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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發教授:寧可側重行履工用不可取於狂慧知解——南懷瑾先生論佛法修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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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側重行履工用不可取於狂慧知解——南懷瑾先生論佛法修證

宋道發

引言

南懷瑾先生認為,佛法是可以由智慧而尋思求證得到的真理。凡是佛學理論,有此理,就一定有此事,是事理合一的。佛家所說的形而上和世間萬有的理論,都可以用科學的實證方法從人人身心性命上去實驗證得。所以佛法不只是一種思想論辯,實乃超科學、哲學之一大實驗事。

全部佛法修證的理與事,就是見地、修證與行願三大綱要。見、修、行的圓滿成就便可獲得法、報、化三身的究竟佛果。學佛乃大丈夫事,當立志今生成辦此事。要達成此項成就,對於修證的方法,就不能限於某一宗某一派,而是要兼收並蓄。他認為“求證的方法在學理的基礎上,始終不能離開經、律、論的要點。在修證的方法上,無論大、小乘,也都是以四禅、八定為基點。”(1)所謂宗派的分別,都是方法的分別,根本宗旨則一。在此認識基礎上,南先生對修證中的種種問題詳加解說,對於各宗各派的修證方法,無論是大乘、小乘,禅、淨、台、密,亦無不傳授。茲略述之。

一、修證通論

此所謂修證,僅指禅定而言,即見地、修證、行願三綱要中的修證。所謂通論,僅是與修證關系密切的若干問題,並非南先生有此通篇大論。

南先生認為,禅定之學,乃佛法之?基。由凡夫而至成佛,皆以禅定為階。小乘之析有入空,斷惑證真,非禅莫屬。即大乘六度,亦必經禅定而入般若智海。但禅定為世間出世間凡夫外道之共法,佛之不共法為“緣起性空,性空緣起”與“實相無相”之中道正知正見,非以禅定為極則。外道為生天而修禅定,佛法則以此而發無漏智以修之。故外道與佛法,其始雖一,其終則大不相同(2)。概言之,在全部佛法中,禅定非常重要。遠自印度的釋迦牟尼,及傳來中國後之歷代祖師和禅師,皆從精勤禅定、專志用功中得成正果(3)。

首先,南先生認為,欲修證成就,須循一定之次第。他常引用《楞嚴經》中“理須頓悟,乘悟並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這段話,說明修證次第的重要。世尊住世之時,四眾弟子多數能證果悟道。三藏教法傳入中國初期,由禅觀修持而得證果者,頗不乏人;及至唐代十宗昌盛,各宗各派號稱專修者雖多,實證者少。其原因何在?南先生認為,此正以好高骛遠,足跟自不點地,不從平常心入道而已。“最初的,即是最後的。最平凡的,即是最高深的。”因此,南先生認為,歷來被視為小乘修法而不受重視的“不淨觀”、“白骨觀”,“如能貫而通之,神而明之,依教奉行,虔誠制心而修證之,足以盡大小乘密藏的道妙。”(4)“真正佛法的基礎,必須腳踏實地,由凡夫人道起修,進而修持聲聞、緣覺,而到大乘菩薩道。如此,才是最穩當修行的法門。”(5)

談到具體的修證功夫,南先生認為,“任何一步修證功夫的路線,都離不開四加行,都是由四加行的成功和禅定的成功以後,才能談到修出世法。”(6)四加行就是暖、頂、忍、世第一法。由初禅到四禅八定,最後修滅盡定,每一步有每一步的四加行。理是頓悟,功夫是漸修的,一步一步走,不可躐等。

其次,大小乘的佛學,大體都以淨化意念(意識)作為入手工夫。我人顛倒雜亂的第六意識,經過專一瑜伽的修煉,制心一處,就能轉識成智,也就是六祖說的“轉其名,而不轉其實”,而後方能轉凡成聖(7)。“制心一處”為顯教、密教與外道修定之共法(8)。因此,各宗各派的各種修法都是以“系念”為基本法則(9)。

佛法認為,我人的生命是由五蘊(色、受、想、行、識)假合而成的。雖然我們的心性原本自然清淨,若想回到本來清淨面目,進一步轉變這個由一念的業力所構成的色身,就非經修持功夫不可。修行從任何一蘊上入手,皆可獲得解脫。不過,《楞嚴經》中有二十五位圓通之作,首由聲色二塵開始,終以觀音耳根圓通為結,千言萬語,也只是教人在聲色上了,方得究竟。而色法之結,尤較聲塵為難解,如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陰中,仍須從解脫色塵入手(10)。

第三,凡是修持的人,往往會出現或大或小的神通以及各種各樣的魔境。如處理不當,便會誤入歧途,斷送法身慧命。故南先生對此二事多有論述。

何謂神通?“使神能通達無礙,善通諸變化者,則為神通。”佛法言神通,有二種:一、法身神通;二、報應身神通。法身神通,一切眾生本皆具足,一切眾生心物之現,皆具神通神變者。佛之神通誠不可思議,眾生之業力亦不可思議。眾生若能轉業力而證入自性法身,即具法身神通。何謂報身神通?人之有生,即有身心,此身心即是報得。此身此心之用,五官百骸之所能及,極為有限。若欲破此形質之限,而返同於本體自然功能之妙用者,須得其天心靈明之神,以內慧而照大千,以定力充其用。故佛示為通從定發,無定慧之力,不能神通於萬變。為此身心作定慧之主者,即法身也,性也,亦本體法爾之功能也。報身神通有五種,即修通、報通、依通、妖通、鬼通(11)。

佛法對待神通的態度極為明確,佛陀遺教,戒禁神通惑眾。因為佛法以正知正見教導世間,使一切眾生皆得般若度為究竟,若以神通設教,反使眾生易著幻秘,難入正覺之途。禅宗法門,以直見本性為學,若果能徹見本性,則神通妙用自然具足。唯神通雖是妙用,終為幻妄;未得漏盡通者,如偶發神通(五通),必至隨妄流傳,墮於魔外數中。禅宗正見尤不重此,叢林規制,以神通惑眾者遷單(放逐)。佛之正法眼藏,不至入於外道之流,端賴有此戒制。故禅門宗師,或有以神通示跡者,必故示顛狂,不提持正印。荷擔慧命者,則不言神通,以平實為人,作人天表率(12)。

若以神通為戒律所禁而大加撻伐,此又不盡然。要自己修煉到神通具足而不顯露,才有資格批評。如今密教大為流行,許多人過分注重神異。其實,“神通與神經只隔一張紙”。有人想以神通來處理人事糾紛,甚而以神通來救世救人,走此路線,一定達不到目的,反而可能走入神經的路線。人世間還是只能以人情世故,以常識來判斷處理(13)。

學者每視修持為畏途,懼怕魔障是原因之一。《瑜伽師地論》有四魔之說,《大集經》述有四十一種魔業,《楞嚴經》復說五十種陰魔。其實修行路上,魔境何止千種萬種。然皆不足為懼,《摩诃止觀》卷八下雲:“魔界即佛界,而眾生不知,迷於佛界,橫起魔界,於菩提中而生煩惱。”須知善惡由心,佛魔同體,執迷處即佛亦魔,放下了何魔非佛?故必須知得在“有佛處莫留戀,無佛處急走過。”但得正身心,魔境可成趣,則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何有魔佛之可得哉!(14)

二、大小、顯密共通的十念法

南先生以為,大小乘經典所論及各種修持法門,均不離十念法。十念法是一個大原則,由此發展成八萬四千法門。

十念法門,第一是“念佛”。念念在佛的理、相、境界(即體、相、用)。它包括了淨土宗、密宗所有諸佛菩薩的觀想方法。第二“念法”,就是把佛學的理,應用到身心上來的法門。第三“念僧”,念聖賢僧,如效法羅漢、菩薩修行證果等。第四“念戒”,就是二六時中,常思念己之身、口、意三行是否在軌范中。第五“念施”,一切財物乃至身命都要捨。第六“念天”,天為六道之一,乃指其他世界的生命,升天必須具備福德善根。其他宗教如基督教、回教等所修持的都屬於念天法門。第七個是“念安般”,就是念出息、入息,修持氣息。密宗黃教、天台止觀之法,大致上都是說明如何利用出入息而習定。印度及中國的高僧,有神通證果位的那麼多,都同這個念安那般那有關系。第八個是“念身”。包括顯教的不淨觀、白骨觀和密教的修身法門。唐宋以前修念身法門證果的人很多。第九個念“休息”,是萬緣放下,真得休息就是禅定,可以證菩提。第十個“念死”。真看通了生死,才能放下,專心修道(15)。

十念法中又以念阿那般那為各種修定法門(包括佛教之顯教、密教以及外道)通途之學,也是三乘得道的要徑(16)。

三、工夫與見地並重的禅宗

南先生於禅宗用力最勤,體證也最深,其禅宗的論著很多,這裡僅扼要地介紹幾點。

第一、禅宗的中心及其目的。

禅宗乃是佛學的心法,傳入中國以後,雖然演變而成中國文化方式的宗派,但只在教授方法與語言文字方面,逐漸改用平凡語白的說話與平民文學的境界,表達其高深的玄理,至於禅宗真正的中心,是達摩所提出來的行入。行入包括十戒,以及菩薩的行願,也就是在作人處事中,注意自己起心動念的一點一滴,以此證道、悟道。其中心雖然不是禅定,但仍然以禅定修行求證的方法為基礎。禅宗指導學人輕快幽默的教授法,都是教育法的一種偶然機用,不是禅的真正中心(17)。禅宗的目的,是為傳授佛法心要真修實證的見地,雖非著重離塵遁世、逃避生死的小乘隱退,仍不離升華生死,要求心的出世自在,而作入世救眾生的行徑。總之,禅宗的中心與目的,已如上所說。關於真實禅宗的途徑,歸納起來,便有工夫與見地的兩種條件,猶如鳥的兩翼,車的兩輪,缺一不可(18)。

第二、證悟、頓悟與漸修。

人們每當談及禅宗,總要說到證悟。禅宗所言證悟者,重事至理圓,以行修事至為首。為了使人更易明白,南先生特以比喻來說明:證悟者,乃我患渴,取水而飲,飲畢渴解,所有水之與渴,理事全消。故曰:“言亡慮絕”。水渴全消之後,但自清涼,永不再起煩渴者,則禅之工用。故曰:“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水渴既消,起而研究水與渴之理與事,及乎事徹理圓,了了無滯,則悟後起用。終仍歸於言語道斷,無去無來(19)。可見禅宗的證悟,絕非一悟便休,而是將禅宗的中心與目的全部包容在內。因此,南先生認為,佛法的實驗方法雖多,惟以禅宗為特勝。

世人多以禅宗自六祖慧能始,分為南北二宗,南宗主頓悟,北宗主漸修。其實,南頓北漸之爭並非禅宗史上的重要問題,皆是神會多事,為南宗爭政治地位,及後世學者們鑽牛角尖,標新立異的結果。蓋禅宗所稱頓悟證得者,實自漸修而來。頓者,指漸修之最後一剎那。古德禅師,雖有於言下頓悟者,但在未悟之前,固皆用功有年,或悟之後,又依止宗師,水邊林下,保任涵養多年,方能透徹。未可只執彼當時一頓,置未頓以前,既頓以後,一概不言。故曰:“不是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20)即或偶有上根利器,一日之禅定未修,言下頓悟者,亦其宿根深厚,多劫熏修,因緣時熟,立地頓超,安可以泛泛視之(21)?即如六祖慧能,他在三更入室,五祖诘問他初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質疑時,使他大徹大悟,徹了心性本元的究竟,所以他便說:“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這個才是代表了禅宗言下頓悟的“頓”與“悟”的境界。可他後來還是避居在獵人隊中,由悟後而修行了十五年。由此就可以了解《楞伽經》中是頓漸並舉,禅宗是頓漸並兼。須知禅宗正有嚴謹修持工夫層次的存在,不是落在空談或狂妄自是上,才會與真正的禅有相近之處(22)。

沩山雖曾對仰山說:“但貴子見正,不貴子行履。”但這是一時權巧之名言,未可執為實法。必須行履正,知見亦正,方是頓超證悟之極則。丹霞禅師雲:“去聖時遙,人多懈怠!”時至今日,法門衰落,世智辯聰者多,寧可側重行履工用,不可取於狂知乾慧(23)。禅宗修證到真正的極果時,如來本體無上的智慧,自然而然地隨時隨地呈現,此時修與不修,皆為兩頭語。

第三、機鋒轉語莫輕談。

機鋒最為禅宗學者所津津樂道。南先生則以為,學禅之人,若專以機鋒轉語為事,容易走入狂妄歧途,妨礙禅宗慧命的延續。因為機鋒是宗師們的方便說法,是一種機會教育的教授法,是因時、因地、因人而變的活用法門,並非禅的宗旨和目的(24)。

南先生講解機鋒的作用鞭辟入裡,足為學禅者戒。他說,機鋒者,乃具眼宗師,勘驗學者見地工用之造詣。如上陣交鋒,短兵相接,當機不讓,犀利無比。或面對來機,權試接引,如以鋒刃切器,當下斬斷其意識情根,令其透脫根塵,發明心地。或兩者相當,未探深淺,故設陷虎迷陣,卓竿探水,以勘其見地工用之深淺。一句轉語,撥盡疑雲,相與會心一笑。故機鋒非無意義,更非隨便作為。禅門古德機用,大都出言隽永,不同凡響,而格調新奇,迥非習聞。應機接物,語語從自己心中實相天然流出,決非意識妄加卜度之詞!如佛說一大藏教,皆為應機而說,亦即為佛之機鋒轉語。禅門古德開示,語多平實,直顯明心,亦即機鋒轉語(25)。

第四、宗門之印證。

禅宗傳承,關系佛法慧命,故禅門宗師,以師道之尊,付授嚴謹,非是妄為。古德禅師,參學之師雖多,而終承一緒,以發明心地,印取見地之得法師為宗,自心肯服,逾於常情。所謂宗師,乃禅宗門下,足堪依止之大德,堪為人善知識者。禅門具足大宗師之條件者,殊非易事,必也氣吞環宇,胸羅百代,胡來胡現,漢來漢現,望之俨然,即之也溫,如寒潭秋月,無物可方者,庶幾近之。而且大抵皆要於悟前或悟後通曉義理,融會心宗。凡著名宗匠,靡不貫通宗教(26)。臨濟祖師是唯識宗的大師,曹洞祖師亦然(27)。須知悟者,益見其深入經藏,其所得法固未離於教理之外(28)。黃檗禅師曾曰:“大唐國裡無禅師!”時有僧問:“諸方尊宿盡聚眾開化,為甚麼卻道無禅師?”師曰:“不道無禅,只是無師!”時在宗門鼎盛之時,馬祖門下出八十四員善知識,而黃檗猶興此歎,蓋亦睹之機先,惜師資之難,為宗門之師資更難(29)!

因此,歷代宗師授受,以心傳心,條件極嚴。歷觀諸祖付授,雖門下眾多,而命其荷擔大法、繼續慧命者,必擇其福智二嚴,堪為龍象,有如王氣宇、曠遠襟懷,如百丈曰:“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於師,方堪傳授。”且復鄭重其事,臂香咐囑,其所望於繼往開來、承先啟後之人者,何其殷勤!歷來禅門大德,既得法後,皆復依止其師,或數年,或十數年,依止之間,晝夜搜括,指析精微。宗門所謂印證,乃是以心印心。以心印心者,非知解理會邊事。必其師為過來人,手眼通明,見行皆圓,凡學人之機用、境界、見地,如何湊泊,如何進步,一望而知,不待言喻;然後以師之心,印證其心,如印印泥,印去影存,文彩畢露,亦無印泥之跡,故曰印證(30)。學禅之人,若不重師承,又不肯印證教理,師心自用,不知其將以何為歸?

佛法重在行證,依諸教理,須經三大阿僧祗劫,成佛路遙,令人望而卻步。佛陀慈悲,設此教外別傳之心法要門,使娑婆眾生“不歷僧祗獲法身”,皆可見性而立地成佛。不過參禅者也不必自鳴為高。因為修持走禅宗路線的人,充其量得一個法身境界而已。禅宗能夠三身成就的,一、兩千年以來,沒有幾個。可現在能如達摩祖師遺言所講的:“說理者多,行證者少。”就不錯了(31)。

四、熔魔外於一爐的密宗

密宗興起後,便有顯教與密宗互爭短長,尤其近代以來,東密返哺中國,藏密東漸漢地,諸方爭論不休。然皆昧於識見短淺,教理不明。其實,顯密通途,法無軒轾。下分兩點略作說明。

第一、佛法之密與密乘之密的同異。

南先生論佛法之密,有二層次:首先,佛之全部教法,其最高成就,以徹見宇宙萬有之全體大用,會於身心性命形而上之第一義谛為其究竟。其中教法所傳之即事即理,盡在於三藏十二部之述敘中,固無所謂另有秘密之存在。其次,若說有之,即明白指出心性之體用,當下即在目前,親見之,親證之,即可立地成佛,而人不能盡識者,此即公開之秘密。蓋其密非在他人不予,只在自己之不悟,誠為極平實而至玄奇者也(32)。

密法之密,亦有二點:一、密乘之所謂密者,究其極則,非自謂其行怪索隱,蓋菩提心印,妙密難明。若言下頓悟,法外忘象,正如六祖所雲“密在汝邊”,復何秘密之有?然後返觀一切世出世間等等諸法,無非佛法。如實證入華嚴海藏境界,顯密妙言,無一而不平實(33)。二、等此而下,有以修持證悟之方法,存為枕中之秘,非遇其人而不輕傳者,即為佛法秘密宗之密學。對於此種密學,每於宮牆外望,或登堂而未入室者,皆受神秘玄奇之感染,幾乎完全喪失人之智慧能力,一心依賴神秘以為法,此實未得其學術之准平者,亦可哀矣(34)。此足為當今學密者戒。

第二、密法非魔外之學。

有顯教學者,對於顯教修證工夫並未入門,對於密乘修法亦一知半解,論及密宗之注重氣脈、明點、雙身等法,斷然視之為外道,尤其對雙身修法,頗多微詞,此則正不知菩薩道中密因法行。略分二點以辯是非:一,氣脈、明點,持為調身,血氣之障未除,不能變化氣質,而迳言證悟菩提者,非狂即魔。密乘學者有言:“氣不入中脈,而雲得證菩提者,絕無是處。”稽之顯教各宗,以及教外別傳之禅宗,若禅觀諸經、止觀修法、宗門參究工夫,雖不特別注重氣脈,調柔身心之妙,皆寓氣脈於其中,唯後世學者未能深入,不知顯密修法共通之處。二,雙身法者,乃諸佛菩薩,為誘導多欲眾生,設此一方便。《法華經》雲:“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35)此種修法屬難行道,條件極為嚴格,如法行持,迅速成就菩提,然稍有不慎,則有喪身失命之虞,豈可以猥亵之術視之!

密宗諸法,誠為納諸魔外之學,熔之一爐,權設普門廣度,既對待諸異學魔外之說,亦復遍逗群機,導之入大覺智海,終結與第一義而不違背。密法極則,以佛之正知正見為歸,途中化境,皆為權巧方便,決不可以魔外視之。若未見性,而言證悟菩提者,心法未明,統為魔外亦可,何獨於密法而斥為魔外乎(36)!若真通達佛理,“一切法皆是佛法”,何有魔外之可得!總之,密宗修持身心之方法,歸納而次序之,大體不外乎加行、專一、離戲、無修無證之四步。迨達無修無證之域,即佛地現前,所謂前行之步驟,皆視為過渡之梯航(37)。

五、念念專精必得往生的淨土

淨土法門,三根普被。修法簡易,一句彌陀,便可往生西方。而淨土諸經,神變難思,莊嚴深邃,唯信可入。往生淨土之理,更是深奧難解。宋元以降,禅淨合流,有禅淨雙修之法,然參禅與念佛如何調和,鮮有解說。南先生上承師說,又據親證,對於上述最具宗教性之問題,根據佛法心物一元的統一原理,作出明白的解答。

第一、往生淨土之理。

《阿彌陀經》雲:“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極樂。”此極樂淨土何以實有?佛經稱娑婆世界為眾生業力所成,極樂世界為彌陀願力所現。如來藏性中,光之與力,猶為物之極微。覺性心光,靈知昭昭,無相無形,遍含萬類,往來翕辟,此為萬物之主宰,姑名曰心。當心之用,具帶質而生。所謂帶質者,即具光與力之功能。願念之起,為心之功用,用之所至,光與力皆具矣。故願力存在,世界形器得以成住(38)。阿彌陀佛有四十八大願,願力宏深,展轉變現,而有極樂國土之存在。

何以持名念佛,一心不亂,即可往生淨土?又何以佛光能來接引?南先生以為,取自然科學中之光學、力學,參酌佛法,自可會通。關於佛法,要了解兩點:其一,佛之一名,涵有體用之義。佛之體,乃法身如來藏性,即宇宙萬有之本體。佛之用,即報身、化身,如釋迦、彌陀之各別應身。其二,如來藏性之為力為明。初有常寂光,此光無相無形,具含於宇宙萬有法界之塵塵物物。光能發熱,同時與力並具,而光與力,皆依本體法爾(自然)功能所生,涵於常寂光中。萬有眾生之心身性命,皆為如來藏中之一環。此心具足力之與光。念念專精得至一心不亂,則光力專精統一,自可與佛之常寂光接流。加以自他二力互相吸引,臨命終時,形器毀壞,常光現前。復彌陀願力,與行者之往生願力相應,自然不消彈指之間,乘彼常寂心光之無比速度,往生淨土矣。故發願往生,信心不二,自他力固,膠結為一,其終也必生,不復有疑。若能念念專一,不得往生淨土,必無是理(39)。

第二、禅淨之異同。

若念佛人,持現前一念,往生淨土,則念佛參禅,於此分途。若念佛與參禅,無論提一句話頭,或持一句佛號,但於一念過去,後念未起,此之中間,一觑觑定,即二者同途,了無差別。禅宗之徒有雲:抱定一句話頭,死死不放,今生縱不悟去,臨命終時,天上人間,任意寄居。此與一心念佛、乘願往生之說同。抱定話頭,死死不放,亦即一心不亂,無上定也(40)。

所謂前念已滅,滅不追往,後念未生,未生不引,當前一念,既前不著邊,後不落際,當下即空。此之境界,在淨土為唯心淨念之開端;在參禅為三際斷空、明見此心之初曙。到此無論參禅或念佛,即心即佛之理,於是可明。然尚未盡其妙,以佛具如來藏全體之大用,若止於此境,猶為小果所诠。參禅者,若以此為至,更無余事,則不知如來藏中,妙有願力之全體功能。念佛者止於此淨心一念,則不知如來藏中之大機大用,不識法界無邊,頭頭是道(41)。

可見,淨土以信、願、行為徹始徹終之法則,禅宗則掃蕩諸法,佛亦不取。表面觀之,有如泾渭之分,實則二者通途,不可互作短長之見。

結束語

隨著時代的演變,佛教學理及修證方法,漸漸精要支離。在此情況下,擺脫了傳統限制的禅宗,直接從純粹唯心——“心能轉物”的大前提中,求得大智慧的解脫,絕對自由自在的心證。唯有禅宗的精神和求證的方法,才真正能使人們擺脫物質欲望的困擾,達到精神心靈的真實升華。這對於今天人類被物質文明所困惑,理性被人欲所淹沒的世界,應該是一絕妙的消炎劑、清涼藥(42)。

今日的佛學已邁向佛學與科學結合的新趨勢,而非停留在過去十九世紀的佛法與哲學的層面(43)。“科學時代要科學禅,要把心理分析得清清楚楚,今天科學愈發達,對我們學佛學道愈有幫助。這個時代的人修道,應該比過去的人容易才對,因為有許多科學的理論,給予事實上的幫助。”(44)可是一般學佛之人,往往以佛學為高,對科學不能給予應有的重視,真是“幾多鱗甲為龍去,蝦蟆依然鼓眼睛。”

注釋:

(1)(32)(34)(37)(42)南懷瑾:《序集》,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86年12月台灣初版,第246、266、266、266、248頁。

(2)(11)(12)(19)(20)(21)(23)(25)(26)(28)(29)(30)(33)(35)(36)(38)(39)(40)(41)南懷瑾:《禅海蠡測》,中國世界語出版社1994年10月第1版,第114、76-77、71-72、41-42、43、119-120、45、26、105、106、58、53-54、144、145、148、125-126、125-126、127-128、131-132頁。

(3)南懷瑾:《禅宗叢林制度與中國社會》,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86年3月台灣七版,第40頁。

(4)(5)(7)(9)南懷瑾:《禅觀正脈研究》,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93年2月台灣八版,第88-89、158、124、130頁。

(6)(15)(27)(31)(44)南懷瑾:《如何修證佛法》,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89年10月台灣初版,第17、107-134、174、101、285-286頁。

(8)(16)(43)袁煥仙、南懷瑾:《定慧初修》,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89年4月台灣6版,第128、135、133頁。

(10)(14)南懷瑾:《楞嚴大義今釋》,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3年3月第1版,第6、7頁。

(13)《懷師》,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88年4月台灣再版,第175-176頁。

(17)(18)(22)(24)南懷瑾:《禅宗與道家》,復旦大學出版社1991年3月第1版,第64-66、66-67、44-45、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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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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