成為凡夫了。所以說我若聞就不能給你說法了。我若聽見就著相了,著相了還有資格給你說法嗎?就不能了。下面我再把祖師言語中暗含的幾點意思歸納一下:

  第一點,我若聞,就著聲塵,有所住著,能所相對,法見未除,即非道人,就沒有資格說法了。

  第二點,我若聞,即同無情,無情以不說為正說,非有言說,你便聽不見我說法了。

  第三點,我若聞,即齊諸聖,而諸聖的報化非真,亦非說法者,諸聖正法身是無說無聞的,我今為你說,只是方便接引而已。

  我們講這些道理就是讓諸位明白,色聲都不可得,時時空淨其心,保養真心。不保養真心是成不了道的。要保養真心,首先要知見正,見到真心本性。為什麼要這樣呢?我們可以用禅宗來印證。有人要問:我們講的恆河大手印是密宗,怎麼用《五燈會元》的禅宗公案來印證呀?因為密宗講的道理和禅宗、淨土宗完全一樣,無二無別。大凡佛法所有的宗派,名相雖有不同,而至理俱是一樣,故淨就是密,密就是禅,禅就是淨,都是佛所說的成道之法,只是用的工具不同而已,證得的道果無有二致。恆河大手印是密宗最上乘的密法,與禅宗太相近了,所以必要用禅宗的道理來印證。禅宗五家中的曹洞宗所說和密宗最相應。曹洞宗講五位君臣,講五個位置,讓我們由凡夫知見而開佛知見。開佛知見,就是見道位,進一步是修道位,修道位之後,就是證道位,證成功佛果。五個位置有三個漸次--見道位、修道位、證道位,和大手印所說一樣,大手印首先也是見道位。

  曹洞宗是怎樣來見道的呢?它講正位偏位,正位表示體、空、理,偏位表示用、色、事。

  第一個位置:“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此為凡夫位。凡夫就象“三更初夜月明前”那無月亮之夜晚,一片漆黑。何故?因他不知佛性為何物,只認取外面的色相,被無明遮蓋,其心一片漆黑。“莫怪相逢不相識”,我們大家時時刻刻都在佛性當中,與佛性時時相見,就是不認識。我們大家在飲食起居日用當中,不是佛性起作用我們怎能動彈?比如早晨起來洗臉、刷牙、上街、買菜、上班、工作,這是誰在做啊?這是誰呀?我們不妨象禅宗問“念佛是誰”那樣問一問自己。你們說不是本性是誰?既是本性,為何相逢不相識?不要埋怨本性難識,其實是我們著相、無明、無智慧的緣故啊!無明者黑夜也,漫漫長夜裡,相逢如何能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隱隱,即不明顯。平時執著的習氣隱隱在那裡作怪,只顧往外面貪取、追求、執著,不願回光返照,看看能動的是誰,能起作用的是誰。如能回光返照:這是誰呀?那就認識了。所以,正中偏,就是說我們本來就在理體、佛性的正位上,但是不知不覺,因此便落在偏位,在偏位上著事相。正位是理體,偏位是色相,正位是空,偏位是有。空有、理事、體相,都是相對的,是正中有偏,著在偏位上。禅宗的五大宗派,接人方法不同,曹洞宗講的道理容易明白。這是第一個位置--凡夫位,不認識佛性。

  第二個位置:“偏中正。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觌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見道位。此是偏位的日用當中現理體了,即在穿衣吃飯當中時時刻刻體會到這是我的佛性在作用,見道了,即見道位。前面講一片漆黑,現在明亮了,失曉即破曉了,天要亮了,日光顯現。老婆他說得很妙,老婆婆何意也?老婆者白發也,天快亮了,故顯白了。逢古鏡,照鏡也,鏡子是亮光的,比喻有光明。老婆逢古鏡,天破曉了,光明顯現了,用功的人用到這晨光,見到自己的本性了,所以說“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觌面別無真”,鏡子中影子顯現出來了。分明,清清楚楚,觌面,面對面。你和鏡子裡的影子面對面相見,鏡子裡現的影子就是你,你就是鏡子,除這影子之外,還另有真的嗎?除了這影子之外就再沒有了,所以說 “分明觌面別無真”。如靈雲開門見一片盛開的桃花,豁然大悟,噢--!不是我的性顯現這個相,是誰顯現呢?離開我的性哪裡能見到這桃花呢?反過來,離開桃花這影子,又哪裡能顯現我的性鏡呢?所以,他回光一瞥,識得這分明觌面別無真的,見到本性了!又如洞山祖師也是在過河時看見自己的影子而開悟的。當時他曾問有關無情說法,師父對他講了,雖有醒悟,但並未徹底明白,還是有些懷疑。有一天,他要過河,低下頭來卷褲腳,看見水中有自己的影子顯現,“噢--!”才豁然大悟,並做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聞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這個偈子是什麼意思?“切忌從他覓”,我們修法學道不要向外馳求,不要向別人去求,要自己悟出來才是真實的。比如我們念佛的人念阿彌陀佛,祈求西方極樂世界的阿彌陀佛:來拉我,來拉我。這就是從他覓,那就不對了,所以蓮池大師說念佛是“聲聲喚醒主人公。”念佛是把我們自己的主人公喚醒,不要昏迷,不要睡著,不要著相了,要清醒啊!萬象都是心中的影子,不要著相啊!我們的知覺性,就是佛性,就是阿彌陀佛啊!你從他覓,就是向外取。向外祈求,要阿彌陀佛來拉你,那就錯誤了。阿彌陀佛是興無緣大慈的,無人不接,無人不救的,但不是拉你,而是放光照你,放光接引你,你到那光明中就行了,你想要阿彌陀佛來拉你,那是不行的。所以永明壽禅師說:“行人淨業成熟,心地清淨,與佛相應,方見佛現前,接引生西。佛雖現前,實無來去。如月在天,千江萬水,一時俱現,而月實無分。心猶水也,如心不淨,猶水混濁,而不現影。故心顛倒混亂者,佛雖放光接引,猶生盲不能見日。”佛等於是天上的月亮,我們念佛的心就是水,水若清淨,月亮影子就顯現在水中,你心中就現佛像了;念佛的心不清淨,月亮雖一樣照著你,但是你的心是混濁的污水,那月亮的影子就現不出來了,阿彌陀佛不見了。所以“切忌從他覓”啊!倘若你向外找、向外求,則“迢迢與我疏”了。從心外去找,就與佛性相去十萬八千裡了。佛性不在別處,在你面門放光呢!看東西的是誰?聽聲音的是誰?聞到香臭的是誰?說話的是誰?動作的是誰?這不是我的佛性是什麼?你為什麼從他覓?“我今獨自往”,現在我無論何時何地,對外面的東西都不取不捨了,都是“獨自”的,絕對的,都不見有對偶、不見有相對。絕對真心是“獨自”的,絕對的,無一物的,沒有相對的。如梁武帝問:“如何是聖谛第一義?”達摩祖師答:“廓然無聖。”梁武帝又問:“對朕者誰?”祖師答:“不識”。為什麼不識?相對的是你認識我,我認識你;我就一個人--絕對真心。是絕對的,誰認識誰呀?絕對真心,說識與不識,都是兩頭話。若能這樣,那就“處處得逢渠”,就時時處處都能顯現這個絕對的真心,處處時時都能見到真如自性了。“渠今正是我”渠就是影子。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等等,一切事物無不是我的影子,統統都是我的顯現。但“我今不是渠”,我這法身是無相的,雖然影子都是我的顯現,但我不是影子。也就是說,雖然這一切相無不都是我,但我不是一切相,因為法身是無相的。你就是把一切相統統都拿走,因其皆不是我,也於我無損。因此,不要著在相上,一切相皆不可得,一法不立才對。“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修道人應該這樣子去領會,真心才能夠常住,才能夠與如如不動相契,而不為任何境物所左右。任何地方都離不開我的真心,如影隨形,所以,我們時時刻刻都不要向外追求。念佛就是念自心,念阿彌陀佛,就是使自心醒悟,不要著相了。“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觌面別無真”,這就是你呀!離開它再去找就找不到了,沒有了。因此,我們再三指示諸位,這個真心覺性就是我,離開它,什麼也沒有。你如果認為這個沒有天眼、天耳、宿命、他心、神足等五通的,不是真心覺性,那你就錯誤了。因為你雖經指示而認識這妙明本體--真心覺性,但是,你多生歷劫的妄想執著的習氣多得

  很,還沒除掉,你怎麼能一下子發通呢?就象一面鏡子上積了很厚的灰塵,如何照物?你必須揩擦,一直到它光亮,就能朗照了。但你首先要得鏡子,若不得鏡子,那你揩什麼、擦什麼?所以,你必先經指示識得妙明本體是什麼後,勤除習氣,恢復我們本體光明,然後起種種妙用,成就大道,一切神通就具足了。所以,圭峰禅師說:“識冰池而全水(全妄而即真),借陽氣以消融,悟凡夫而即佛 (凡夫就是佛),資法力以熏修(悟後方可修),冰消則水流潤,方顯溉滌之功;妄盡則心虛通(把虛妄蕩光,將污垢清除),應現通光之用(朗照萬物,朗照乾坤)。事上神通變化,非一日之功可成,乃漸熏而發現也。”

  我們學佛修法第一要認識本性,肯定這能說、能行的就是我們真心,腳跟立得穩,毫不懷疑,然後好好地保護它,發揚光大,證成聖果。大手印就是要我們首先肯定佛性,然後開始做功夫。這一點如不能肯定,以後就無法下手,功夫就不能成就。所以,洞山祖師說得好:“分明觌面別無真”啊!離開這個影子,再去找就沒有了。佛性就是我們能起知覺的性能,就是知冷暖陰晴,知飽饑痛癢的性能,你要時時保護它。

  最後一句“休得迷頭猶認影”,意即你們自己不要再迷了,不要去追逐影子了。迷頭認影是《楞嚴經》上佛講的一個例子。佛說在室羅城中一個演若達多戲的人,有一天取鏡自照,只見鏡中映現一個化了裝演戲的面像,不見了自己的本來面目,誤認為妖怪,嚇得他無故亂跑,到外面尋找頭去了。其實頭還在自己肩膀上,並未失去。這就是用比喻來勸告我們不要迷於外相而錯認本來面目。猶認影,你們時時刻刻還是在認影子,其實那影子是你所顯現的幻相,何必去認假作真呢?婦女最放不下兒女,整天掛在心上。男同志呢?年輕的則愛女朋友,年老的則愛鈔票。孔夫子說得好:“少之時,氣血未定,戒之在色……及其老也,氣血既衰,戒之在得。”這些都是貪認影子啊!不要認影子了,要放下來,“休得迷頭猶認影”,就是在萬千假象--偏--中,識取真心--正--不為影子所迷了。這是第二位置是偏中正--見道位。

  第三個位置:“正中來。無中有路出塵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修道位。前面講見道位。正即正位,正位即理體,從理體當中來起作用,在作用當中磨練自己,把自己習氣消光,即正中來。“無中有路出塵埃”,我們講一切都無,一切都空,但這個無和空不是斷滅空,不是絕對無。這個無者、空者,就是我們不著一切相的理體,你時時能空,時時能不著相,你沿這條路走下去,就能離三界出輪回了。其實我們時時刻刻地空空空者,不是有無相對的空,不是斷滅空,你們不要怕落空。古人雲:“空、空、空,空裡得成功,根本栽培後,那怕雪和風”。心真空淨了,這佛性就顯現了,我們面前就出現光明大路,能夠出三界的塵境。我們眾生都是在欲界、色界、無色界塵埃裡,在六道裡輪回無有了期啊!我們果真能時時刻刻地立穩腳跟,認清爽了我們的自性,時時保護它,才有念起,即便覺除,就能離三界出苦海,就能成就大道。比如我們念佛的人妄念起時,就把佛號一提:阿彌陀佛,就把你的妄念斬掉,就把你的執著斬掉,就把你的煩惱斬掉。你光火時,即刻念阿彌陀佛;如還不頂用,就出聲念或大聲念阿彌陀佛,這樣就把你的煩惱斬掉。你不這樣做,就跟境界跑了,妄念紛飛不已,你怎麼能成道啊!因此,第一要認清自己的本來面目,識得它是無相之相,是萬能體,能起妙用,時時刻刻保護它,在一切順逆境界中磨練自己,才能得解脫,這是最重要的,所以說“無中有路出塵埃”。

  “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這句講得更好。什麼叫諱?人起名字有避諱,比如皇帝的名字有個“正”,那麼你們的名字就不能用這個“正”字,要避諱的,不能跟皇帝的名字一樣。另如你們的父親,你們爺爺名字當中有“明”,那你的名字就不能用“明”,要避諱一下,不好和長輩同名。“不觸當今”,當今就是皇帝也,這是比仿我們的佛性,意即時時地不觸犯它。比如我的拳頭,說是拳頭就觸犯它,它是拳頭,你不稱它為拳頭,就違背它。觸犯它不對,違背它也不對。所謂不能觸犯,就是說真的用功夫,用到識得自己的佛性了,也不能時時念叨:這是我的佛性。住在佛性上,也是不行的。即使功夫做到覺也沒有了,也不要住在上面。是故曰:有覺有照,還是生死,不得解脫;住於聖境,亦是有為,不得究竟。凡夫固是無覺無照,整日昏昏噩噩,如做夢相似。老子曾說過:“世人察察,唯我昏昏。”世上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怎麼說察察呢?所謂察察者,是耍聰明圖名利;而老子所謂昏昏者,是功夫用到究竟處,大智若愚,絲毫無住了。所以做功夫,既要認識本性,又不要住在上面,以為有所得,即“不觸當今”也。《圓覺經》雲:“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之,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功夫至此,方為究竟。是故到最後,連佛也不可得。不可得,不是不成佛,而是正成佛。因佛亦假名,無一絲可得。你假若有個佛可成,就是還沒有成佛。正如前面公案講的洞山禅師的師父所說:我若聞無情說法,我就齊於諸聖了。與諸聖一齊,就是我心中有個佛了,有個佛就不是真佛了。所以,見與佛齊,亦有佛地障。因此,要你連佛的知見也沒有,都光淨了,才是真淨,故雲“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這裡有一個典故,從前有個人,忘記他的名字了,其人智慧大的不得了,皇帝、奸臣把他的舌頭割斷,他就用割斷舌的血,寫出字來。我們成道比斷舌的大才還要勝過多多。斷舌才不過是個世智辯聰,是小智慧,般若是大智慧。這是講做功夫--第三個位置。

  第四個位置:“兼中至。兩刃交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裡蓮,宛然自有沖天志。”有人說本來不叫兼中至,洞山良價禅師說兼中至,恐怕是印錯了,應該是偏中至。我認為這種講法是對的。兼中至是正偏合體,即兼並之意;而第三位正中來,是表從正位的理體當中,來起作用;第四位應該是接著講,在偏位上的日用事情當中能作到理事無礙了;所以偏中至是正確的。偏中至,即一天到晚在作事情當中,不離正位,能作到理事無礙,不怕一切逆境煩惱,起妙用,這也是修道位。

  “兩刃交鋒不須避”,打仗時刀來槍往,不要害怕,不須躲避。譬喻在一切逆境當中,不害怕、不煩惱。如你自己家中有忤逆之子,你也不要煩惱。噢!這一切都不可得、不可得,忤逆就忤逆,你只不過是多花些錢罷了,你去花好了,因為我欠你的債,欠債還錢,理所當然,無所謂、不煩惱。“兩刃交鋒不須避”,逆境來時,你能躲避得了嗎?躲避不了的,所以“不須避”。講到躲避,想起了一個公案,有一位徒弟問洞山禅師道: “寒暑到來時,如何回避?”洞山禅師說:“向無寒無暑處去。”徒弟又問:“如何是無寒暑處?”洞山說:“寒時寒死阇黎,熱時熱死阇黎。”此話怎講?即暖時不作暖想,冷時不作冷想;若作冷暖想,即起分別心,煩惱現前也。逆境當前怎麼辦?有兩句詩說得好:“镬湯爐碳吹教息,劍樹刀山喝令摧”。镬湯爐碳,劍樹刀山,我心不怕,我一吹就把它息掉,我一聲大喝即將它摧毀。逆境盡管來,我的心不動,就息掉了。注意了,不是逆境來了,我想怎麼躲過去,也不是如何把煩惱取消了;而是我們心要放下來,一切都無所謂,一切都不可得,無所畏懼,你要殺我,就來殺好了,“將頭迎白刃,猶如斬春風”,我心不動。逆境盡管來,我不躲避,即“兩刃交鋒不須避”;我心不動搖、不畏懼,即“吹教息、喝令摧”是也!。

  兼中至是講修道位。修道是說我們時時在逆境叢中鍛煉自己,不驚不怖,經得起考驗,才能從真正修持中證得妙果。是故“好手猶如火裡蓮,宛然自有沖天志。”真正的好手就是功夫作得上去的人,不是池塘中開的蓮花,而是火裡開的蓮花。所以,大慧宗杲禅師說在家居士比出家人力量大二十倍。

  大慧宗杲禅師是一位了不起的禅宗大祖師,他說:“如楊文公、李文和、張無盡三大老,打得透,其力勝我出家兒二十倍。”這三個人都是當時悟道的在家居士。大慧禅師為什麼這樣講呢?因為我們習氣重,既有分別我執與分別法執,更有俱生我、法二執,縱然一旦打開本來、親證佛性,還有俱生二執未脫。法相意識頌三雲:發起初心歡喜地,俱生猶自現纏眠。悟後不經一番艱苦鍛煉,不在事境上將俱生二執磨盡,是不能輕易到達究竟地的。出家人是“一瓶一缽,日用應緣處,無許多障道底冤家。一心一意體究此事。”而在家人“開眼合眼處,無非障道底冤魂。” 出家人“在外打入”,在家人“在內打出”。這裡的內、外是指什麼?在什麼內、在什麼外呀?這是指“世俗塵勞”,世俗塵勞如“大火聚”,是障道底因緣。出家人處於不受家庭、親屬拖累的清淨之地,好比在大火的外面,就象池塘裡的白蓮花;在家人處於世俗塵勞裡,好比在大火的裡面,若能成道,就象火裡紅蓮一樣。大慧禅師說:“在外打入者,其力弱;在內打出者,其力強。”古來所有成道的聖賢,都是歷盡艱辛,吃大苦耐大勞,經受了種種磨練,才成道的。如果怕苦怕累,經不起逆境的磨練、考驗,就不能成道了。我們的本師釋迦牟尼佛,也是歷盡艱辛,受盡種種磨練,最後坐在菩提樹下發大誓願:若不證大道決不起座!方於臘月初八夜睹明星而證大道。釋迦佛的前生,縱然被歌利王割截身體也不動心,這是多麼偉大的道心啊!他老人家是給我們做個榜樣:修道須有這種艱苦卓絕的耐心,方能成就。講到磨練身心的環境,其實用不著刻意尋求自苦,我們現在就常處於種種的逆境當中。諺雲:“不如意事常八九!”現實生活中時時都有與自己意願相違的逆境。現在世界上災難很多,人我競起,是非紛呈,加以眾生各各的業障,家家都有煩惱的事。有一些人,還不知道苦,這就是“苦苦”啊!現在所幸我們知道修道了,須腳跟站穩,不為這些夢塵影事所動,不怕吃苦,勇往直前。不成道誓不罷休。所以“好手猶如火裡蓮”!

  “宛然自有沖天志”大丈夫具有沖天大志,不怕艱難困苦,不向挫折、失敗低頭。修道就要有大丈夫氣概,能行大施,不拘小節,逆境來了不怕,順境來了不喜,我行我素,勇往直前,沒有大丈夫氣概,那就難修成了。釋迦佛之所以要說淨土宗,就是怕我們膽小、怯弱,畏懼路途遙遠,不敢修行,故說一個歇腳的好去處:西方有一個極樂世界,臨命終時,阿彌陀佛會接引你們去往生,放心去好了,不要怕!所以說佛法最好,樣樣具備,膽小有膽小的法,膽大有膽大的法。實際上禅宗並不危險,你只要發大願:我一定要成佛,救度眾生,不成功誓不罷休!有這個大誓願維持,你人身永遠不失,再出頭來,一聞千悟。老實說來,怕吃苦不容易成佛,因為你的習氣磨練不了。你不要以為在西方極樂世界不用修行,舒舒服服地享受享受,就成道了。哪有這麼容易!經上說,西方極樂世界的水、鳥、風聲,皆是“法音宣流”,宣說什麼法音啊?“演說苦、空、無常、無我之音”。就是叫我們不要執著這個美好的世界,享樂而不用功。這個世界也是空幻的,執著就是苦。一切相都是無常的,無可執取,無可留戀,須放下放下再放下。經又說要“飯食經行”,有人誤以為在西方極樂世界,吃飽飯,沒事了,走走玩玩。其實大錯!“飯食”應讀作“反飼”,指修道吃飽了法食,就應 “經行”十方,反過來給眾生吃法食,即廣度眾生也。通過救度眾生,磨練自己的習氣,這樣才能成道啊!不然的話,也不能成道。我們要成道,就須在度眾生的份上,磨練習氣,積累福德,才能圓成佛果。為什麼?因為眾生的習氣各各不同,你要度他,就須捨己從人;要隨順他,就要自己先將習氣消掉,這樣才能恆順他人。所以,普賢菩薩十大願王中就有“恆順眾生”這一條。這是不容易做到的啊!要真做到,把自己的習氣消盡了,才能斷“塵沙惑”,心量才能廣闊,廣大神通妙用不求而自得。所以修道要有大丈夫氣概--“宛然自有沖天志”,以上是講在事境上的鍛煉,仍是修道位。我們要艱苦磨練,以達到“理事無礙”的境界。

  最後一個位置“兼中到”,正位和偏位靠攏了,兼並在一起了。洞山祖師的“五位君臣頌”,君喻正位,臣喻偏位。君臣合並了,故雲“兼中到”,也有幾句詩:“兼中到,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碳裡坐。”

  “不落有無誰敢和”是什麼意思?我們曾講過:我們的佛性,你說有也不對,說無也不對;我們凡夫就是愛執著,說有著在有上,說無著在無上,都當作道理領會了。實際上,佛性是既非有,也非無,非非有,非非無,都不可得,佛性本來如此嘛!你說有麼,它無相可得;你說無麼,它能起妙用。這不是非有非無嗎?佛性如此,事相也如此。舉個例子:比如茶杯,它無自體,杯子本身是沒有的,它是用土捏成形,然後放入窯裡燒出來的;你說它沒有麼,形象宛然,可用來飲水喝茶。這不是非有非無嗎?佛性本體是非有非無的,世間一切事相也是非有非無的。“不落有無誰敢和”,吟詩作曲時,我唱一句,你和一句,此唱彼和就叫唱合。誰敢和?到了最後這個位置就難以開口措詞了,說有不對,說無也不對,只好無說無聞了。釋迦世尊在涅槃會上說:“若謂吾滅度,非吾弟子;若謂吾不滅度,亦非吾弟子。”諸位,你們說佛有沒有滅度啊?怎麼樣才能算是佛弟子?“非有非無”(聽眾有人插話)。不對,你說非有非無也不對,還是落在“非有非無”的概念上。那怎樣講呢?離開有、無、非有、非無、非非有、非非無,作麼生道?“海市蜃樓多奇彩,雨後霓虹分外嬌。”

  “人人盡欲出常流”,常流,意指凡夫,因為凡夫都是在六道輪回的生死苦海裡流轉。出常流,就是了生脫死,跳出六道輪回的生死苦海。我們今天到這裡來的,個個都想成佛,都想跳出生死苦海。

  “折合還歸碳裡坐”,折合,就是到頭來。還歸碳裡坐,就是還歸到你原來所處的地方。我們未修法前,因煩惱、執著,遮蔽了本性光明,經過修法,慢慢恢復了光明,怎麼最後還回到黑黑的碳裡坐呢?這句話是不是說錯了呢?沒有錯!密宗修到最後,就是這樣講,它說,功夫做到家,就象臘月三十之月。陰歷十二月的最後一日,這天晚上還能看得到月亮嗎?民間有一句賴帳的俏皮話:“臘月三十有月亮時還錢。”臘月三十有月亮嗎?沒有!沒有,就不還錢。為什麼修道修到最後,竟如臘月三十之月呢?因為功夫做到光明大放、神通大發,還不是究竟位。必須做到一切攝歸自心,一法不存,一絲不掛,一塵不染,才是了手時,故以滿黑位以表之。再說,修行到家無有生死可了,以佛性本無生死,六道皆如來寂滅之海,是故來去自由,隨緣度生。故過了末後牢關,六道輪回就是了生死,了生死就是六道輪回,生死、涅槃皆不可得。“折合還歸碳裡坐”,末等於初,真正到了家,就象無修行一樣。佛性是一個大圓相,無始無終。但你不要誤解為修成佛還返回來做煩惱眾生。佛的境界是:煩惱不可得,菩提不可得,眾生不可得,佛也不可得,無可取,無可捨。眾生是對境生心,妄執妄取。這怎麼能相同?

  這“兼中到”是講證道位。但是,光有證道位,沒有見道位,證個什麼呀?必須先有見道位。離開見道位,想入證道位是不可能的。所以恆河大手印一開始就講見道位,說明見道位很重要。今天有兩位居士問我這“五位君臣”的問題,所以拿“五位君臣”的內容、次序,來和恆河大手印對照。五位君臣的排列次序是:正中偏、偏中正、正中來、兼中至、兼中到,前兩個是見道位,中間兩個是修道位,最後一個是證道位。和恆河大手印一樣,先要見道(就是明心見性,即“見宗”),這是很重要的。

  由於很多人對“有情無情同圓種智”還不怎麼理解,我們因此再作解釋。誰知一洩千裡,講了這麼多,但仍未離大手印之“見宗”,所謂“萬變不離其宗”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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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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