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今天這篇故事摘自《星雲禅話•禅即生活》,原標題為“快活烈漢”,主人公是宋代性空妙普禅師。性空禅師除去文中這段驚人經歷,另有一樁神奇事跡:禅師晚年當眾宣布要坐在水盆中逐波而化,他人坐在盆中,盆底留一個洞,口中吹著竹笛,在悠揚笛聲中,隨波逐流而化,成就一段佳話。他臨終留下一首偈:“坐脫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火,二省開圹。撒手便行,不妨快暢;誰是知音?船子和尚。”
性空妙普禅師,漢州(今四川廣漢)人。出家後,自號妙普庵主,結廬於青龍山野,日常除了修習禅定外,常以吹笛自娛。建元初年(據《大明高僧傳》記載,當為“建炎初年”),徐明舉兵反叛,經過烏鎮,縱兵劫掠,濫肆殺戮,百姓逃亡一空。
性空禅師慨然歎道:“我不能不救!”因而策杖獨往賊營。
賊首見他貌偉而莊,異於一般人,懷疑他有什麼詭異之謀,就大喝:“你是什麼人?要到什麼地方去?”
性空禅師回答:“我是出家人,要到你們的賊窩去!”
賊首大怒,喝道:“推去斬首!”
性空禅師毫無懼色,對賊首說道:“要頭就砍去,何必發怒。不過我迢迢而來,尚未用飯,總不能讓我做一個餓鬼吧?”
賊首吩咐士兵拿豬肉飯菜給他吃,只見性空一本正經地念起供養咒來,賊眾見了,都在一旁發笑。
性空念過供養咒後,對賊首說道:“我死了有誰替我寫祭文呢?”
賊眾沒有動靜。
“既然沒有人替我作祭文,”性空說道,“請給我紙筆,我自己寫吧!”
賊眾拿來紙筆,性空從容不迫地寫了一篇文情並茂的祭文,並且煞有其事地朗誦一遍,然後才拿起筷子吃飯。
用過飯之後,性空禅師對賊首說了一首偈語:
劫數既遭離亂,我是快活烈漢;
如今正好乘時,便請一刀兩段。
然後大呼:“斬!斬!斬!”
賊首見他慷慨豪勇,不禁駭異動容,不但不殺他,反而還合掌謝罪,護送他回山。性空禅師要求賊眾不再殺人,賊眾被他的慈悲所感動,烏鎮一地因而得免於難。遠近道俗,對他愈加敬重。
【養心法語】禅,表現在慧解上容易,表現在慈悲上卻不容易。性空禅師語多玄機,行為義勇慈悲,終能折服賊人的刀劍。禅,豈非妙用無窮?(中華書局新版《星雲禅話•禅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