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一心不亂
你們說坐禅與做事有什麼區別?你們有的出家這麼久了,有的學佛這麼久了,有的聽開示也這麼久了,應該有自己的佛學思想。如果學佛很久了,沒有產生自己的佛學思想,那麼你們學什麼呢?佛學是什麼?大家學佛後心得、體會即是。如果你光是研究佛學,沒有去真正實踐,永遠也不會有自己的佛學思想。充其量只是拾人牙慧,根本無法領悟佛法的真谛。如果答不出有什麼區別,說明你根本沒進入學佛階段。是真的回答不出來呢?還是不敢說?或者是不願意說?不論是哪種原因,不說可以,但你們內心都要有答案。
學佛後是怎麼產生自己的佛學思想的呢?一方面靠悟。另一方面是通過別人提問,把自己的智慧觸動開了。如果學佛不產生疑團,不去認真思考,怎麼開智慧呢?有人說坐在那兒修定,什麼也不想,那是邪定,不是佛門裡追求的定。研究過佛學的人,知道何為禅,大家都會回答“一心不亂即為禅”。既然說“一心不亂”,那就說明還有一個思想念頭存在。如果沒有念頭,又怎麼稱得上“一心”呢?實際上大家學佛,不是怕落在沒念頭上,而是怕坐在這兒一直胡思亂想。坐禅,應該是人在這裡,思想也在這裡,不僅在這裡,還要保持一心不亂地在這裡。而不是胡思亂想、沒有頭緒、分不清前後。如果是有條不紊地想,叫一心不亂地在想,一心不亂地在觀。坐在這個地方,頭腦裡一直保持在考慮一個問題,乃至考慮種菜,這就是禅定。
一心不亂地念佛、一心不亂地持咒、一心不亂地觀想、以及一心不亂地念經,這四個“一心不亂”,有什麼區別呢?如果白天種菜的時候,能夠做到身、心、物三者合為一體,和我們在洞裡打坐,一心不亂地思考一個問題,又有何區別呢?一點區別也沒有。一旦把自己訓練到一心不亂的程度,做任何事,都一定會有大成就。你掌握了任何一種方法,能達到一心不亂,把它轉移到修行上來,都能直接受用。
當我們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就不要再去考慮其它的事情。比如種菜時,就不要想坐禅;坐禅時,就不要想外邊的事情。
過去有一個摩诃禅師,人很笨,師兄弟們都瞧不起他、不喜歡他,但他非常用功,因為做什麼事都做不來,就安排他到伙房去燒火,有時連火也燒不起來。做飯的師父也罵他,你怎麼連風匣也不會拉?使勁拉火不就著了?摩诃說:“我確實不會集中思想,所以拉起風匣來,也是松一下,緊一下的。”他非常恨自己,用心拉了三年,已經達到了燒水時一心不亂。有一天下雨了,柴都濕了,有人說:你傻乎乎的,一身懶肉,把腳放進去燒。摩诃和尚就真的把腳放進去燒,幾分鐘後,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寺院。一頓飯就這樣做熟了。摩诃和尚通過拉風匣達到一心不亂而成就了。實際上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達到一心不亂,每個人不一定都要通過打坐進入。許多畫家、藝術家,都已經進入半個一心不亂了。否則他的藝術不會有活力,不可能達到出神入化。實際上做任何世間法的事情,都需要忘我的投入才會做得好。
我們每天坐禅,僅僅是讓身體休息,思想根本無法休息。甚至是做事情的時候,頭腦才有所休息。因為只有身體勞累時,思想才不會太活躍。
過去禅師們為什麼都是吃得少、睡得少?就是為了讓思想靜下來。只有折磨身體,才能讓心靜下來,身心是一體的,心抓不到,只能通過身體去用功。古人為什麼知道修身沒有用還要在身上用功?因心、身它既是一體,又不是一體。說它是一體,因身是由於心的妄想而產生的;說它不是一體,心和身又是可以分開的。
現在你們晚上睡覺,是不是很多、很深沉?早上醒不來,即便醒了,還不願起來?因為來這裡勞動多,身體比較累。通過打坐,確能喚醒身體的能量,但很少有人能做到。雖然勞動也可喚醒身體的能量,但和通過打坐喚醒的,是不一樣的。通過打坐喚醒以後,身體是柔軟、輕柔的,有一種空靈的感覺。而通過勞動產生的能量,身體是硬的,頭腦是滿的。因為靜坐所產生的能量是先降下去,再升上來,而勞動所產生的能量是直接上來。不論是哪種途徑產生,很少有人能夠把這股能量降下去,再升上來。
* 《大乘觀無量壽經》是淨土宗的主要經典,《阿彌陀經》主要是介紹極樂世界的境界,基本上沒有教怎麼修行。只有一句話:念到“一心不亂”,其實,“念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心不亂”。
* 我們替人念經,確實能消業障。但替人消業,不是“經”,而是有修持的“人”,一心不亂地去觀想。如果有一心不亂的功夫,去念經,確實有用。但有了一心不亂的功夫,要“經”還有什麼用呢?
* 我一直很矛盾,有的人是真想修行,大多數人是湊熱鬧。我原來寫的東西,本來想拿出來給人看,又怕傳出去,有人誹謗我,給我以後造成更多困難。
* 如果有一天眼前的無明打破,你去講法,從任何一個角度,都能講圓滿。自家寶藏,永遠屬於自己的東西。
* 《圓覺經》、《維摩诘經》,必須要會背。因為這兩部經是講如何修行的,可以直接受用。如果心很散亂,看經也看不進去。
* 要捕捉“道”,比如說走路時,你可以把打坐時的感受拿過來。一心不亂地做任何一件事都是在用功、在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