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養福
廬江(今安徽省廬江縣)有一位孫起山先生,到吏部等候選派官職,因為貧窮缺乏旅費,只能沿途雇用驢子前往。
在北方,這種走旱路,沿路分段以畜力為客戶作短程運輸者,就稱為“短盤”。
這一天,來到河間(今河北省河間市)南城門外,雇用不到驢子。當時,突然來了一場大雨,就到附近民家屋檐下躲雨。
主人看到後,很生氣地說:“以前整地時你沒出一分力,建屋時你也沒有出一分錢,你憑什麼坐在這裡?”說著,就將孫先生推到外面淋雨。
當時,河間縣令還沒有題缺候補,孫先生到了京城幾個月後,抽簽補缺,竟然抽到遞補河間縣令這個職缺。
走馬上任時,被這位民家主人認出來了,惶恐羞愧不已,因怕被報復,打算賣掉屋宅,遷往他縣。
孫先生聽到這個消息後,召喚民宅主人過來,笑著對他說:“我怎會與你計較這些事呢?經過這事件後,希望以後不要再犯,這才是厚道培養福報的方法。”
他還為這位民宅主人講一個故事:
我們同鄉有一位很喜歡種花的人,有一次偶然在半夜醒來,發現有幾位女子站在花叢下賞花。因為從未見過這群女子,知道她們是狐仙之類的鬼怪,於是很快地撿了一塊石頭朝她們扔去,並大聲喝叱說:“您們這群妖怪,為何在此偷看花呢?”
其中一位女子笑著回應說:“先生你白天賞花,我們晚上才來,對你也沒有妨礙。我們每天晚上都來此,也從來沒有折損你的花。你又何必如此吝啬,為此還大發雷霆呢?我們並不是沒辦法破壞你的花園,只不想被人譏笑我們與你一般見識罷了。”
說完,這群狐仙就飄然而去,後來也不再來此賞花。狐魅尚且不會與這般小氣者計較,我怎會連狐魅都不如呢?
盡管如此,這民宅主人終究不放心,舉家不知遷往何處。
孫先生感慨地說:“小人的心思,竟然認為全天下都與他們一樣是小人。”
(本文摘自:《閱微草堂筆記·灤陽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