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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言生教授:經典禅詩 第十章 名僧禅詩欣賞 一、王梵志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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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僧禅詩賞析·王梵志禅詩


吳言生

[台灣]東大圖書公司,《經典禅詩》,2002年11月初版

第207—2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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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僧禅詩賞析

    在本書的以上部分,我們探討了慧能大師的悟道偈、五家七宗禅詩、禅詩對禅悟境界的表現。這裡,再就一歷史上脍炙人口的禅詩名篇進行賞析。而這些著名禅詩的作者,本身也是禅宗史上極其著名的人物。
   
    一、王梵志禅詩

    王梵志的詩,語言淺近,诙諧通俗,意味隽永,廣泛流傳於民間,並為禅師上堂時經常引用。他的詩多都像佛家的五言偈語,主要描寫民間疾苦,宣傳佛教行善積德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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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城外土饅頭
   
        城外土饅頭,餡草在城裡。
        一人吃一個,莫嫌沒滋味。
   
    饅頭代表墳墓,喻示著死亡。有饅頭必有餡,而這餡不是別的,就是碌碌風塵的世人!在禅宗看來,死亡是一種自然現象,不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最終終須一個土饅頭了斷。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它,這個饅頭你都是吃定了的,它是一個人的命運與歸宿。只可歎那些活在城裡的人,追名逐利,爾虞我詐,卻不知他自己是城外“土饅頭”裡的“餡草”呢。死亡是不以人的意志所能轉移的。勇敢地直面死亡,平靜地對待死亡,才能體味到生之可貴。作者的另一首詩可與此互參:“世無百年人,強作千年調。打鐵作門檻,鬼見拍手笑。”人生不滿百,可是多少人仍然在那裡做著千年美夢。他們用鐵來打造堅固的門檻,以阻止無常的進入。這種行為只會若得擋不住的無常之鬼的拍手大笑。
    王梵志的這類詩通俗平淡而深蘊哲理,因而深得後人喜愛,蘇轼、黃庭堅、范成大、曹雪芹等著名詩人、文學家都極為贊賞,並有仿作。范成大詩“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為《紅樓夢》中妙玉所激賞,更是婦孺皆知的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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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觀影元非有
   
        觀影元非有,觀身一是空。
        如采水底月,似捉樹頭風。
        攬之不可見,尋之不可窮。
        眾生隨業轉,恰似夢寐中!
   
    王梵志的詩向通俗著稱,然而在淺俗的形式中往往蘊含著詩人對世事的深刻的理解。這首詩也正是如此。

    “觀影元非有,觀身一是空。”人的影子是虛幻不實的,這是眾所周知的道理,但作者的看法不停留於此,而是更進一步:觀看這個影子所賴以產生的身體吧,它本來也是空的!為什麼呢?佛教認為人是由四大(地、水、火、風)、五蘊(色、受、想、行、識)構成的,因而所謂的有生死的“我”的實體並不真正存在,這就是“無我”。《四十二章經》卷二十說:“佛言:當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無我者。”《圓覺經》則說得更徹底:“恆作此念:我今此身四大和合,所謂毛發爪齒、皮肉筋骨、髓腦垢色,皆歸於地;唾涕膿血、津液涎沫、痰淚精氣、大小便利,皆歸於水;暖氣歸於火;動轉歸於風。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

    “如采水底月,似捉樹頭風。”這兩句是對上詩的形象化說明。佛教常以水中月比喻事物沒有實體性。《大智度論》卷六說:“解了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鏡中像,如化。”水中月即鏡中像,也就是影子。這個“影”是“元非有”的,當然“采”不得了。“樹頭風”同樣是虛幻不實的象征。風掠過的地方,只見樹梢擺動,風的特性是流動的,形體是虛無的,一旦你“捉”住了它,它也就不成其“風”了。所以人們永遠無法捉住樹頭風,正像無法主宰自己的身體一樣。

    既然這個影、這個身都是“空”,那麼,以空的眼光來看,影就是身,身也就是影了。這樣就水到渠成地引出下兩句:“攬之不可見,尋之不可窮。”兩句互文見義,“攬”與“尋”同義,即上兩句的“采”、“捉”。“見”,得到。“窮”,窮盡,在這裡意思同“得到”。這兩句是上兩句所描述的動作的結果,也是上兩句的潛台詞。然而這潛台詞的本身又隱藏著自身的潛台詞:既然世間一切事物皆空,我們永遠無法把握,應該持什麼樣的態度呢?答案是,以不變應萬變!四大假合成我們的“身”,名譽、地位、金錢、美色則是這個“身”的“影”,連身體都是空的,又何況身外之影!“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我們如去刻意求取那分原本不屬於我們的東西,到頭來只能得到一種永久的虛空罷了。因此,對天地萬物,都不能執著貪取,這樣便可超出美丑、善惡、是非直的二元對待的觀念,而進入澄明的禅悟之境。可事實上,眾生——一切有情識、憑藉眾緣而合成的人——又是怎樣的呢?

    “眾生隨業轉,恰似夢寐中!”眾生愚癡,作繭自縛。他們以愚癡為父,貪愛為母,由此產生了一切煩惱惡業。“業”是梵語的意譯。它包括行動、語言、思想三個方面,分別稱身業、口業、意業。業有善有惡,一般偏指惡業,所謂“由心有癡愛,癡愛乃有業”(釋惠洪《獄中暴寒凍損呻吟》)。佛教認為眾生在六道生死輪回,是由業決定的。“隨業”,即一切眾生因其善業、惡業而招致的種種結果。敦煌寫本《廬山遠公話》雲:“隨業受之,任他所配。或居地獄,或在天堂,或為畜生,或為餓鬼。六道輪回,無有休期。”“隨業轉”,也就是《法華經•序品》“六道眾生,生死所趣”之意。“夢寐”,佛家喻虛幻不實。《維摩經》說:“是身如夢,為虛妄起;是身如夢,為虛妄見。”《大智度論》卷六雲:“如夢者,如夢中無實事謂之為實,覺已知而還自笑,人亦如是。”眾生由於不明影空、身空的道理,采水底月,捉樹頭風,便永遠輪回於六道之中:“譬如機關由業轉,地水火風共成身。隨彼因緣招異果,同在一處相違害,如四毒蛇居一箧”(《最勝王經》五)。眾生的悲哀,在於他們身在夢中而不知其為夢,那麼何日是他們覺醒之時呢?在這一點上,禅風大盛的宋代詩人的認識倒比較清醒:“人生孰非夢,安有昏旦異?心知目所見,歷歷皆虛偽”(釋惠洪《大雪晚睡夢李德修》);“是身已作夢幻想,肯復經營此身外?”(前人《次韻思禹見寄》);“窗外塵塵事,窗中夢夢身。既知身是夢,一任事如塵”(范成大《十月二十六日三偈》)。然而這種聲音在王梵志的時代、在“眾生”中畢竟是太少了。

    這首詩在藝術上也頗有特點。首先,前六句為三組排比句,如駿馬注坡,氣勢壯闊,醒出後兩句,有振聾發聩、當頭棒喝之效。其次,詩中雖然用了排比句,表達意思時卻並沒有一瀉無余,而是在排比句結束處作一停頓,留下了一個想象空間,讓讀者去解“其中意”。末二句冷峭警拔,蘊含著作者無限的悲哀。其三,哲理、形象、情感水乳交融。這首詩所要說明的是萬物皆空、人們應以禅的態度來生活這樣一種哲理,但詩中卻用了影、身、水底月、樹頭風、夢寐等等形象,且與之聯系的動詞觀、采、捉、攬、尋等,也具有很強的形象性。這就使得非有、空這些形而上的概念,容易被為一般人所知曉,且加深其理解。在整首詩的字裡行間都激蕩著詩人悲天憫人的情感。
    可見,通俗只是王梵志詩的外殼,隽永、深沉才是它的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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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死王羨活鼠
       
        死王羨活鼠,寧及尋常人?
        得官何須喜,失職何須憂。
        不可將財覓,不可智力求。
        倘來可櫃藏,任去不可留。
        任來還任去,運命何須愁?
   
    這首詩的主旨,是指示人們走出患得患失的心理沼澤,去過隨緣任運、澄明覺悟的生活。
    地位只是暫時寄旅在人身上的東西。死去的國王,對一只活的老鼠都心生羨慕,又哪裡比得上一個普通人?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樂趣,他們是無須羨慕老鼠的。所以,得官時不必高興,失職時也不必憂愁。我們不能用財富、智力去謀求它,因為它只是意外的、偶然而來的東西。該出仕的時候就出仕,該退隱的時候就退隱。官職來去兩由之,我們又何必為它發愁?

    這首詩的禅味很濃,並且洋溢著莊子的氣息。莊子認為,懂得調養自己心性的人,任何能夠引起哀樂的事情也不能改變他,因為他知道平靜地對待命運,安之若素。《莊子•繕性》篇說:“古之所謂得志者,非軒冕之謂也,謂其無以益其樂而已矣。今之所謂得志者,軒冕之謂也,軒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傥來,寄者也。寄之,來不可圉,其去不可止。故不為軒冕肆志,不為窮約趨俗,其樂彼與此同,故無憂而已矣!今寄去則不樂。由是觀之,雖樂,未嘗不荒也。故曰:喪己於物,失性於俗者,謂之倒置之民。”——古代人的得志,並不是享有高官厚祿,而是他感到得到了最大的心靈滿足;而現在的人所謂得志,只是因為暫時寄托他們身上的官運的來臨。殊不知寄托在身上的東西,來時難以抗拒,去時無法挽留。所以通達的人,不會為顯達而洋洋得意,也不必因窮困而趨炎附勢。道德高尚的人對待軒冕與窮約一樣樂觀,所以無憂無慮。現在的人,如果這種寄托一時的外來之物一旦失去,就會憂心忡忡。由此看來,今天的人雖然由於得到了軒冕而快樂,但其志已荒疏,這就是為了追求外物、患得患失而葬送了自己,由於受時俗的影響而喪失了本性,這就是所謂本末倒置呀!

    讀了《莊子》的這段話,我們不難發現,王梵志這首詩簡直是莊子哲語的韻文版。事實上,莊禅本來就是不分的。這一點近當代的研究者們大多已經意識到了。鈴木大拙的《禅學講座》在談一東西方思想的差異時,舉出富有禅意的東方思想代表人物就是莊子,這是意味深長的。徐復觀、李澤厚等人在其著作中也指出了莊禅合一。禅宗認為,名譽、地位、財富常會蒙蔽了個真實澄明的本心;有了得失之念,就有了悲歡喜惡。而禅者應該超越悲歡、喜惡、得失,隨緣即是福;一切相對的好惡、有無、貧富等等,都是分別心。分別的心使外界的一切都變成了我們桎梏。心中執有分別心,便不能見到真實。所以,凡是涉及到相對的見解,都應該加以揚棄,片刻也不讓它停留心中。把這些對立的觀念全打消了,禅悟之境才會出現。慧能說:“無者,無二相,無諸塵勞之心,……六根雖有見聞覺知,不染萬境,而真性常自在”(《壇經•定慧品》)。得失、憂喜、尊卑、來去、窮通、貧富、有無等等,即是“二相”,執著“二相”,必將障蔽本心本性,因此禅宗把這種煩惱妄看成是為“塵勞”。塵指情塵,塵垢;勞指勞累、煩擾。這與《金剛經》名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息息相通:用不拘束的心,去做一切事情。高興時不為高興所拘束,悲哀時不為悲哀所局限,不為外物所奴役驅使,便得以解脫。

    王梵志的這首詩,弘揚的就是這種禅的態度。只要消除了分別心,即可超越得失、憂喜,走出相對的沼澤,活出自在的人生。

    在這首詩的底層,我們聽到了莊禅相視的淵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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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照面不用鏡
   
        照面不用鏡,布施不用財。
        端坐念真相,此便是如來。
   
    這首小詩談的,是禅宗十分重視的發現自性尋找真我的問題。

    “照面不用鏡,布施不用財。”這兩句奇兀警拔,因為它完全打破人的思維定勢。不用鏡子來照面。拿什麼來照面呢?只能是自己的心。在這裡,“面”指的是真實的本心本性,“鏡”指的是感官之類的外物。我們永遠無法藉助外物來認識本心,真我的發現必須靠我們自己向內心凝視。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盞智慧之燈,這盞燈就是真知佛性。“布施”是以財物施捨於人。即然是布施,按常理就必定用“財”,為什麼詩中說不用物質之財呢?原來,佛教對布施有其獨特的觀點。在佛教看來,布施有兩種,捨財濟人為財施,說法度人為法施。在禅宗理論源頭的《維摩經•菩薩品》裡,便有放棄財施而主張法施的記載:長者子善德曾設布施大會,期滿七日,維摩诘告訴他:“當為法施會,何用是財施會為!……(法施)謂以菩提起於慈心,以救眾生起大悲心。……斷一切煩惱一切障礙一切不善法。”並且,在禅宗看來,若只是為了追求功德而進行行善、財施,則這種善行都是虛偽的。崇信佛法的粱武帝見到東土宗禅初祖達摩大師時,問“朕建寺養僧,有何功德?”達摩毫不客氣地回答:“無功德!”一起功德念,則不論是財布施還是法布施,都落入人天小果之中了。

    “端坐念真相”,這是對不用鏡、不用財的“照面”、“布施”的正面說明。“端坐”的“端”,既指形體之端正,也指意念之專一。“端坐”亦即坐禅。“真相”猶言“本來面目”,即本來的自己,真實的自己,未出生前即已含蘊在胎藏之中的純真人性,也就是每個人都具有的真如佛性。它出自禅宗的經典著作《壇經•行由品》,又稱“主人翁”及“無位真人”。

    瑞嚴師彥禅師在石上坐禅時,通常只是默默地坐著,偶爾也會大聲自言自語的說道:“主人翁!”然後自己問答:“睜開眼睛!”“是!”“將來不要被蒙騙了!”、“是,是!”如此地自問自答,是高深的禅境。人不論是誰,都由甲、乙兩個“我”組成。乙是“世染的我”,甲是叫喚乙的自己,即“本真的我”。乙是外在的、眾所周知的,而甲則是內在的,存於乙的深處。所以,甲乙之間的對話愈多,其人格愈能得到提升。臨濟禅師曾經對弟子說:“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在汝等面門出入,未得證據者,看,看!”——在你們的肉體之內,存在著超出時空的真實的人性,它進進出出於你的日用生活中,倘若你還沒有找到它,那麼就快點回光反省,與真實的我相會吧!無位真人活生生地出入於我們的毛孔,我們卻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所以必須既超越感覺的經驗,又不離開感覺的經驗,即通過另一種經驗坐禅(“端坐”),才能感覺得到,才能和乙我內部的甲我相會。一旦當滿身世染的乙我,抖落了身上的世俗的塵埃,與澄明寧靜的甲我相會時,我們便成了主人翁、無位真人,便見到了本來面目(“真相”)。“此便是如來”,這時的你我,便成了最高的精神實體如來了,這就是慧能所說的,迷人若能開悟,與大智人無別。不悟之時,有佛陀與眾生的差別;一念若悟,眾生即佛。由此可知一切萬法,盡在自心之中,為什麼不從自心頓性真如本性!只要明心見性,自然成就佛道:“若向性中能自見,即是成佛菩提因!”(《壇經•付囑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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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我不樂生天
   
        我不樂生天,亦不愛福田。
        饑來一缽飯,困來展腳眠。
        愚人以為笑,智者謂之然。
        非愚亦非智,不是玄中玄。
   
    王梵志的詩往往有發語驚人的特點。不是字句的驚人,而是語意的警拔。“我不樂生天,亦不愛福田。”佛家謂人生前修行,死後更生於天界;積善行可得福報,猶如播種田地,秋獲其實。誰不樂生天,誰不愛福田?而這個“我”卻迥異常人。為什麼呢?修行、積善這些行為本來都是好的,但如果把注意力集中於生天、得福上,則修行、積善便失去其純潔性,而蒙上了一層功利主義的陰影,這樣的修行、積善便大打折扣:“若欲存情覓佛,將網上山求魚”;“頭陀阿練苦行,希望後身功德。希望即是隔聖,大道何由可行”(寶志《大乘贊》);“智者知心即佛,愚人樂往西方”(志公《色空不二》)。所以,連生天、得福的念頭都要打消,“不樂”、“不愛”。但這並不等於說就可以不修行、不積福了,只是采取一種更純正的心態而已。

    “饑來一缽飯,因來展腳眠。”這是禅宗隨性適意的生活的寫照。《傳燈錄》卷六《慧海》載,“有源律師來問:‘和尚修道,還用功否?’師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師曰:‘饑來吃飯,困來即眠。’曰:‘一切人總如是,同師用功否?’師曰:‘不同。’問:‘何故不同?’師曰:‘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所以不同也。”《古宿尊》卷四臨濟禅師說:“道流,佛法無用功處,只是平常無事,屙屎送尿,著衣吃飯,困來即眠。”餓了吃,困了睡,看時容易做時難。多少人吃飯時不肯吃飯,而是貪心大熾;睡覺時不肯睡覺,計較蜂起。“凡夫”的可憐之處,就在於他們“任生不得生,求眠不得眠”(《凡夫真可念》)。相反,如果在吃飯睡覺這些行為上,仍然能夠體會到生活的意義,這才是禅心。有人到柏林寺參學,參見主持趙州和尚,說:“弟子第一次到這裡來,請師父教我修行。”趙州問:“你吃過飯沒有?”“吃過了。”“那麼,去把碗洗一洗吧。”——領悟、修行及日常生活屬於同一件事情,禅宗主張“任運自然”,“一切無非佛事”(志公《事理不二》,要能夠切實領悟到這種真實,並加以維持才是修行。如果“向外覓功夫”,那麼只是個癡頑的俗漢。

    “愚人以為笑,智者謂之然。”“愚人”,指不明白饑來吃飯困來眠、日用即道的那些人。“智者”則與之相反。這兩句從不同的方面寫世人對“我”所采取的禅修之道的看法。愚人嘲笑“我”,以為這很愚蠢;智者贊許“我”,以為這是大智慧。而“我”又是如何看自己的呢?“非愚亦非智,不是玄中玄。”“我”自己認為,這樣修禅既不是愚也不是智,更不是什麼玄而又玄的東西。因為只要起了“愚”“智”等分別心,便離開了禅。饑餐困眠,脫落身心。作者在這裡,不但把以“我”為愚的看法消除,而且把以“我”為智的看法也消除了。而真正的透脫自在之境,正存在於此。

    禅是平常的、常切的,它存在於日常瑣事之中。因此,在寒暄、洗臉、吃飯等生活細節,都有平常心的妙用。在這生活的自然平淡中,感受到寧靜與愉悅,才是真正的禅。用《壇經•自性真佛解脫頌》來說就是:“若能心中自有真,有真即是成佛因。自不求佛覓佛,去覓總是大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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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莫漫求真佛
   
        莫漫求真佛,真佛不可見。
        妙性及靈台,何曾受薰煉?
        心是無事心,面是娘生面。
        劫石可動搖,個中無改變。
   
    這首詩談的是“自見本心,自成佛道”(《壇經•付囑品》)的主旨。

    “莫漫求真佛,真佛不可見。”“真佛”,指自己的本心,即每個人都有的純真佛性。佛教認為,人的本心本是純潔無邪的,只是受了外在的“客塵煩惱”的蒙蔽,才隱沒在污濁之中,因此要使迷惘的人生轉化為覺悟的人生,就必須恢復清淨的本來面目。佛教的法相宗主張阿賴耶識因受外界事物的熏習,成就業種而使人在六道輪回不已,要想獲得解脫,必須通過修習,轉染為淨。佛教的北宗禅法,則主張對心靈這面鏡子,“時時勤拂試,莫使有塵埃”。作者在這裡,運用的卻是慧能大師所開創的南宗禅,徒喝一聲:不要徒勞無益地“求”什麼“真佛”,因為“真佛”本來就安處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怎麼可能通過向外尋求來得到呢?

    “妙性及靈台,何曾受薰煉?”這是對上兩句的補充。“妙性”和“靈台”,這裡指的都是人的未經受外物蒙蔽的本心,即真如佛性,它是不曾受到客塵煩惱的“薰煉”,而失去原本的光明的。它原本就赤灑灑淨裸裸光燦燦地袒露在那裡的。“心是無事心”,這種不受任何拘束的空靈與自由的心,沒出生前就已存在。“面是娘生面”,這個本來面目,天真獨朗,不為後天而改變。

    “劫石可動搖,個中無改變。”這兩句是對上文進一步的深化。“劫石”,佛經中指極大的石頭,或方廣四十裡,或方廣八十裡,或方廣八百裡。佛經上說,用輕得幾乎沒有重量的天衣,每隔無限長遠的時間來拂拭這石頭一次,等到經拂拭得消失時,才是一小劫、一中劫、一大劫。劫石動搖,指極其長遠的時間。詩中用的假設句說,不論經歷了再長遠的時間,,真如自性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這常清淨的佛性,永遠存在,永不變化。既然“佛性常清淨,何處惹塵埃”,又哪裡會受什麼“薰煉”,又何必去外求才能得到呢?

    這首詩宣揚直指本心、本心即佛,與南宗禅思想實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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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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