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大師,是我們淨土宗的第八代祖師,他出生的時候就很聰穎,儒學的根底都很深厚,早年也考取過諸生,就是考取過秀才。他對出世間法非常好樂。按他自己的記載,原來小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鄰居的老太太天天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就覺得很奇怪,說老婆婆你怎麼天天念佛呀?這老婆婆說念佛好呀,說她的老伴(她的丈夫)由於念佛,臨走的時候,跟她合合掌就走了,走得很自在,所以她就好好念佛。這個對少年的蓮池大師都很有感悟,所以他很早就寫“生死事大”四個字放到桌案上。他從青少年階段就對淨土法門,就有一往情深的這樣的宗教情懷。
同時他又是個孝子,到二十七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去世了,三十一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去世了,這時候他就出家了。出家以後就有六年的參學、行腳、苦行。他有很多靈異的故事,但是蓮池大師一生的作風都是非常平實,從來不談那些神奇的感應的東西。但據學子的記載,說他北游五台的時候都感得文殊放光,他在北京參笑巖禅師回來的路上,過東昌聞鐘聲開悟。他開悟有個偈子,憨山大師認為這是開悟偈了:“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裡外遇何奇?焚香擲戟渾如夢,魔佛空爭是與非。”這樣,他開悟之後還要精進修行。他參加過一些叢林的禅七,參加了五次禅七都不知道臨單的同修的名字。可見他是多麼地用心,不雜用心。以後就回到杭州,見到雲棲山的山水幽寂,就有終焉之志。雲棲寺為什麼一下成為一個天下聞名的叢林呢?這就是他的道德所感了。
這都給我們建叢林有一種很好的啟發,他並沒有去化緣,但為什麼很多人幫他建叢林?他開始住在雲棲塢的時候,那都是形影獨吊啊,與這些山巖、麋鹿為伍。但是他自己一個人住著很自在,安心在那修行,有一兩個護法。然後他慢慢感得大家的這樣的護持呢,首先來自那地方有幾件事情:第一,那個山裡面常常有虎患,老虎常常咬人,蓮池大師就施食啊、蒙山啊,哎,漸漸地虎患消失了,這是一項。第二是干旱,當地干旱,村民知道有一個修行人在上面,就請他來解決干旱問題。蓮池大師說我沒有祈雨的法術,我只會念阿彌陀佛。村民說不管你念什麼,反正能夠把雨給我們弄下來就好。他就拿著一個木魚循著田埂就念阿彌陀佛。這一念雨就下來了,而且只是他經過的那些地方下。他有這樣的道德的感召力。還有當地有一個橋被潮汐沖塌了,很難建起來,當時當地的太守就請他幫忙。蓮池大師說,就讓所有的人無論富貴貧賤,只捐八分銀子來填那個橋基。那太守說捐八分銀子太少了。蓮池大師說靠大家的心力,而且八是指“坤”,用“坤”的這樣的德性。那真的他就在那裡,大家施了八分銀子全都放下去,然後打樁都是念咒,念一百遍咒下個樁子,那真的就感得那幾天潮汐就不來,很快這個橋就建起來了。還有當地瘟疫,蓮池大師他能夠做一種法會,瘟疫就停止了。就是他有這麼一些神異的感應,才引起了大家信心。有時候看看這個,我們都生起大慚愧之心。如果有一個大瘟疫一來,當地人讓我們去弄一弄,我們——“不敢不敢……”。於是當地的人就幫他建寺院。
這一建寺院,很快就聚集了很多人依他修行,就蔚成叢林。成叢林之後,蓮池大師就建立規矩,提倡戒律,所以他的叢林裡面規矩是非常嚴肅的,肅穆。蓮池大師還很有慈悲心,特別提倡放生,放生池、放生所啊;自己悲憫那些幽冥的眾生,還自己去學焰口,自己放焰口。自用也很簡樸,常住的錢不敢妄用一錢,自己吃住都非常地節儉,也不去攀緣這些施主,自然而然地這些施主也就來供養。為人非常謙卑,這些都是很了不起的這種祖師的風范。他念佛非常精勤,半個月前就預知時至,告別這些檀越弟子,也告別這些出家的弟子,“具茶湯設供”,供養大家。臨終的時候顯現一點小病,弟子們都圍在旁邊請他作最後開示。他最後開示也很平實,就是告訴大家:老實念佛,莫換題目,不要捏怪(就是不要顯異),不要壞我規矩。所以說完面西念佛,端然而逝。
憨山大師給蓮池大師的塔做了一個碑文。這個碑文做得很好,概述蓮池大師一生的行業,最後對蓮池大師有一個評價。這個評價他做得非常好。憨山大師也是祖師級的人物,唯有祖師才能夠了解祖師的道德。憨山大師是這麼贊歎蓮池大師的,我想這個總結,對於我們了解蓮池大師的這樣的一個道德智慧的風范,增強信心有一點好處。憨山大師總結大師一生的操履——操守和踐履,是以平等大悲心來攝化當時的眾生:“非佛言不言,非佛行不行,非佛事不作”。就是他身口意三業都是想到佛法。所以憨山大師認為蓮池大師就是法門的周孔,就好像儒家有周公和孔子一樣。那麼,稱揚他的才華足以經邦濟世,他的悟性足以傳佛心印,他的教化足以契眾生的根機,他的持戒足以護持正法,他的操守足以警勵世人,他的規矩足以救濟時弊;至於他以大慈心與眾生之樂,以大悲心拔眾生之苦,廣運菩薩六度,一一都是妙行。從他出世來自利利他的全始終,沒有一點可以非議的地方。這個很難,一般的凡夫僧要出來利益眾生,他無論是出言、做事,雖然也做對了不少,但肯定也會拖泥帶水,做得不對的地方也會很多,人家就會非議。那能夠一生不讓他人非議,這種人就很了不起。
他有很高的道德和智慧,就是可謂“法門得佛之全體大用者也”,就是他的智慧、道德、悲心,就是佛的全體大用,他得到了。所以在末法的時候,沒有像大師這樣的悲智,怎麼能夠挽救那個頹風呢——衰頹的風氣呢?明末的時候,佛教就已經很衰微了。挽狂瀾於既倒,也要這些大祖師的人物。所以“非夫應身大士,朗末法之重昏者,何能至此?”在憨山大師眼裡,蓮池大師都是應身大士,就是法身大士再來的這麼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