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31日,紅衛兵查封五台山,遣返僧人,將各派宗師、大德囚禁一室,准備次日批斗。是晚中夜,能海上師小溲,對遇澄宗師說:“明天我就不參加了。”四更許,深德法師警醒,見能海搭衣擁被,雙跏趺坐,呼之,不應。急告鄰鋪之圓徹法師:“老法咋不動耶?”眾僧趨前近視,見通體溫暖如生,頂門滾燙,已宴然坐化矣。
能海法師是文殊師利菩薩轉世,跟康薩仁波切學《般若五會》、《入中論》、《俱捨論》等經律,繼承衣缽,顯密兼修,會咒語、法術、儀軌、金科、護摩、壇場、大手印,能知生死。他創立僧團、嚴肅戒律、羯磨制度:成都近慈寺、五台山清涼橋、北京黃寺、上海龍華寺……都有上師的金剛道場。就連上海延安路南北高架那根“龍樁”,也與能海的龍華寺有關。
囊有好事者請能海上師顯神通調伏眾生,上師曰:“臨終再看。”想不到說走就走,若非生死自在、功夫純熟,曷克臻此?荼毗之日,有聞異香滿室,亦有佛骨捨利。
1981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為能海上師落實政策,中國佛教協會在五台山修建“捨利白塔”,采用藏密金剛乘(Matra),莊嚴如法,前有石碑,是趙樸初親筆:
承文殊教,振錫清涼,顯密雙弘,遙遵法王,律履冰潔,智刃金剛;
作和平使,為釋宗光,五頂巍巍,三峨蒼蒼,閟塔崇岳,德音無疆。
佛歷二千五百二十五年八月 趙樸初 敬撰並書 寶塔山
能海原為川軍軍閥,洪憲皇帝袁世凱“參軍”,宣統元年(1909)調任雲南講武堂,是朱德的班主任。解放後當選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常駐北京廣濟寺,朱德仍以師禮相見,常到廣濟寺聊天、送衣服。
1915年,能海赴日本考察,認為日本國力強盛與“唯識宗”興旺有關。回國後感慨萬端,打算東渡留學。他痛恨腐敗,想仿效日本靠佛教教育民眾,振興國家。我爺爺唐慕汾,建議他到廣濟寺聽北大張克誠的《唯識之學》,“與其留學日本,不如去西藏、印度。” 廣濟寺被大火焚毀後,我爺爺出資幫現明方丈重建廣濟寺,被稱為“護法”。能海則在皈依弟子劉湘、楊森、鄧錫侯資助下,孤身徒步西藏、印度。
為弘揚唯識學說,我爺爺唐慕汾與朱子橋、葉虎查、康寄遙、李福田出資修葺西安慈恩寺、創立慈恩學院,“金碧輝煌,棟梁燦灼,蓮台、佛像煥然一新”,“復興慈恩宗逐漸成事實矣。”(摘自《大慈恩寺志》、《中國佛教近代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