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開示,講來講去,都是剩語,因為講不出什麼新鮮的東西出來。講出來的都不是禅。禅是靠每個人自己去修行,去體驗的。
每個人返觀自心就會知道,說出來的都不是禅;自己哪怕有那麼一點點體會、受用,那一點點受用就是禅。
從古到今,禅宗提倡不立文字,不以語言文字取勝,但是從來沒有完全屏棄語言文字。所以,以語言文字做為入道的方便,自古以來都是這樣使用。今天,我們更不能不借助於這種方便來共同地學習,體會,修行。
“觀心”二字,可以概括佛教的一切修行法門。因此,這可以說是個大總持,是一個總的法門……佛教裡面,不僅是佛教,世法也是如此,講來講去,講的便是我們這顆心。
世法裡講,做事要憑良心,這個人心好,這個人心不好,這是個有心人,一天到晚做任何事,都離不開這顆心。佛法裡更是如此。
佛經,正式翻譯過來的七、八千卷,加上歷代祖師的著作,一共是兩萬多卷。打開這些經卷,可以發現使用得最多的便是“心”字,描繪得最多的是我們心的狀態。禅宗,叫做“心宗”,禅宗法門是“心地法門”。所以,今天講一講要怎樣來觀察我們這顆心。
實際上,修一切的法門都是在觀心,都離不開觀心,只不過表現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觀心”二字,可以概括佛教的一切修行法門,因此,這可以說是個大總持,是一個總的法門。
觀心——以“念心所”來觀察我們當下的這一念妄心,從而最終去妄顯真……講到心,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心的狀態也有各種各樣的描述。大體上來講,心可以分為“真心”與“妄心”。
我們觀心就是把自己當下的這一念心對象化、客體化,這是個念心所。心有各種活動,這種現象在佛教中稱為“心所”,即心所發揮作用的那種狀態。那麼,我們平常作用最多的,是“念心所”——十個善心所裡最為主要的一個。以念心所來觀察我們當下的這一念妄心。
觀心,是一個手段,目的是要去妄顯真。無始以來,我們輪回六道不得解脫,便是緣於這一念妄心的主宰。觀察這一念妄心有種種方便。上根利智的人可以直接以念心所看破當下一念,讓它不思前不想後,不思善不思惡,讓這一念心孤立起來。這一念心孤立起來了,就逐漸產生定力,能夠不被煩惱、無明、妄想所纏繞。
我們難就難在這一念心孤立不起來,總是和各種各樣的雜念妄想聯系在一起。金剛經所雲: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生無所住心。無所住,就是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要用這種方法來觀心,則非有大智慧、大善根、大毅力之人才能做得到。
參禅這一法,就是上根利智的人所修的法門。它叫做單刀直入,或者叫做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這是最直接了當的法門。
一心不亂——讓當下一念心和色聲香味觸法脫離關系,使心恢復到它的原態……我們不可能人人都與這種比較難的法門相應,因此,也可以借助其它的方法來達到觀心的目的,達到集中意念,孤立這一念心的目的。
為什麼說念佛不可以有雜念?一有雜念,其心則難以孤立。所謂雜念,就是和色聲香味觸法發生了染著,一經染著要使我們很快地去妄顯真是不可能的。色聲香味觸法是染污我們意念心的染法而不是淨法,心要能夠恢復到它的原態,則必須從六塵中完全脫離出來。
那麼是否說,我們這一念心,就完完全全地和六塵根本不發生關系呢?大家可想而知,只要有生活,不和六塵發生關系,那也是不可能的。又要和六塵發生關系,又要使你這一念心孤立起來不受染著,這就相當相當地困難,但是,又必須如此,否則,要獲得禅定、智慧、解脫,是不可能的。
在座的很多人是經常誦《金剛經》的。《金剛經》告訴我們用功的方法,最關鍵的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大家可以注意到,不是不起心,不是不生心,而是要起那個無住的心,要生起那個不被染著的心。這就是禅宗裡所講的初步功夫,對境不起心。
而對客觀六塵,不起心,不動念,使當下這一念心孤明歷歷。孤明歷歷,就是不和過去心、未來心發生聯系,就是當下一念能時時把著,念念提斯,日久天長自自然然地達到去妄顯真的目的。
所以說,修行——觀心——是個根本的法門。觀心的訣竅,就是讓我們當下的這一念心孤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