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稱鹿野苑是第一個所謂的動物自然保護區。當佛陀在鹿野苑宣講了四聖谛“苦集滅道”之後,就勸當時的國王,不要傷害眾生,而要給予更多生命護佑。國王欣然聽從,並下令不允許獵殺鹿及其他動物,而要保護自然、保護動物。
你們到藏區可以看到很多寺廟都有中間一個法輪,左右兩只鹿,一只公鹿,一只母鹿的標志。這樣的標志有兩個喻意,一是象征佛陀第一次傳法在鹿野苑;二是雙鹿一雌一雄,代表男、女眾佛教徒聽聞佛法,是佛教徒的象征。
在古印度有一種既像犀牛又像鹿的珍貴動物,也有稱為是叫“色陸拉”的鹿,平時很機敏,但卻非常迷戀美妙的音樂。當它們聽到美妙的音樂,就會跪下來靜靜地聆聽,渾然忘我,就算有人來到它的身邊,也毫無所覺,甚至在生命受到威脅時都意識不到。因此,雙鹿也象征著佛教徒即使生命受到威脅也不會放棄聽法的堅強道心。佛教有比喻“聞法,如鹿聞樂聲。”這個標志也提醒信眾,在聽聞佛法時,都要像鹿一樣專心,應該放下一切外緣,不要東張西望,不要心不在焉,不該說绮語,甚至誦經、持咒、轉經輪等等善業,也都應該放下,要用即使生命消失,也在所不惜的態度去聽聞佛法。
佛陀本生傳記中,有捨身飼虎、捨身喂鷹、鹿王救人等故事。中國敦煌莫高窟257窟著名的鹿王本生壁畫一直深受大眾喜愛,並被拍成一部經典的動畫片《九色鹿》,獲得廣泛贊歎。佛經中記載,有一種鹿,當有人呼喚救命的時候,它會奮不顧身跑過來救人。然而,很多時候,被救的人手上都藏著刀,當它去救人的時候,那些獵人就把刀刺向它的喉嚨。這種為了救人,不惜捨掉自己生命的精神,象征著佛菩薩為了利益眾生可以捨掉自己的一切,甚至捨棄生命的大慈大悲之精神。
這些事跡,至今已經影響了佛教徒近2600年,包括現在,藏族人都將天葬作為人生最後一次做功德,把自己的屍體拿來喂禿鷹,這就是在學佛陀捨身飼虎、捨身喂鷹。這些人想的是:也許這輩子做的功德還不夠,靈魂走掉了,讓這個肉身發揮最後一點布施的善行。但很多內地人並不清楚,就覺得藏族人為什麼如此殘忍,把人的屍體切割得血肉模糊來喂鳥,卻不知道這是死者想要積德行善的方式。古代還有人願意把屍體丟到河裡喂魚,但是為了避免污染水源,後來基本上禁止了,因為水是要飲用的。
有時候光看表面,只是一個形式,如果不知道形式後面的深意,就無法完全理解對方。比如,有些人千裡迢迢從家鄉大禮拜到拉薩朝聖,幾千公裡,一路拜佛。包括我們有很多弟子到昌列寺,都是從山下大禮拜上山,一路拜到大殿。他們不是在做運動那麼簡單,而是在為了自己、為了眾生忏罪積福,去通過這個形式發菩提心,去保護純潔善良的心,去維持心的意志力,讓虔誠之心永不退轉。隨著心中善良的部分越來越多,最後圓滿慈悲與智慧的時候,就叫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