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佛教的慈悲精神遍於一切有情
摘要:大乘佛教的主要精神,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那就是“悲智雙運,福慧並修”。這裡,“悲”和“福”體現的是大乘佛教度人利他的慈悲精神,“智”和“慧”體現的是大乘佛教自度自利的智慧解脫。“悲智雙運”是就大乘佛教的教義和宗旨來講的,而“福慧並修”則是從修道者的修行方向和方法來講的。
大乘佛教的慈悲精神
二千五百多年前,釋迦牟尼因觀世間眾生沉溺欲海,飽受生老病死之苦,從而發心出家求解脫之道。經過十余年的訪師求道和潛心修行,釋迦牟尼終於證得了解脫生死輪回之無上正等正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之後,釋迦牟尼以此無上菩提法化導眾生,說法四十余年,直至圓寂,以實踐他降生之時即立下的誓願:“三界皆苦,吾當安之”(《修行本起經》卷上);“此生利益一切人天”(《過去現在因果經》)。佛陀的這一誓願,體現了佛教關懷眾生、利樂有情的偉大的慈悲精神。
按照佛教經典原本的解釋,“慈”和“悲”是分別從兩個不同的方面來體現佛教對眾生的關懷的。慈是與眾生樂,悲是去眾生苦。如《大智度論》中說:“大慈與一切眾生樂,大悲拔一切眾生苦。大慈以喜樂因緣與眾生,大悲以離苦因緣與眾生。”(卷27)佛教視“苦”為一切世間法的根本相狀,求道修證也就是要脫離此無邊之苦海。所以,在拔苦與樂的慈悲精神中,亦以拔苦為更根本。佛教的這種慈悲精神,在大乘佛教中得到了最充分的發揚,甚至被視為佛教的最根本精神。如《觀無量壽佛經》中說:“佛心者,大慈悲是。”《大智度論》中則更明確宣稱:“慈悲是佛道之根本。”(27卷)在大乘佛教所崇仰的那些佛、菩薩中,無一不有自己的誓願,然救世濟眾則是他們共同的誓願。此中,尤以地藏菩薩救度眾生的誓願最大,最為感人。據《地藏菩薩本願經》中記載,地藏菩薩發願說:“若不先度罪苦,令是安樂,得至菩提,我終未願成佛。”(卷上)所以,後人為地藏菩薩所作的對聯曰:“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充分表達了地藏菩薩的大誓願。大乘佛教中有許多救苦救難的佛、菩薩,除以上已提到的釋迦牟尼佛和地藏菩薩外,阿彌陀佛和觀世音菩薩等也是最受廣大信眾崇拜的救苦救難的佛、菩薩。應當指出的是,大乘佛教通過佛、菩薩體現出來的這種慈悲精神,主要並不是讓人們通過祈禱去期待佛、菩薩來救度自己,而是要 信眾按照佛菩薩的慈悲精神去實踐。上述“福慧並修”中的修“福”業,即是要求信眾通過對大乘佛法“六度”(六波羅蜜)中“布施”、“持戒”、“忍辱”等修法的實踐,以實現利他的慈悲精神。中國的禅宗強調“明心見性,見性成佛”和“即心即佛”,認為“自性迷,佛即是眾生;自性悟,眾生即是佛”,倡導“自性自度”,更是把實踐濟世利生的慈悲精神視作是否悟得“自性佛”的體現。
和平與發展是當今世界的時代主題,它不僅需要有一個各國人民、政府之間的平等相待和互相尊重的國際環境,更需要人人都懷有一顆博大的愛心和同情心。若能發揚大乘佛教慈悲利他的精神,將有助於人類愛心和同情心的養成和增長。
此外,大乘佛教的慈悲精神,不單是對人類社會,它也遍及於一切有情之生命,乃至所有無情之山水土石。佛教對有情生命之慈悲,不僅體現於“不殺生”的戒律中,更體現於為救有情眾生之生命,可以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在佛典中有大量記載著佛、菩薩為救助有情眾生,不惜犧牲自己一切的故事。其中,“割肉喂鴿”、“捨身飼虎”等是人們熟知的故事,雖不免有所誇張和極端,但它表達了慈悲利他精神的理想和升華。佛教對無情山之山水草木的慈悲,則體現為對人類生存環境的良好保護。中國有句俗話:“天下名山僧占多”。不錯,中國的佛教寺廟大多建在風景幽雅、環境優美的名山中,而他們對優美環境的保護也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我們現代人如能從佛教的不殺生和同情、愛惜一切有情眾生之生命,以及積極保護生存環境等慈悲精神中學到一些東西的話,我想對改進當今世界面臨的嚴重的生態失衡和環境破壞,當會有所裨益的。
大乘佛教的智慧解脫
佛教認為,人世間的一切煩惱和痛苦都來源於人們的分別心。佛典中常說:“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如《大乘起信論》等),就是說現象世界的一切差別,都源於人們的這種分別心。人們由分別心而起我執、法執,生貪、瞋、癡三毒心,成種種顛倒妄想,從而陷於無盡的煩惱,無邊的苦海,不得解脫。對此,大乘佛教認為,要得到徹底的解脫,就必須以無分別的、平等的“般若”智慧,從根本上去除人們的分別心。這也就是《金剛經》中所謂的“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對於現代人來講,精神上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大概無過於“自我”的失落。而這種“自我”失落,完全是現代人盲目依賴物質手段和無節制追求物欲的結果。若追究其根由,也不外於佛教所揭出的貪、瞋、癡三毒心。貪,為人的貪欲心;瞋,為人的瞋怒心;癡,為人的愚癡心。貪欲是對名聲、財物等己所愛好的東西的無限制追求;瞋怒是對不合己意的有情眾生的嫉妒或憎恨;愚癡則是對事理的顛倒執著。三毒心的不斷擴張,使現代人在不斷擴張的物欲追求中,身為物欲之奴隸而尚不自覺;在日益發展的高科技面前,越來越被自己所創造的科技環境所支配,而走向“自我異化”。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們失去了越來越多的個體自我本有的主動和自由,越來越找不到人生真實價值之所在。
佛教以戒、定、慧三學來對治貪、瞋、癡三毒,教導人們以布施心去轉化貪欲心,以慈悲心去轉化瞋怒心,以智慧心去轉化愚癡心。大乘佛教以本來清淨為諸法之本性,既不應有人我之分別,亦不應有物我之分別。世人之追境逐欲,求名為利,自尋物盡之煩惱,實為自我清淨本性之迷失。俗話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對於每個個人來講,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試問,世上有那一個人不是赤條條地來,又赤條條地去的?由此可見,對於每一個個人來講,大乘佛教以清淨本性為自我,是極其深刻的。
清淨也就是空,不過大乘佛教是不離色言空的,他反對各種離色空、斷滅空的說法,並斥之為戲論。因此,大乘佛教並不否定人們創造的物質財富,以及人們必要的物質生活。他只是要人們不要迷執於物相,沉溺於物欲。人類創造的財富,歸根結底是屬於全社會的,對於個人來說終究是身外之物,不僅不可執著貪求,更應發心施捨,還之於社會大眾。一個迷執於自我的人,必然把追求個人身心之欲求放在首位,這樣他也就把自己封閉於自築的牢籠中,終日價用盡心計謀略,落得個無窮得失煩惱,而終歸於空虛盲然的人生。若能打破我執,視人我諸法平等無二,行慈悲利他之行,則必將體現出自我的真實價值,識得清淨本性之自我的本來面目。
由此說來,大乘佛教之慈悲利他精神和智慧解脫法門,在今天還有其合乎時代的現實意義,可為現代人精神修養的資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