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全世界很多地方,講經說法很方便。其實,不方便也有不方便的好,不方便反而會珍惜。台灣早期就是這樣。我們剛到台灣的時候,那邊的老活佛、法王傳法大都不會講漢語,要翻譯來翻譯去,最後每個人拿到一張紙,比如寫著文殊菩薩的四句祈禱文,下面有個文殊菩薩心咒,那算很好的。早期台灣、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的華人佛教徒,每人家裡都有一摞紙條,寫著各種菩薩的心咒。因為每個上師來傳一次,就積攢了很多。
因此,像我這樣能表達一點的,他們就非常珍惜。後來,我對台灣的弟子們說:“我太佩服你們了,我在那兒講了快一年,你們幾個在下面聽得津津有味。”
再往後,會講漢語的上師們越來越多,反而很多人不珍惜。反正今天可以去上課,改天也可以去上課。那個時候,我經常跟台灣的弟子們講:“你們要珍惜啊!我現在坐在這裡每天給你們講課,有一天我也會離開,走了以後就沒人給你們講課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上師在,是件不容易的事……”那個時候他們說:“師父,您今天走,去到高雄也就四個小時的車程,過幾天,您不就又繞回來了嗎?”後來,我離開了台灣,現在十七年了,很少回去給他們講佛法。他們現在知道我那時候講是對的,而那時的弟子們,很多已是滿頭銀發了。
包括十年特殊時期的藏區也是一樣,因為沒有高僧大德講經說法,所以大家的修行反而更加虔誠與精進。不管做大禮拜也好,在家裡念經持咒也好,都非常精進。法會都是晚上開,連家裡有人往生做超度,也都是晚上請喇嘛師父們來,白天不敢。越艱難的時候,越珍惜。越是輕易就獲得,人們真的不一定會珍惜。大家要好好珍惜現在自己所擁有的福報啊!
得到如摩尼寶般的暇滿人身後,又能依循佛法而聞思修的人,更是難得。在世俗中,成辦任何一件事,都需要眾多因緣的連接。比如人身的三十四種暇滿,即使只缺乏其中一種,也可能只有修法的形象,不會有真正修持正法的緣分,不能如法實修。
大家要知道,就算已經得到了暇滿人身,也不代表這樣的暇滿是永恆不變的,它隨時都有可能變化。在世俗中,有很多因緣變幻,會造成修行人的困擾及障礙。例如個人的生老病死,或者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等等。生老病痛,有時雖然會成為一種助力,但確實也是一種障礙。除此以外,還有五蘊魔、煩惱魔、天子魔等隨時伺機擾亂修行人。所以,一個生命的延續,充滿著很多不確定性,人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或意外哪個先來,是不是還有機會繼續著人身的暇滿,去聞思修珍貴殊勝的佛法。
如果大家現在沒有太多的牽絆,對身體和心理上的痛苦,也還有能力去忍受,還能堅持做善事,還有修持正法的因緣,那就不要懈怠,不要讓難得的暇滿人身白白浪費,直至消失。人們所眷戀的一切,所有執著的見解,都必將會消失;甚至,連自己的身體也會像夢一樣轉眼成空。常常浪費生命做些無意義的事,甚至以造惡為樂,福報很快就會耗盡。所以,得到了福報,必須要善加珍惜。念善行善,才能使福報不斷增長。
尤其要注意的是,如果得到能夠聞思修佛法的暇滿人身,卻不好好把握,那真是非常大的過失。本來你可以用此身走上解脫之路,卻偏偏變成累積罪惡,成為進入地獄的因。一句“珍惜”,首先要將心念轉向佛法,把握住好不容易獲得的暇滿人身,把握住能聞思修佛法的機緣。長養菩提心,讓虔誠心穩固堅定。對於上師三寶的虔誠,不只是表面而短暫的,而是真正能融入自己的心靈,再逐漸生起強烈的菩提心。這樣的菩提心也不是盲目或是說說而已,應該從對身邊的人做起,慢慢地擴大到周邊的人,乃至擴大到所有一切眾生,直到對眾生的煩惱與痛苦,能夠真正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