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密教探源》1.4《真言密教演進史〈密教儀軌的整備〉》
五世紀末期,西北印度被異族匈奴所侵略達半個世紀之久,才於各地先後樹立了政權,但公元475年西羅馬帝國滅亡,西方與印度的貿易因此斷絕,加以異族入侵的破壞,印度的貨幣制度頓告渙散,商業資本劇缺,隨引起以農村社會為基礎的舊勢力的印度教再度崛起。佛教和當時也盛行的耆那教都蒙受深重的打擊。而佛教為延續其慧命則將秘教儀禮的色彩,配合當時的環境予以加強和整頓,因此密教儀軌,遂即趨於成熟與完備。
六世紀後半,由耶捨崛多翻譯的《十一面觀音神咒經》中具有廣增《金光明經》中所說的牟才天法和十一面觀音法的出現,其尊形和壇法都有詳細的規定。這一世紀中出現了種種變化觀音及其儀軌,這種急激的觀音信仰,其旺盛的狀態似乎與印度教的“濕婆”信仰有關。
七世紀初戒日王統一北印度,以曲女城為首都,文化復興,並以那蘭陀寺為中心,發揚佛教教學,但戒日王殁後,王朝崩潰,印度再度淪入分裂的時代。玄奘留滯印度(629-645)是在戒日王時代,其旅行記《大唐西域記》卻沒有密教的報告,由此不能肯定其游記,可涵蓋印度佛教的全盤記錄,大概是玄奘意不在密教,其所翻譯的密教經典都是短篇陀羅尼。對玄奘所翻譯的全部資料看來,密教資料的數量少得不足為取,但是當時帶回中國的密教經典可能非常多。這時代造壇、結印、畫像等儀軌已經完成。諸尊法也多樣化。本尊觀、字輪觀和代表本尊的種字,以表征本尊的器物三昧耶形等也有論到。密教修法的個別化或組織化,在這一時期非常發展。
七世紀中葉由智通所翻譯的《清淨觀世音普賢陀羅尼經》中可以看到,佛的右邊置觀音,左邊置普賢的三尊形式。玄奘西域記中有摩羯陀國的提羅釋迦寺裡,佛的左右置多羅與觀音,以配合三尊的記載。又阿地瞿多翻譯的《陀羅尼集經》中有以釋迦為中心,左右配金剛、觀世音菩薩的形式畫像的記載。由此可以窺知佛、蓮、金,三部所開展的密教諸尊其組織化的端緒。《陀羅尼集經》的諸尊,數量增廣,其各尊的手印、真言、供養法都有詳細的范疇。胎藏曼荼羅諸尊的大部分,於此時已構造完成,但尚未組成曼荼羅的全貌,此時的曼荼羅,少了五佛的中尊,只如《金光明經》所說的四佛而已。修法的目的無論如何都是除災第一。諸法之空,十波羅密的修習,或獲得正覺之說,即於其陀羅尼經典中,只微示其脫皮的兆候而已。唯同時期由智通翻譯的《千眼千臂觀世音菩薩陀羅尼神咒經》或玄奘翻譯的陀羅尼經典,都一概提及持誦陀羅尼為獲得無上正等正覺為其目的。七世紀前半期所成立的《蘇息地經》、《蘇婆乎童子經》中具有與修法有關事項的記載。對於息災、增益、調伏的三種護摩法也已經確定其規則。這是由《大日經》繼承的。其中調伏法之一的使用血、毒藥、人骨等以退除惡人的法是由《陀羅尼集經》、《一字佛頂輪王經》所說,同時也是由《金剛頂經》系之降伏法所展開的素材而組織者。
八世紀初由菩提流支介紹的《一字佛頂輪王經》與《大日經》有密切的關聯性。又菩提流支翻譯的《不空絹索真言經》、《大日經》、《真實攝經》都有甚深關系。於曼荼羅上,四世紀以來之四佛,到這時代已經有釋迦牟尼或毗盧遮那佛來匹配,安置其中,成為五佛。胎藏界與金剛界兩系統之五佛自此開始分化。《佛頂輪王經》所說的五佛和諸尊最接近胎藏曼荼羅。又此經敘述了三種法和四佛形象,比《大日經》詳細,另一方面,《不空絹索經》第九卷與三十二卷所說二類五佛,前者五佛是金剛界系,其四菩薩是近胎藏系。後者五佛與金剛界系相同。但是其他諸尊都與胎藏界曼荼羅有親緣關系。當時也有五種陀羅尼集成,皆是古印度人的除厄咒文。經發展而組織成為密教經典。密教儀軌非常雜多,三種法或三種組織,同時也成為五種法的形式,然陀羅尼法是沒有統一性的。到底是屬於《大日經》系或《金剛頂經》系,均無確實的佐證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