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班是中國有名的工程師,也是工匠的祖師。他的一雙巧手,可以制造出防衛敵人攻城的雲梯,更能制造出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種種用具,他擁有精湛的工巧明。
公輸班巧奪天工的技藝聞名遐迩,吸引天下許多的青年潮湧而至,拜投在他的門下學習一技之長,但是公輸班嚴峻的門規,心性脆弱的年輕人紛紛的知難而退,最後只剩下二、三位老成笃實的弟子。公輸班全心全意地調教碩果僅有的入室弟子,想把一身的絕學傳授給他們,尤其是憨厚耐勞的小徒弟,更是傾囊相授,視為傳人。
由於人手的短缺,工作的繁重,公輸班決定研發出一種木頭的機器人,來代勞瑣碎的生活雜事。他巧妙地設計,再三的測量,精確地算出機器人的頭顱、雙手、雙腳、身體的長度,經過幾次失敗的實驗,終於神乎其技地創造出一個能夠煮飯、洗衣、掃地,活動自由,宛如真人的機器人,師徒欣喜異常,從此生活可以省去無謂的辛勞,假手木頭機器人來操作。
公輸班成功創造機器人的消息不徑而走,每天懷著好奇心前來觀看的人不絕於途,有好事者甚至建議公輸班可以大量制作,供應市場,大發市利,但是都被公輸班嚴詞拒絕了。觀賞者和公輸班一番無心的對話,卻觸動了小徒弟那蟄居已久的欲念:「假如我會制造許多的機器人,便可以發大財了,再也不必做人家的徒弟,受人差遣打罵,仰賴別人的鼻息過生活。」
主意已定,從此小徒弟每天跟隨著公輸班身邊,細心觀察師父的語默動靜,把師父制造木頭機器人的過程,巨細靡遺地默記在心頭。一年的時光流逝了,徒弟自認為師父的一切技藝都已經學成了,決定要另辟蹊徑,自立門戶。趁著星月稀疏的晚上,向著熟睡中的師父叩頭拜別,找到一個落腳處,開了一家木匠店,依樣畫葫蘆,制造起木頭的機器人來。但是任憑小徒弟如何的制作,一樣的材料、一樣的尺寸、一樣的藍圖,維妙維肖、幾可亂真的機器人雖然做好了,但是卻十足的木頭人,兀自杵立著,一動也不動。小徒弟懊惱填膺,原來怎麼使機器人轉動起來的要訣,自己卻疏忽錯失了。
小徒弟萬般無奈,羞慚滿面向師父負荊請罪:
「弟於慚愧,不應該背叛師門,偷竊師父的才學,卻又學藝不精:狂妄愚昧想要另立門戶。請師父寬宏大量,接受弟子的摯誠忏悔!」
公輸班不愠不喜地說:
「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在外面闖蕩,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弟子有一事不明於心,為什麼我依照你平日所教導的方法,一模一樣制作出來的機器人,卻絲毫也動彈不得呢?」弟子不死心地追問答案。
「你量手腳了嗎?」公輸班輕描淡寫地問。
「量了!」弟子一本正經地回答。
「量身體了嗎?」公輸班不放松再追問。
「量了!」弟子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
「量頭了嗎?」公輸班再問。「量了!」弟子不耐煩極了。「量(良)心了沒有?」公輸班嘴邊透著微妙的笑意。
「沒有量(良)心!」弟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沒有良心的東西,怎麼容於天地之間?沒有良心的人是寸步難行,當然動彈不得啰!」公輸班語重心長地教育弟子。
世間上的財富有用盡的時候,世間上的權勢有消頹的時刻,唯一不生不滅的是我們的良知良能,唯一不增不減的是我們清淨的自性。如何保持良心不昧,是人生重要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