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絕妙合天機,不用廬師扁鵲醫;
普勸善男並信女,急須對治莫狐疑。
這首偈頌出自無際大師有名的《心藥方》。
眾所周知,無際大師就是唐朝的石頭希遷和尚,嗣法在青原行思禅師座下。大師一生對徒眾的開示很多,其中《心藥方》一篇,雖然篇幅很短,但對如何療治眾生的心病,作出了非常精辟的見鮮,因而廣為流傳,時為至今,甚得世人喜愛。
《心藥方》裡說到不管是齊家、治國、學道、還是修身,必須先服十付妙藥,才能成就。十付妙藥就是:“好肚腸一條、慈悲心一片、溫柔半兩、道理三分、信行要緊、中直一塊、孝順十分、老實一個、陰骘全用,方便不拘多少。”大師的這帖藥方讀後,真是令人莞爾,細細品味而受教無窮。我想,大師是深群眾生所有的病皆從心起,俗話說:身病好治,心病難療。因此為了拯治我們家生的心病,他老人家慈悲寫下了這篇《心藥方》。
藥方是用白話寫成,我們不難理解其意。然而這十味妙藥又是怎麼個吃法呢?大師首先告訴我們:“此藥用寬心鍋內炒、不要焦、不要躁、去火性三分、於平等盆內研碎,三思為未,六波羅密為丸、如菩提子大,每日進三服,不拘時候,用和氣湯送下,果能依此服之,無病不瘥。”但要怎樣才能做到“寬心鍋”與“平等盆”呢?大師教試我們:“切忌言清行濁、利己損人、暗中箭、肚中毒、笑裡刀、兩頭蛇、平地起風波,以上七件,速須戒之。”
因此,我們不論是否是佛教徒,如果要想做一番事業,就得按此“藥方”去服用,如此才可做到“何事不成、無事不辦。”正如大師在藥方後所說:“此前十味,若能全用,可以致上福上壽,成佛作祖;若能其四五味者,亦可滅罪延年,消災免患。”但是,假如不服此“藥方”結果將又如何呢?大師語重心長說:“各方俱不用,後悔無所補,雖有扁鵲廬醫,所謂病在膏盲,亦難療矣。縱禱天地,祝神明,悉徒然哉!”可見其嚴重性,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大師最後苦口婆心地勸慰我們:“況此方不誤主顧,不費藥金,不勞煎者。讀到這裡,不禁潸然淚下,大師真是慈悲心切,唯恐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對“藥方”不易理解,故而再三地說明心病的療法和用途。我想,這帖心藥雖僅有十味,但味味全是明心見性,充滿了智慧。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在佛家而言,人身體所有的病痛全是由心病而來,佛祖釋迦牟尼將心病歸屬於貪嗔癡三種。而只有在一個人棄除貪、嗔、癡三種病毒時,才能擁有一個明淨的精神世界,也才會身心怡悅。無有掛礙、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在佛門裡最為精要的一部經就是《心經》,要達到最高境界,也是要靠我們的心。
世尊曾有這樣開示:“心作天、心作人、心作鬼神、畜生地獄,皆心所為也。”又說:“能伏心為道者,其力最多,吾與心計,其劫無數,今乃得佛,獨步三思,皆心所為。”對 於為善的人來說,心是甘露法;對於為惡的人來說,心是萬毒根。因此醫病當從內心醫,救人當從內心救。正如佛在《楞嚴經》所說:“燈能顯色,如是見是眼非燈;眼能顯色, 如是見性是心非眼。”翻成白話就是:“燈能顯出東西,不是燈能看見東西,而是眼睛藉燈看見了東西;眼睛能看見東西,並不是眼睛在看,而是心藉眼睛顯發見性。”由此可以說,我們一個人如果不明事理,並不是事理有病,也不是眼睛等器官有病,而是我們的內心出了毛病,只要治好了心病,那麼我們眼睛等既可以分辨,事理也可得到澄清。
歷來的禅宗祖師無不追求一個本心,認為一個人不能修心明心,而得真心證佛道者,猶如取磚磨鏡、沙石作飯,是杳不可得的。《達摩血脈論》有說:“除此心外,見佛終不得也。佛是自心作得,因何離此心外覓佛?前佛後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若言心外有佛,佛在何處?心外既無佛,何起佛見?若知自心是佛,不應心外覓佛。佛不度佛,將心覓佛不識佛。”那麼,如何才能證得真心?六祖慧能大師告訴我們:“於一切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但行直心,於一切法,勿有執著。”可見心對真實人生的重要性。
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無際大師的《心藥方》,它正是從根本處解決了人生與人格的問題,大師的這帖心藥是古今中外、信不信佛都可用的,然而有許多正在現代社會中消失,實在值得三思。試想,一個人要是為人有好肚腸,長養慈悲心、多幾分溫柔、講一些道理,對人守信用、朋友講義氣,對父母孝順、師長尊敬,行住坐臥規規矩矩、誠實不欺,不損陰德、盡給人方便。那麼,此人必定身心康泰,還會有什麼病呢?果能人人如此,整個社會也就沒有病了,豈不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