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上蓮花群/個名
在上世紀90年代,我老公所在的公司,是魯中地區城鄉結合部一個不小的私營化工單位,單位有幾十位業務員,負責公司在全國各地區的銷售工作,小五是其中之一。
小五命運不好,父母早些年因為煤氣中毒雙雙去世,所以他從小就在復雜的環境中長大,缺乏長輩的教導,學歷也不高。但他長相帥氣,為人靈活,能說會道,所以做了銷售了這一行。
小五跟他的小組長老劉負責打理廣東一帶的業務,長駐廣東。老劉在廣東養著小三,在公司撈了不少錢,小三與在家的原配夫人都用著大家只在電影中看到過的大哥大。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些正合小五心意,他自然很快就跟著老劉學壞了。業務員手上有很多費用,小五拿著公司的銷售費用,帶著一幫哥們混,喝酒,打架,泡小姐,花天酒地的,學得一身的江湖氣。過了很多年,才被翻出他們當年有一次利用公司的漏洞,瓜分了公司十多萬的貨款。90年代,一般人都是拿幾百元工資的,十多萬,那是個什麼概念!
公司有一位叫紅的女同事,相貌好,性格又溫和。紅很快被帥氣能干、能說會道的小五追上了。紅的父親覺得小五江湖氣太重,流裡流氣的,為人不正,堅決反對女兒與小五交往。為此不惜找關系把紅調離了公司,安排到另一個單位上班去了,不久又給紅介紹了一個縣領導家的孩子銘。紅哭歸哭、鬧歸鬧,最後抗爭不過家裡的壓力,只好答應跟小五分手了。銘為人也確實不錯,對她又好,慢慢她就接受了銘。
小五雖然答應分手,但事後想起來就覺得窩囊。於是他動不動約上幾個哥們兒去找銘的麻煩,讓銘請客吃飯、叫銘給他交話費等等。吃飽喝足了,俨然以紅的保護人自居,教訓銘:“你要是對紅不好,老子不會放過你!”前男友當面說這種話,可以說是對銘的極大羞辱,一個男人的尊嚴被一遍遍地肆意踐踏著。他是有背景的人,不是斗不過小五。但她實在太喜歡紅,為了顧及紅,面對這幫不按常理出牌的小混混,銘選擇了一再忍讓。而他的忍讓,讓小五一次比一次囂張。紅也很無奈,小五不跟她講理,也不按規則出牌,跟他講什麼都是白講,她逃無可逃。當初給紅安全感的小五的霸氣,現在卻成為了她驅之不去的煩惱。
小五在又一次哥們兒聚會之後,小酒一喝,想起這件事情,加上幾個哥們煽風點火,那火氣騰騰地直往上沖。他乘著酒勁,拿著刀子,帶著幾個哥們兒叫嚷著要去宰了銘。打斗之中,不知怎麼反而被銘奪過了刀子,失手把小五當場捅死了。小五的幾個狐朋狗友一看出了人命,怕受牽連,一哄而散。
小五的四個哥哥跪求鄉親們聯名上告,並且動用了縣武裝部的關系,說小五死得冤枉,要求嚴懲小銘,還小五一個公道。但銘的父親也是縣領導班子裡的人,講關系講不過他。而且當時的情況,是小五主動找上門的,刀子是小五的,按當時的法律,銘只是防衛過當。所以不管是講桌面上的法律,還是講桌面下的潛規則,小五的家人都講不過銘這一邊。銘在看守所呆了半年,就被放出來了。
從來藐視規則的小五,終於死在了自己崇尚的弱肉強食的法則裡,同時死在了人人逃不開的因果規則中。小五從不講規則,所以他死後也沒能按“殺人償命”的規則,還他一個公道。
同是不講規則的老劉,也被因果規則著。他七八歲的兒子,有一次吃葡萄,葡萄卡入氣管,窒息死亡——吃葡萄能吃死人,這種事聽都沒聽說過,偏偏他家就碰上了。妻子後來知道了他養小三的事情,堅決離婚了。老劉很多吃裡扒外的事這時又被單位知道了,單位很快辭退了他。小三看他如今淪落到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很快離開了他。風光半世,如今卻落得家破人亡、被單位開除、名聲掃地的地步,結局不可謂不淒涼。
點評: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明智的人,總是有敬畏心的,常有對天道的遵循,對形式的正確判斷,對智者教誨的敬信。而無知的人總是藐視規則、不信天道、不畏因果,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無知的人走好運時,更是如此。所以說,讓一個沒有底線的人走好運,是上天對他的最大懲罰。這樣會讓他快速積滿惡業、消盡福報,福盡業滿時一擊而潰,沒有一點逃脫的機會。
一路走來,生活中一幕幕的悲喜劇,在身邊不斷登場與落幕、上妝與卸妝,人生的無常總令人慨歎不已。細細思量,每一個故事中都有一根若隱若現牽引命運的線,在纏纏繞繞。
一篇篇打開,人間悲歡,紅塵漫卷。在一個個的小故事中,聽那心上的蓮花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