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執著,你就證阿羅漢果;放下分別,你就成菩薩;放下起心動念,你就成佛。
我們沒放下,知道了,放不下。知道了為什麼還放不下?這樁事情,我在年輕初學佛的時候,也不算年輕,二十六歲,我是二十六歲才接觸到佛教,我也喜歡問,就用這個問題問章嘉大師,我知道了,為什麼還做不到?
章嘉大師告訴我,你沒有知道,你知道就做到了。我說:經上講的我都懂得了。「你沒知道」,他就這麼肯定這句話,說我沒知道。
這個知不容易,所以他老人家告訴我,佛法如果就哲學的觀點來看,知難行易,他這句話提醒了我。我們今天的知是從經本上,是聽老師教學講解裡面得到的,這個知那就是孔子所說的「記問之學」,你聽得多、記得多,你會問,人家給你解答,你明白了,是這種知,這記問之學,底下一句「不足以為人師也」,不能做一般人的表率。
這個知要怎樣算是真知?唯證方知,你要自己親證,那你這個知是真知。諸佛如來、法身菩薩親證而知,不是我們見聞之知,不是這個。所以我們也聯想到見聞之知應該是現在所講的知識,親證之知應該算是智慧,智慧跟知識有差別。知識通過證實、證明了,這是智慧;如果沒有通過親證,這不是智慧。
我記得倓虛老法師講了個故事,修無師往生,地點是在黑龍江哈爾濱極樂寺。民國初年,倓虛法師東北人,出家之後親近谛閒老和尚,那是當代的高僧大德,講經說法的老和尚。他跟東北有緣,所以老師就勸導他應當到東北把佛教興旺起來,他確實不負老師的願望,在東北建了有十多個寺廟;極樂寺是他建的,長春般若寺也是他建的。倓虛法師他是第一任的方丈,寺廟建好之後,他就開戒傳戒,這是非常好的方法。傳戒道場才有人,要不然道場沒有人,這一傳戒很多人都留下來。那個時候他是方丈,定西法師是當家師,監院。有一天來了一個,開戒需要人幫忙,所以他召請,有人發心,出家人發心在道場做義工。有一個修無師他來了,老和尚問他:你能做什麼?他願意照顧生病的人。戒壇那個時候傳戒三個月,時間很長,傷風感冒這些是很常見的事情,他在照顧這些生病的人,定西法師就把他收留下來。
住了不久,大概是十幾二十天的樣子,他就向倓虛老法師(那是方丈和尚)告假。倓老很有修養,沒有追問,點頭同意他。定西法師就沉不住氣,責備他,你這個人怎麼這點定功都沒有,戒期還沒有圓滿,你怎麼半途而廢?你到這個地方是發心照顧病人,你怎麼可以現在就走?他就說:我不是到別的地方去,我到極樂世界去。
這兩個老和尚聽到這句話就感覺,真的嗎?真的。幾時走?不出十天。沒看出來!修無法師是做泥水匠出身的,是個苦行人,沒念過書、不認識字,就念一句阿彌陀佛,經都不會念,出家之後在常住都是做苦工,出家的身分在寺廟做苦工,別人不願意干的活他干,全是干粗重之活。一句佛號不間斷,他真念成功了,念到預知時至,知道什麼時候要走。這兩位法師就對他很尊重,這真不容易。
他向老和尚請求給他準備兩百斤噼材準備火化,常住都替他準備了,到第二天他又來了,找老和尚,老和尚:什麼事情?他告訴老和尚:我明天就走。這就趕緊給他準備他所要的。到第二天,他向老和尚請求派幾個人給他助念送他往生,這樁事情誰都歡喜,所以有很多人自動就願意送往生,送他。他搭了一個小篷,在這裡面坐在床上,大家念佛送他,念佛的人就跟他說:修無師,你能到極樂世界去,過去往生的人預知時至,總是留幾首偈子、做幾首詩給我們做紀念。修無師說:我是個苦惱的苦命人,沒念過書也不認識字,我就會念佛,我也不會做偈子、我也不會做詩,不過我有一句老實話,可以給你們做紀念。你說什麼話?他說「能說不能行,不是真智慧」,說這麼一句話,念佛就走了。
這個故事記載倓虛法師的《影塵回憶錄》裡,真的,倓老講親自看到,念佛往生,預知時至。哈爾濱極樂寺這個法會太殊勝了,法會當中有一個人在這裡示現給大家看,往生了。倓老講經常常引用修無師這念佛的功夫,平常默默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瞧得起他,都是干重活、干苦活,做得非常認真,別人不願意干他干,最後一著,確實名山寶剎的方丈住持、講經說教的大法師都比不上他,哪有那麼自在、那麼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