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這個問題,年輕的時候,因為我是從學哲學進入到佛學,所以對於戒律我就不相信。跟章嘉大師三年,這個老人家真是善巧方便,現在才知道他老人家的慈悲,教導我,用心良苦,知道我們是現代的年輕人,不相信戒律,誤認為戒律是三千年前印度人生活的規範,我們能學嗎?我們學佛是不是回到三千年前?時代永遠向前面進步,我們怎麼後煺,怎麼煺到三千年前?我們是中國人,為什麼去學印度人?這個錯誤的觀念,我們雖然不說出來,老師有智慧,老師看得很清楚。他不會嗬斥我,也不會批評我,為什麼?他要嗬斥、批評我,我不跟他學了,我就會離他遠遠的。他對我非常愛護、非常關心,我只要有一、二次沒有去見他,他就會打電話,或者派他的副官打電話給我,問我身體怎麼樣,為什麼沒有來,真的像父母對子女那樣的愛護,被他感動。他對戒律這樁事情很巧妙,我們是一個星期見一次面,一個星期所學的向他報告,再有問題向他請教。每次上完課之後我離開,他都會送我到門口,會輕輕說一句話,「戒律很重要」,就說這麼一句話,我聽了大概幾十遍,每次提醒我這句話。
我跟他三年,他老人家圓寂了。他火化的地方是特別建立一個小塔,專門為他做的,那個時候有甘珠活佛,幾個人在旁邊搭了帳棚,守在這個火化小塔。他們大概住了一個星期還是十天,我在那個帳棚裡住三天。我三天就非常認真反省,我跟他老人家三年,他教了些我什麼?我學到些什麼?我認真的反省。這一反省,頭一個,戒律很重要。為什麼這句話跟我說那麼多遍,也沒有詳細跟我講,就這一句?我就認真想這個問題,想了兩個星期明白了,我錯了,因為我們這是學佛,學佛要用佛的標準,不能用人的標準。我們以前過去學過禮,中國儒家傳統文化裡頭講禮,三代的禮就不相同,夏、商、周三代有興有革,也就是它有修訂的地方、有改變的地方,像國家的憲法、法律,經過一段時期要修訂一下。現在我們學佛是為了成佛,成佛那個憲章、那個法律不能改動,改動就成不了佛。我就想出這麼一個道理出來,才知道三皈五戒,律藏裡面的東西那是成佛之道,那不是世間法律,那不能改變的。我把這個道理想通了,對於戒律的這個錯誤觀念才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