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學佛的人來說,所有的道德、規范、戒律,更是全部拿來對自己,永遠不是對別人。
我們看到別人說不是佛經上的,立刻就生出嗔恨輕蔑,
甩出兩個字:“外道”
因為,我慢排擠他派易,打開心胸借鑒難。
我們對外道的觀念深刻於心, 只愛把佛陀說外道這句話掛在嘴邊輕蔑貶斥乃至仇恨一切,
卻盲然無視佛陀說:一切法是佛法這句話。
正確的態度,應該是觀察,借鑒其中可取之處,不管是什麼道。
為什麼數學系的學生不只是學數學一門課程呢?
因為學習其他課程可以幫助自己更好的理解數學。
歷代聖賢,還要向鄉野粗民求教學習,難道說這些鄉民就句句是對,是正道嗎?
不是的。祖師是要得到啟發,對這種理論和看法,從中思考、觀察,、實踐可取的地方。他們的眼裡,沒有派系,只有知識和真理,這是對真理的熱愛和追求。
知識和真理是客觀的,不能被“創造”,只能被“發現”。
不論是佛教發現的,道家發現的,儒家發現的,基督教發現的,科學發現的,乃至一切學派發現的,都不是哪一家創造的,更不是哪一家的私有財產,而是全人類的、全體眾生的。
如果佛講述或者不曾講述的知識,由其他學派表述出來就是“外道”,那麼,數學、物理、化學、音樂、美術、人文、國學、國術、醫學、攝影、心理學、金融、電影、生活常識、歷史,大學裡教的,一切都是“外道”;生活工作中的,遍地都是“外道”……我們一生之中,從來沒有一天離開“外道”。
《論語》說:泰山不辭土壤,河海不擇細流,所以成其大。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先生解釋這段話說:
為人要善於接受所有的人,對於不同的思想、觀念和行為,要兼收並蓄,這才是成就自己。
我們討論的時候,重點不是判斷對方說得對與錯,而是集思廣益,開張聖聽,打開心胸借鑒別人的話,給自己啟發,增長自己 —— 大多數本身也就沒有對錯,而是多個角度。清朝閉關鎖國發展的結果,是落後西方幾百年,最後亡了國。
先賢說:江海之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
這個意思是說:
把自己求知的杯子放在低位,各種智慧的水,才流得進來。
保持對知識的謙虛和觀察借鑒態度總是好的——所以,佛家說貢高我慢是障道的因。
宣化上人則說:
如果我只學佛法,不學其他學派,我還是要對其他學派保持尊敬
我沒有達到可以輕慢其他學派的時候,我不該輕慢;
我達到可以輕慢其他學派的時候,我反而不敢輕慢。
修心的最終,是為了明白道理,然後落實到日常生活的一言一行細微之處。
常見我們把注重修心,修心是關鍵這類話掛在嘴上,但就是不實際做——
一句話裡的嗔恨輕蔑諷刺尚且管不住,這心修到哪裡去了呢?基本的禮貌沒有,只管暢快發表自己夾雜人身攻擊的“破斥邪見,破斥外道”高論,這心修到哪裡去了呢?
修得最差的人,就是把自己當成佛教的法官,當成一貫正確的知見,脾氣特別大,嘴巴特別尖刻的人。
為什麼呢?
因為佛家講修定,總看別人有過,永遠不會得定,沒有定就沒有修為。
因為心不停地隨著別人的境界轉,不停的著相。
“見世間過”是什麼?他六根著外面的境界相,著相!著色聲香味觸法,裡面生貪嗔癡欲諸想,他才見到世間過。如果不著相,他見不到世間過。自己改自己的過失都來不及,哪裡還能有時間去管別人?
一管別人,自己就先起嗔恨傲慢心。
我們佛家還有句話說:有福報的人,從來看不到是非;沒有福報的人,常常看到是非。
法師說:把自己當成一貫正確的佛教裡的法官、護法和衛士,好像天下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學佛者。聽到佛門內一些不如法的事,耿耿於懷,評三說四。雖然你有一定的正知正覺,但滿眼皆是是非,遍地都是“外道”。
要知道,世上一切皆有因果,真修行人不見世間過。你若有對與錯的知見,自己的心就先著了魔,進入了魔境。要知道,就是真有外邊的魔,也沒什麼可怕,應把魔當成幫助你成佛的善知識。
學佛第一個觀念,永遠不去看眾生的過錯。
你看眾生的過錯,你永遠污染你自己,你根本不可能修行。你每天若看見眾生的過失和是非,你就要趕快去忏悔,這就是修行業障深重的人,一天到晚都在看別人的過失與缺點。真正修行的人,從不會去看別人的過失與缺點。
聖經上耶稣說:你不要去論斷人,以免自己將來被論斷。你不要去給人定罪,以免自己將來被定罪。
我們總跟人斗诤,很少觀察別人的看法,總急於壓倒別人表達自己更高明的看法,這個心不對。
有的師兄很喜歡辯論。
辯論本身是很好的,但是往往大家辯到最後成了為辯論而辯論,而不是為明理而辯論,一堆嗔心、惡口,斗诤不停,把其他網友也卷進來看嗔恨、看惡口,一起發嗔恨、發惡口,亂成一鍋粥。這樣,實際效果就非常糟糕。
所以,老子說: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孔子則說:
可與言而不與言,失人;
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
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這個意思是說:
一件事情,你可以和別人好好說清楚,讓別人明白,但是你不跟他說,不讓他明白,這叫做“失人”。
一件事情,你當時和別人沒法說清楚,但是你硬要去說,這叫做失言。
我們可以看看這個“辯”字的構造——
辯字是左右兩個辛,中間一個言。
辛,是什麼意思呢?
辛是象形,在甲骨文裡,像古代刑刀,意思是大罪。
古人說:辛痛泣出,罪人之象。
“辯”就是兩個罪人說話
所以,老子說: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那麼,我們說話愛犯哪三種錯呢?
孔子給我們指出來——
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
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
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
翻譯過來就是:
第一種:搶話說。
還不到或者不該我說話的時候,我就開始說。這是急。
第二種: 有話不說
該我說話的時候,我不肯說出來,這是隱。
第三種: 自顧自說
我不注意聽眾的反應,就在那裡一個勁說,這是瞽。
對於學佛的人來說,所有的道德、規范、戒律,更是全部拿來對自己,永遠不是對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