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去了哪裡?
我們從哪裡來,又將往哪裡去?這是數千年來,一直困擾著人們的一個問題。有人曾問聖人,人死後去了哪裡?聖人便回答說:“未知生,焉知死?”為此,很多人認為,孔子也是不知道人死後究竟去了哪裡。其實非也。在孔子看來,生是人道,死則是天道,孔子曾說過自己“五十而知天命”,可見,孔子是明白肉體的生命消亡之後的去向的,只是一生致力於人道的孔子對很多問題的態度是“存而不論”,譬如死的問題,並非不知,只是知而不說。
卻不過學生再三的詢問,孔子只好對子貢說出了他的顧慮:“我要說死者有知,恐怕孝子賢孫會過分厚葬,而妨害生者的生活;我要說死者無知,又恐怕不肖子孫丟棄親人不加以安葬。”原來如此!
一天清晨,拄著拐杖在院子裡踽踽獨步的孔子對子貢說:“昨夜我夢見自己坐奠於廳堂兩柱之間,看來我該去了。”沒過多久,孔子臥床不起,七日而終。可見孔子對死不僅有著非常清醒的認知,而且差不多是佛家所說的“預知時至”。
孔子關於人死後有知無知的問答記載於《孔子家語》。佛教對人死的論述更加完備,更加明晰。根據佛教的三世因果論,六道輪回說,生命是一個無限循環的過程,沒有開始,也沒有終止。禅宗認為,生命是可以轉化的,通過禅修,染污的生命可以轉化為清淨的生命,迷失的生命可以轉化為覺悟的生命。但是,生命雖可轉化,卻很難當生從根本上解決出離生死的問題。而能從根本上迅捷解決生死問題的,唯淨土一宗。
世出世間,善為諸法之本
佛教自漢代傳入東土,至唐代達到鼎盛,並形成多種宗派。至宋,佛教走向衰微,而禅、淨二宗在民間依然盛行。
禅、淨二宗入門方便不同,用功方法各異:禅宗講明心見性,立地成佛;淨土宗則以深信切願持佛名號,求生淨土。禅宗主張通過自力達到心悟,即心成佛;淨土宗則仗他力求生極樂,證悟無生。由於當時一些學佛者不明兩宗要旨及其本體上的一致性,故時有相互對立之勢。針對這一現狀,永明延壽大師(公元904~975年)遂作《萬善同歸集》,著重強調悟與修的統一,即後來人們所說的禅淨雙修。永明延壽大師說:“萬法惟心,應須廣行諸度,不可守愚空坐,以滯真修。”大師的這一論點對於禅、淨二宗的無二本體和二宗不同的修行方法闡述得更加明確,從而使禅淨二宗都得到很大的發展。
永明延壽大師的這一理論在其後不僅得到淨土宗學人的廣泛支持,同時又得到天衣義懷、慧林宗本諸禅師的共鳴,並在元、明以後,一直盛行於教界,遂形成我國佛教禅淨雙修的一大特色。
針對部分禅宗學人對“即心是佛,何須外求”,“不思善,不思惡”的片面理解,即認為可以不假修持,即可得到圓滿解脫一說,永明大師明確指出,禅者於期見性成佛之同時,亦應廣行眾善。對於一個自覺的生命來說,其性是內在的本覺,必須外仗善緣,方能助開覺智,得到證悟,任何宗門中人,絕對沒有不假修行而得菩提正覺之理。
《萬善同歸集》中,大師引用了《華嚴經》中解脫長者與善財之間的一場對話:“解脫長者告善財言:‘我若欲見安樂世界阿彌陀佛,隨意即見,乃至所見十方諸佛,皆由自心。善男子,當知菩薩修諸佛法,淨諸佛剎,積習妙行。調伏眾生,發大誓願,如是一切,悉由自心。是故善男子,應以善法扶助自心,應以法水潤澤自心,應於境界淨治自心,應以精進堅固自心,應以智慧明利自心,應以佛自在開發自心,應以佛平等廣大自心,應以佛十力照察自心。’”於是知道,解脫長者之所以能隨意見到阿彌陀佛,是有條件的,是必須仰仗諸多外緣的,而其中,善法是第一外緣,是自心見佛的根本。
值得注意的是,永明延壽大師在後來所作的《四料簡》中又說:“有禅有淨土,猶如戴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無禅有淨土,萬修萬人去,但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有禅無淨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無禅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是對淨土宗念佛法門的特別強調。
宋以後,佛教衰微,人心浮泛,即使宗門之中,也不乏輕視戒律而自以為徹悟本性者。因此,永明延壽大師還特別指出,萬善之本即“戒”,“戒為萬善之基,出必由戶。若無此戒,諸善功德皆不得生”。
佛家講的“五戒十善”,是引人向善;儒家講的“五倫五常、四維八德”,也是引人向善。這裡所說的善,范圍極廣,具體說來,有如下兩種:
一、種樹園林,造井廁橋梁,平治坑塹,開通道路,造立船筏,興置橋梁,建造亭台,敬養父母,承事尊賢等,屬於世間善。
二、於三寶中恭敬供養;深信正法,勤行六度;讀誦大乘,行道禮拜;寶炬、蘇燈續命供佛;散華供養,以華獻佛;燒香塗香,懸幡塔廟,莊嚴佛事。凡此種種,為出世間善。
《萬善同歸集》中引用大量經典,來說明興舉不同的善業,則能獲得不同的福報。如《法句經》雲:“履行仁慈,博愛濟眾,有十一譽。福常隨身,臥安覺安,不見惡夢,天護人愛,不毒不兵,水火不喪,在所得利,死升梵天。”《毗沙論》雲:“若修慈者,火不能燒,刀不能傷,毒不能害,水不能漂,他不能殺。所以然者,慈心定是不害法故。有大威勢諸天擁護,害不能害。”
《丈夫論》雲:“悲心施一人,功德如大地。為己施一切,得報如芥子。救一厄難人,勝余一切施。眾星雖有光,不如一月明。”
《華嚴經》雲:“菩薩乃至施與畜生之食,一抟一粒,鹹作是願,當令此等捨畜生道,利益安樂,究竟解脫,永度苦海,永滅苦受,永除苦蘊,永斷苦覺、苦聚、苦行、苦因、苦本,及諸苦處,願彼眾生皆得捨離。”
佛所說法,無一不是針對眾生的根性,凡此種種善業所獲得的人天福報,不僅是芸芸眾生所希望的,所追求的,也是歷代統治者之所思,之所願。正如南朝宋大臣何尚之在回答宋文帝時所言:“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百戶小鎮,倘有十人學佛持戒,此十人就足能化導民風民俗。同理,“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厚”,倘千戶小城,有百人修十善,則化導的人就更多。如果人人都能斷惡向善,帝王乃至地方官吏,都可以垂拱坐致太平矣!這段話說明,“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斷貪瞋癡慢,是為萬善之本。也是一切統治者治國平天下的重要方法。
綜上所述,佛教不僅教人行善及行善之法,而且告訴人們,行善固然能得人天福報,但那不過是一剎那的享樂,待福樂享盡,重歸輪回,只在須臾之間。結論是:一切求人天福報者,都將是“似箭射空,如人入暗”,等待我們的,仍是一個苦不堪言的穢土世界。
人天福報,究竟能給我們帶來什麼
在此苦不堪言的五濁惡世,在這五蘊八苦的娑婆世界,連大觀園裡的林黛玉都要發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慨歎,更何況生活在下層社會的普通民眾,油鹽柴米、職位、升遷、愛、恨、情、仇、財富的積累、人與人的攀比等等,往往會讓人們迷失自己,迷失於自己的追求,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活著,總是處在一種茫然和迷惑中。或問,福在哪裡?或者真的獲得了所謂“人天福報”又將如何?試舉一例:
昔目犍連有一俗家弟子耆婆,此人在人世間時醫術高明,曾經為比丘治病,對三寶尤其恭敬。此人死後得生三十三天,得享無盡妙樂。但無盡妙樂卻並沒有帶給他究竟的解脫。有一天目犍連尊者有一弟子病了,不知如何治療,便以神足去三十三天問耆婆,沒想到此人見到昔日的恩師再也沒有過去的恭敬,不過是向恩師豎了豎指頭,就算是禮拜了。他急著要去的,是又一個妙樂場。如此一個世間善者,一旦進入三十三天,獲得天福,便立即縱情於妙樂之中,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呢?是又一個輪回的到來。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大膽預言:人類的好日子已經不多了。
總之,信願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才是最好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