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佛陀住在摩揭陀國王捨城郊外的一處山中,腳被飛來的碎石片刺傷流血,引起生理上極大的疼痛。但佛陀心中持續保持正知正念,默默地承受身體的痛苦,不起煩惱。
有一次,佛陀游化到恆河下游北岸的跋耆國,住在設首婆羅山一處有野鹿出沒的樹林中。
那天,在佛陀的住處,來了一位一百二十歲的老居士,名叫那拘羅。老居士向佛陀頂禮問訊後,對佛陀說:“世尊!我年紀大了,常常為衰弱與多病的身體所苦,行動也很吃力的,每次要來見世尊與幾位我一向敬重的善知識比丘,都很勉強,所以,每一次能見到世尊,對我來說都很不容易呢!但願世尊為我說法,讓我長久獲益,永遠安樂。”
“善哉!老居士!正如你所說的,上了年紀的人,身體必然多病痛,哪還能期盼有個健康強壯的身體可以依靠呢?除非是個愚癡的人,否則,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所以,老居士!你應當這樣學:我的身體雖然病了,但是我的心不病,老居士!你應當這樣學!”
那拘羅老居士聽了佛陀的教導,覺得很歡喜,禮謝了佛陀後就離開了。
那時,尊者捨利弗,正坐在離佛陀不遠處的樹下。
那拘羅老居士辭別佛陀,愉快地來見尊者捨利弗。
尊者捨利弗看見泛出愉悅神態的那拘羅老居士,就問他說:“老居士!你今天容光煥發,神情愉悅,莫非在世尊那兒聽到什麼深妙的法嗎?”
“怎麼能不容光煥發呢,尊者捨利弗!剛剛世尊才以甘露法,灌溉滋潤我的身心呢!”
“世尊用了什麼甘露法,灌溉滋潤你呢?老居士!”
於是,那拘羅老居士就將佛陀的教導轉述了一遍。
尊者捨利弗聽了之後,問老居士說:“那拘羅!你何不繼續問佛陀,什麼情況是心隨著身體生病而生病?什麼情況是心不隨著身體生病而生病?”
“大德!我沒有能力深入細問,但願尊者為我詳加解說。”
“善哉!老居士!請你仔細聽,我來為你說明:什麼情況是心隨著身體生病而生病?
不曾聽聞正法的愚癡凡夫,對自己色身的生起、消失、味著、禍患、出離不能如實知;不如實知的緣故,對色身產生了貪愛樂著,以致於以為這是生命主體的‘我’,要不,就以色身是‘我’所有的而執著它。所以,當色身發生變化敗壞了,心就隨著受到牽動,而生起憂、悲、惱、苦、恐怖、顧念、不捨、障礙了。
同樣的道理,對自己的感受、想象、意志、識別等也一樣,一旦以為其中哪一個是生命主體的‘我’,或者為‘我’所擁有,或者在‘我’之中,或者其中有‘我’,只要以為生命中有一個不變的‘我’為生命的主體,其結果就必然是:色身有苦時,心也跟著苦。
什麼情況是心不隨著身體生病而生病?
多聽聞正法的聖者弟子,對色身的生起、消失、味著、禍患、出離如實了知;如實了知的緣故,對色身不會貪愛樂著,不會以為這色身是我生命的主體‘我’,也不會以為生命中另有主體,色身是屬於那個主體‘我’的,所以,當色身發生變化敗壞了,心不會隨著受到牽動,就不會有憂、悲、惱、苦、恐怖、顧念、不捨、障礙了。
同樣的道理,對感受、想象、意志、識別等生命的其它組成也一樣,不認為其中有生命不變的主體‘我’,所以,當色身有苦時,心不會跟著苦。”
聽了尊者捨利弗這一番解說,那拘羅老居士有深徹的理解與體悟,當下證得法眼淨:見法、得法、知法、入法,不再需要靠別人而能解決自己的疑惑,於正法中,心不再畏懼。就從座位上站起來,整理好衣服,恭敬地合掌,對尊者捨利弗說:“大德!我已經證悟,得到超越與度脫。現在,我歸依佛、法、僧眾,為佛弟子,請當我的見證人。從現在起,我終身歸依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