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不是信仰就夠了,佛法的重點是明了取捨的智慧,知道應該斷除的是煩惱,也知道對治的方法。或許就是因為佛法強調身體力行,要對治煩惱,所以大部分的人會覺得滿困難的。
反觀其他宗教會強調,只要有信心就足夠了;但佛教並不這麼認為,還要真正實修,以對治法來調伏煩惱,所以的確不是那麼容易,因此在許多稱為佛教徒的人當中,真正名符其實的有多少?可能並不多。
我們身為佛弟子,佛法中的很多道理,例如慈悲、智慧,尤其大乘佛教的慈悲還是很廣大的,要對一切虛空眾生有慈悲,並且有偉大的菩薩六度法門,但是似乎並沒有真正做到什麼。有時反觀基督教的朋友們,他們卻做到了很多慈悲的事情。
有些人會自诩為佛教徒,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但是徒有虛名和傲慢,不會帶來任何利益,反而會有許多傷害。
祖師們再三告誡我們實修的重要性,佛法不是一種學問,也不是標新立異的哲學理論,佛法是要用在我們的心性上,去修持和體驗的。
許多人長時間的聽聞、思維佛法,現在我們應該反省一下,重新檢查自己學佛的動機,看看佛法是否融入到自己的心中。
仔細想想,到底佛教徒的問題和困難出在哪裡呢?首先在於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人。因此,我覺得道次第的修學,首先提到思維「暇滿人身」的難得,是有其深刻意義的。
這裡要講一個故事,曾經有兩個日本人聊天,其中一個人說道,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是兩個字的忍辱,另外一個說是四個字的忍辱,日文當中的忍辱有兩種說法,第一個人說真正的忍辱是兩個字的忍辱,第二個人說不對,應該是四個字的忍辱,總之兩個人因此吵起架來了。他們嘴上說謙讓、安忍,但是行為卻完全相反;有時,我們口說佛法,但卻沒有真正做到,不也是這樣?
所以,我們應該先從基本做起,首先要知道身為人、得到暇滿人身的價值和責任是什麼?不然就會像之前所說的「可惜」的事情之一:得到暇滿人身,不用來學佛,卻平凡的死去,實在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
許多佛弟子接觸學習佛法,卻似乎把佛法當成了一種消遣和興趣,為平淡的日子增添一些樂趣,而沒有把佛法真正用在心上,實際地去修持。世界上的人口愈來愈多,不懂得珍惜自身價值的人,就像是被丟到世界上的一個垃圾,只是增加地球的負擔,不僅如此,重點是糟蹋了自己生而為人的難得機會。
很多人的一生,只是在模仿別人,過著他人的日子,從未想過自身的價值和責任。一個佛教徒,剛開始甚至不需要思維太多皈依、因果等高深的哲理,而應該踏實的從最基本的「人身難得」開始思維,思維經典中提到的八無暇、十圓滿,或者就是靜下來想一想身為人的珍貴價值。
我想舉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人作為例子,這個人他六、七歲時被授與了一位尊貴上師的名號,之後就離開了父母和幼年的玩伴,進入到一個非常嚴格和約束的環境中學習與成長。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在講的是誰了吧!他具有尊貴上師的名號和責任,然而這些並非他刻意求得的,完全是意料之外。從此他肩負著沉重的責任,也無法再過一般孩子或一般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從這個角度來想,也挺讓人難過的。
換個心念來想這整件事情,每當我坐在「噶瑪巴」的法座上修法或授課的時候,都覺得對自己是一次提醒。提醒什麼呢?並不是提醒「我是噶瑪巴,我很了不起」,或者「我就是噶瑪巴,是個大成就者,我過去生一定積聚了好多福德資糧,我滿了不起的」,並非如此。而是提醒我「每個人都有機會,只要懂得珍惜和把握,都可以做出利益他人的事情,滿足眾生的願求,能為世界的和平安樂,做出貢獻」。
其實我能做到的一點利他的事情,力量並非來自「噶瑪巴」的名號,而是來自身而為「人」的一種潛能,這種能力你我都有。在「噶瑪巴」名號的提醒和啟發之下,我看到了自己的本分和責任。即使壓力很大,憂心的事也多,但是讓我看到了身為「人」的獨特潛能和價值,因此,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發掘出自己獨特的潛能和特質,好好地過一個有承擔和價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