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夜起裸露。
庭院深沉夏夜長,裸身月下好乘涼。
雖然不用蒲葵扇,懷得妖胎一命亡。
注:君子明則畏人,幽則畏神。故雖暗室屋漏,此心兢惕,若有鑒臨,安可中夜赤體,冒犯百靈,以自取罪戾也。
案:山西丁某,為商江南,妻黨氏在家。某逗留外鄉,數載方歸。見妻有五六月身孕,怒而诘之,妻曰:“自君之出,妾寸步未出閨門,家間又無男子,母家亦未歸寧,安得有妊?妾抱此奇孽,若早自裁,是徒喪溝渎,冤終莫白也。妾聞婦人有鬼胎、氣胎之說,君可權寬數月,俟臨蓐之日,果系真胎,妾即一缳畢命,不足污刀斧也。”某不信,復嚴拷,侍婢曰:“娘子與某,時刻相守,並未見有絲毫破綻,豈敢誣言污其清白。”某只得權且放下。越數月,其腹愈大,動蕩迥異常胎。妻恐後來出丑,欲早自決,婢勸曰:“死於後日與死於今日,等死耳。不若稍緩須臾,俟其生出,看是何物,庶死亦得作明白鬼也。”妻從之。直遲至十四月,方覺腹中大痛欲產,召穩媪收生,媪先為視之,笑曰:“此胎大奇,可請官人來。”某至,媪曰:“吾今為娘子白冤。”命取絮被一條,緊覆產婦下身,媪兩手在被內,俟子方出產戶,即扼其喉,以被包緊,身坐其上,子猶亂動,媪力不能勝,呼婢相幫,半晌方覺氣絕。徐徐開被擲出,謂某曰:“官人試看此是人胎否?奈何污娘子也?”眾人齊看所生之子,青面紅發、尖嘴獠牙,頭生兩角,背有白毛硬如荊棘,手足皆鳥爪,與廟中所塑千裡眼、順風耳無異。媪曰:“幸早知覺,若使見亮光,則登時長大,不可復制矣。”某又問,此胎自何來,媪曰:“官人外出,家下無人,娘子必於暑夜赤身露臥,邪妖見而交姤,故成此惡胎。為一時貪涼,幾乎喪卻性命,亦足為婦人不謹之戒矣。”某疑乃釋,妻拜媪為母,終身敬禮。
附:郭铠,平日傲慢。七月中,浴罷,裸體坐月下,手彈琵琶。舉首見屋際雲端,現真武形,左右二神執旗捧劍,若人間所畫像。铠惶懼,索衣冠,焚香拜禮,久之乃隱。而雙股震栗不止,如處寒冬,旬日始愈。自是不敢裸露。(《感應篇集注》)
景州劉绮文,住松林鎮東莊。莊東南有十畝園,園中土岡高數丈,周圍野花蒙密,岡巅建文昌閣,前後株籐交蔓,榆柏連陰,極幽邃之勝致,劉常率生徒會文於上。時從祖濬發,以貧窘往棲之,性嗜酒,一日酩酊,攀籐至岡頂蘿蔭下,裸體納涼,因而假寐。移時,忽狂奔至莊,向人言曰:“適帝君警我,謂明秋即掇武魁,何不自檢束,慢神乃爾。我急整衣虔謝,並悔罪焉。”時尚未入泮,後應之。明春游庠,秋闱高捷,眾乃信其言不妄。(《桂香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