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法師文鈔嘉言錄
增附
【1】示柴也愚書(此一書,文鈔中無有,因世人多疑迷悟生佛及聖狂等義,故附錄於此,以釋群疑,)
人皆可以為堯舜,人皆可以作佛。唯聖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聖。迷則佛即眾生,悟則眾生即佛。循是以求,其機在我。固宜上慕諸聖,下重己靈,戰兢惕厲,憤志修持,敦笃倫常,恪盡己分,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夙興夜寐,無忝所生。能如是者,則為賢為善,不至玷污天地。再加以生信發願,持佛名號,求生西方,以期親證本具佛性,圓成無上菩提而後已。大丈夫生於世間,若不識大體,徒知飲食男女之嗜欲,聲色貨利之貪求,與諸異類,有何分別。忍令以可以為堯舜,可以作佛之資,作長劫輪回於六道,備受眾苦之據,可不哀哉。汝既發心皈依三寶,當以念念對治煩惱習氣為本。閒邪存誠,克己復禮。改惡修善,敦倫盡分。精修淨業,自行化他。俾內而父母兄弟妻子眷屬,外而親戚朋友鄉黨鄰裡,同沐佛化,同成善人。則可不虛此生,不虛此遇矣。中庸雲,人皆曰予智,驅而納諸(罓/古)擭陷阱之中而之知辟也。以其只知向外馳求,不知回光反照,故其害如此。若能反照自心,韬晦其智,以期自照,則便可學聖學賢,學佛學祖。必致生入聖賢之域,沒登極樂之邦矣。此(某)為汝命名之大意也。又唯聖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聖。迷則佛即眾生,悟則眾生即佛。此四句若不善會,或致妄生疑議。今為略釋。初言聖,佛,皆約自心之本體而言,非已成聖成佛也。次言罔念克念,迷悟,乃約其人之逆順操持而論。末言作狂,作聖,即生,即佛,乃約逆順操持所得之效果而言。倘不知初言聖佛是約心之本體而說,則謂已成聖成佛者,又復會成狂成眾生,則其害大矣。故不得不為汝略說之。馀祈詳讀文鈔,自可悉知。祈慧詧是幸。
【2】復俞慧郁陳慧昶二居士書(附來書)
(弟子等)業障深重,賦質愚蒙,幸聞淨土法門,而得歸依座下,惟有恪遵吾師老實念佛之訓,以期速了生死,不負婆心。夫既為佛子,應發自度度人之心。今(弟子等)未能自度,焉雲度人。然遇親友,方便勸信,亦分內事耳。乃每有二種人,所見所說,其自誤誤人,實非淺鮮。一曰佛無欲,阿彌陀經所說種種金寶,似仍為欲,不若金剛經一切皆空,為高超玄妙。因茲藐視淨土法門,而不生信。此蓋不知金剛彌陀二經之義,而隨己意亂道者。一曰佛既令人看破一切,何自己反生此種種貪欲。(指阿彌陀經所說金寶,)吾人又何苦捨目前之實有,而希冀身後之渺茫乎。此則執著邪見,任意謗佛謗法者。然此二者,雖品有高下,其為邪見則一也,其自誤誤人則一也。(弟子等)力告以西方種種境界,皆系阿彌陀佛功德現化之莊嚴實相,自在享用福德之報,與五濁惡世業力所成就者不同。況娑婆所有,悉皆苦空無常,故應棄之而求得實際也。然愚夫之言,縱不乖正理,終不克啟其正信。伏念吾師,所有言論,如杲日麗天,無暗不照,敢乞聊書數語,以破此種邪見。
來書所說二種邪見,乃以凡夫知見,測度如來境界。孔子所謂好行小慧,孟子所謂自暴自棄。此種人,本無有可與談之資格價值,然佛慈廣大,不棄一物,不妨設一方便,以醒彼迷夢。佛由其了無貪心,故感此眾寶莊嚴,諸凡化現,不須人力經營之殊勝境界,豈可與娑婆世界之凡夫境界相比乎。譬如慈善有德之人,心地行為,悉皆正大光明,故其相貌,亦現慈善光華之相,彼固無心求相貌容顏之好,而自然會好。造業之人,其心地龌龊污穢凶惡,其面亦隨之黯晦凶惡,彼固唯欲面色之好,令人以己為正大光明之善人,而心地不善,縱求亦了不可得。此約凡夫眼見者。若鬼神則見善人身有光明,光明之大小,隨其德之大小。見惡人則身有黑暗凶煞等相,其相之大小,亦隨惡之大小而現。彼謂金剛經為空,不知金剛經乃發明理性,未言及證理性而所得之果報。實報無障礙土之莊嚴,即金剛經究竟所得之果報,凡夫聞之,固當疑為無有此事。金剛經令發菩提心之善男女,心不住相,而欲度盡眾生。雖度,亦不見我為能度,生為所度,及與所得之究竟涅槃之法。所謂無所住而生心,以迄無所得而作佛。將謂金剛經所成之佛,其所住之國土,亦如此五濁惡世之境界乎,為是空空洞洞一無所有乎。淨佛國土,人一聞名,身心清淨。彼謂之為貪欲,是蛆蟲日居糞坑,自命香潔,以栴檀為臭穢,不願離此糞坑,聞彼香氣也。盜蹠聚徒數千,橫行天下而為盜,反自命有道。而痛斥堯不仁,舜不孝,禹YIN佚,湯武暴亂,孔子虛偽,為無道,正與此二種人之知見相同。又如近來廢經,廢孝,廢倫,(裸)體游行,以為禀天地自然之德,不假造作。然夏則競(裸),冬何不(裸)。謂禀自然,不假造作,掘井耕田紡織,方有飲食衣服,非造作乎。惡人阻破人為善,每每如是。謂善須無心為,有心即非真善。然古之聖賢,無不朝乾夕惕,戒慎恐懼,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是有心乎,是無心乎。總之,此種人意欲以不修持為高上,故作此種極下劣之瞽論,以自炫其明理。冀人以己為高明。為大通家,為真名士,而不知其全身在糞坑裡。除彼同知見者,有誰肯相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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