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雲禅師(西元1840年9月5日~1959年10月13日) ,祖籍湖南湘鄉縣。出生時母親就去世,由庶母撫養長大。俗姓蕭(一說“肖”),初名古巖,又名演徹,字德清,別號幻游。父親蕭玉堂公宦游福建,在永春州衙任幕僚,後來受聘入泉州府幕。虛雲和尚是清道光二十年(1840)庚子歲7月29日,誕生在泉州府署中。
在現代佛教史上,堅持苦行長達百余年,歷 坐十五個道場,重興六大祖庭,以一身兼承禅門五宗,法嗣信徒達數百萬眾的高僧,唯有禅宗泰斗之譽的虛雲。虛雲禅師幼時,從師讀儒書,17歲離湘至閩,19歲至福建鼓山湧泉寺出家,拜常開為師。次年依妙蓮(1844-1907)受戒。
清光緒十八年(1892)受臨濟宗衣缽於妙蓮和尚,受曹洞宗衣缽於耀成和尚。出家後勤修苦行。27歲離鼓山,先後在江浙名山大剎參訪耆宿,研習經教,參究禅宗。此後又參訪陝西終南山、四川峨眉山、拉薩三大寺,並由西藏到印度、錫蘭(今斯裡蘭卡)、緬甸等國,朝禮佛跡。由緬甸回國,朝拜雲南雞足山,經貴州、湖南、湖北等地,禮安徽九華山,再至揚州高旻寺參加禅七法會,在赤山法忍和尚處獲悟。
光緒二十七年(1901)至終南山結茅潛修兩年。後至雞足山主持缽盂庵,自往南洋等地募緣建寺,至宣統元年(1909)自北京請得《龍藏》全部回雞足山,敕改缽盂庵為護國祝聖寺。
1912年中華民國建立,出現逐僧毀寺風潮。滇軍師長親自督軍上山捉拿虛雲,虛雲只身與其講理,被折服而一改初衷支持虛雲。民國七年(1918),虛雲自南洋請玉佛回祝聖寺,並重建廟宇。此後,應滇、粵、閩軍政大員之請,曾移錫昆明華亭寺,住持鼓山,重興曹溪六祖道場南華寺。民國三十一年冬赴重慶主持護國息災大悲法會,歷時3個多月。民國三十二年冬,規劃重興粵北雲門山大覺寺。
1952年4月虛雲離雲門北上,11月在北京出席中國佛教協會發起人會議,並被推為首席發起人。1953年6月3日中國佛教協會正式成立,虛雲被選舉為名譽會長。是年,虛雲被聘為全國政協委員。1959年10月13日,虛雲法師在江西雲居山真如寺圓寂。世壽120歲。
皈依
降生
虛雲法師之父玉堂公年逾四十無子,他的夫人顏氏在永春州的觀音寺祈子,夫婦二人夜間同夢一長須著青袍者,頭頂觀音跨虎而來,躍臥榻上,二人驚起互告,顏氏遂有娠。第二年在泉州生下了虛雲和尚。據老和尚的《自述年譜》上說,他初生下來時是一個肉團,顏氏夫人駭恸,氣壅而死。第二天有賣藥翁來,剖開肉團,得一男嬰,這就是後來的虛雲和尚。所以虛雲自幼是由庶母王氏撫育成人的。
他幼時在泉州府衙,從師讀儒書。十三歲的時候,祖母逝世,他隨父送祖母及生母靈柩返湘鄉安葬。家中作佛事,他見佛像經書、三寶法物,心生歡喜。十七歲時潛離家鄉,想到南岳出家,道路不熟,途中又被家人追回來。玉堂公怕他再出家,為他娶了兩房妻子-他兼祧他的叔父,所以早幾年就為他訂下田氏和譚氏二妻。他婚後與二女同居而無染。
出家
虛雲禅師自幼即厭葷食,性喜恬淡。十二歲,跟隨父親奉生母祖母靈柩回老家安葬。葬禮之中,初見三寶法物,有喜歡之心,從此漸棄舉子業而嗜佛典。隨之,萌發棄世出俗之願。十六歲,曾只身欲往南岳出家,行至半道被截回。後來又被父親強徙至福州,並為之娶回田、譚二氏,強禁锢同居於一室。虛雲卻居內而無染。久之,出塵之志益堅。到清鹹豐八年(1858),賦《皮袋歌》留別田、譚二氏,偕從弟潛至鼓山湧泉寺,投常淵開坐下出家,取法名古嚴,又名演澈,法號德清,即虔心奉佛,誦讀經書,習學儀規。次年,依妙蓮受具足戒。其後,為避父親追尋,隱居於山後巖洞,長達三年。
十九歲再度離家出走,到了福州鼓山的湧泉寺,禮常開老人為師,達到了他剃度出家的願望。出家的翌年,依鼓山的妙蓮和尚受具足戒。這時玉堂公仍在泉州,曾派人四處尋訪。虛雲和尚怕被家人找到,便隱居在山後的巖洞中不敢露面。他在洞中禮萬佛忏,修行不辍。這樣在後山一住三年,後來聽說玉堂公已告老返回湘鄉,他才回到寺內,擔任職事。
他在鼓山寺任過水頭、園頭、行堂、典座一類職事,過了四年之久,然後辭去職事,又回到後山巖洞中修苦行。在後山,居則巖穴,食則松果,渴飲澗水,髡發覆肩,衣不蔽體,如此又過了數年。後來受到一位行腳禅人的指點,便到天台山的華頂龍泉庵,參谒融鏡老法師。融鏡見他蓬首垢面、衣不蔽體,問其所以,他略述在巖洞中修行的經過。八十多歲的老法師責之曰:你的這種作為,近於外道,而非正路,枉費了十年功夫,就算你修行有成,證到初果,亦不過是個自了漢。發菩提心,上求下化,自度度人,才是修行的正途。這時老法師贈他衫褲衣履,令他剃發沐浴,留他在庵中住下來。他從老法師學天台教觀,過了兩年,老法師又命他到國清寺參學“禅制”,到方廣寺習《法華》,他也常回茅庵與老法師作伴。到光緒元年,是年他已三十六歲。他到高明寺聽敏曦法師講《法華經》完畢,辭別融鏡老法師下山,行腳天涯,參訪學道。
參悟
他初渡海到普陀山,遍參各寺剎;繼到寧波阿育王寺拜佛捨利,到杭州禮天朗和尚,到天寧寺禮清光和尚,到焦山禮大水和尚,到金山親近觀心、新林、大定等和尚,到揚州高旻寺禮朗輝和尚,他到焦山時,清廷名將彭玉麟督水師駐焦山,曾數度約他談論佛法及修行途徑,對他深生敬信。到了光緒八年(一八八二年),他二度朝禮普陀,為報親恩,再禮五台。是年七月一日,自普陀法華庵起香,三步一拜,一直拜到五台山。初開始時,有偏真、秋凝等四僧附香,渡海由寧波登陸,向北前進,過了蘇州、常州,天候漸冷,四位附香者先後退出。他一個人禮拜前進,經南京渡江到浦口,在獅子山寺掛單過年。過了春節,再由獅子山寺起香,經蘇北入河南,經嵩山少林寺、洛陽白馬寺,到了臘月,拜到黃河邊的鐵謝渡。渡過黃河,錯過宿店,在路邊一個茅棚中度夜。後半夜大雪紛飛,黎明後積雪盈尺,過往無人,他在茅棚中枯坐念佛,饑寒交迫,日復一日,到了第六日終至陷入昏迷狀態。後來得一姓“文”名“吉”之丐者相救,得繼續前進,拜到豫北懷慶府,在洪福寺掛單過年。正月初二再起香前進,拜到五月底終於拜到五台山的顯通寺。自光緒八年七月由南普陀起香,到十年五月到顯通寺,途中足足跪拜了二十三個月,這種毅力,實不是常人所能及!
這年下半年,他禮拜北岳恆山、西岳華山。翌年春抵西安,禮慈恩寺大雁塔、華嚴寺杜順和尚塔、清涼國師塔,及興國寺玄奘法師塔。然後入終南山,在南五台結茅修行。這時在南五台結茅的,還有覺朗、冶開、法忍、體安、法性諸師,虛雲與諸師同參究,他自覺甚有饒益。在終南結茅兩年余,他下山後,在西安附近,禮道宣祖師塔,禮鸠摩羅什道場,然後越秦嶺,入子午谷,經漢中,入劍門到了四川。第二年到成都,上峨眉山金頂進香。然後渡泸水,經打箭爐入西藏。到了拉薩,禮布達拉宮(達賴活佛坐床之所);也到了札什倫布,禮札什倫布寺(班禅活佛坐床之所),他這一年登山涉水,遍游川藏,歲暮在拉薩過年。
光緒十五年(一八八九年),這一年他年已五十歲。因不願在西藏久留,開春南行,經不丹國,翻越重山峻嶺(事實上就是喜馬拉雅山),到了印度。朝禮聖跡後,又渡海到錫蘭,然後又到了緬甸。這樣兜了個大圈子,是年七月啟程回國,由臘戌過漢龍關。入雲南境,到了大理。他回國的初願是朝雞足山,禮迦葉尊者道場。七月底,他到了雞足山,進香禮拜。又登山頂天柱峰,禮楞嚴塔。雞足山全盛時,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而虛雲和尚到時,全山不足十寺,都是子孫廟,不許外地僧侶掛單。他歎息不已,下山而去。
以後兩年,他仍在各地參訪。到衡陽岐山寺禮恆志和尚,到武昌寶通寺禮志摩和尚,學“大悲忏”法,到廬山海會寺禮志善和尚,到九華山禮寶悟和尚,到寶華山禮體性和尚;以及到宜興禮仁智和尚,到句容禮法忍和尚。光緒十七年(一八九一年),在南京淨成寺,與楊仁山居士往來,討論《因明論》、《般若燈論》。以後又到九華山結茅修行。這樣到了光緒二十一年(一八九五年),揚州高旻寺住持月朗約他到揚州做法事,他渡江時失足墮水,甘自一晝夜,為漁者所救,把他送到寶積寺,醒過來時,七孔流血不止。後來到了高旻寺,月郎分派他職事,他不接受,只求在堂中打七,月朗以為他“慢眾”,當堂打香板,他順受不語。後來寶積寺僧到了高旻,說出他墮水獲救那一段事,才免去禅堂職事,他得便專心修行。
入定
同治元年(1862),聞父已告老還鄉,始奉師命回鼓山充職事,歷任水頭、園頭、行堂等,時逾四年。而後,又入巖洞再習苦行,一衲一褲,長坐不臥,木食澗飲。三年之後,外出朝山。到天台華頂龍泉庵,即尊融鏡之教研習經教。初學天台教觀,再學禅宗儀制於國清寺,繼則參學至岳林、天童、普陀等剎。為報父母恩,三步一拜朝禮五台,歷時千日,行程數省。一路上,饑寒雪掩,痢疾腹瀉口流鮮血,三次大病,幾奄奄待死,備嘗艱辛,恆心如一,道業日隆。而後,出晉,穿陝,入川、抵藏,復進滇、越境至不丹與緬甸。回國後,承妙蓮衣缽為臨濟第四十三世。又接耀成法脈,列曹洞第四十七世。清光緒二十一年(公元一八九五年)冬,在高旻寺禅七中精進勇猛,以悟為期。至八七時,開水濺手,茶杯落地,一聲破碎,疑根頓斷,悟透禅開,即述偈明志:[杯子撲落地,響聲明瀝瀝。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春到花香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清光緒二十三年(公元一八九七年)為報母恩,在寧波阿育王寺燃指供佛。清光緒二十六年(公元一九零零年)師北上再朝五台,行抵北京,遇戰事隨扈跸路西行至西安後,折回上終南山,結茅蓬於獅子巖,獨修禅行。一日,靜中入定,時逾半月,鍋中煮芋,早已霉高寸許,堅冰如石。近遠僧俗,多來探視,為避俗擾,自號[虛雲],改字[幻游]。二年後,再進川,上峨眉,入雲南,登雞足山,轉達昆明,閉關於福興寺,潛心讀經,刻苦修行。三年出關後,即在歸化、節竹諸寺講經。稍後,發心重興雞足山,受請主持缽盂寺,即革除陋習,並將其改為十方叢林。為募資鼎崖寺宇,只身前往南洋。一路上風餐露宿,歷盡艱辛。清光緒三十一年(公元一九零五年)應寄禅電召回國晉京,申訴保護廟產。得肅親王助,谕批獲准,並得賜《龍藏》一部,[護國祝聖禅寺]額一塊,紫衣、缽孟、玉印、錫杖、如意、全副銮駕,以及[佛慈弘法大師]封號。
次年出京,又奉囑護送妙蓮骨灰往南洋。歸途經眾皈依,多達萬余。歸國之後,仍住雞足山。清宣統三年(1911),為護寺產,息軍人逐僧毀寺之舉,冒頑強只身進見省軍統李根源,以言相辯,用理折之,使其皈依佛門,鼎力助法。
開悟
他在高旻寺禅堂修行那段時間,萬念頓息,工夫“落堂”。晝夜如一,行動如飛。一夕,夜間放香時,他開目一看,見大光明如同白晝,內外洞徹,隔牆見香燈師小解,遠及河中行船,岸上樹色,悉皆了見。到臘月的第八個禅七中,第三天夜晚,六枝香開靜時,護七照例沖開水,熱水濺手,茶杯墮地,一聲破碎,頓斷疑根,如從夢醒-他開悟了。他述偈曰:
杯子撲落地,響聲明瀝瀝,
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
這年在鎮江金山寺過戒期,在揚州重寧寺助理道明和尚。智通法師在焦山講《楞嚴經》,請他講偏座;翌年他又重到寧波阿育王寺禮捨利,燃指供佛,超度慈親。寧波七塔寺請默庵法師講《法華經》,請他去任附講。講經畢,又到丹陽,助結森、寶林二師重修仙台觀,以後又到赤山與法忍和尚結茅共修。到了光緒二十六年(一九○○年),他年已六十一歲,在江浙一帶參訪也時近十年,他又動遠游之念,想再朝五台山,然後到終南山潛修。他辭別法忍和尚,先到揚州朝雲台山,繼到山東朝東岳泰山,再到牢山禮憨山老人的海印寺,以後又到曲阜禮孔廟、孔陵,再西行北上到五台山。在五台行香畢,原想到終南山,這時義和團之亂日熾,行旅不便,就近回到北京,駐錫城南龍泉寺。這時他已頗著聲譽,肅親王善耆的太福晉對他執弟子禮,一些王公大臣也來參叩。
到了五、六月間,京中團亂愈烈,殺德國公使,圍攻使館區,清廷且下诏與各國宣戰。六月天津失守,七月北京淪陷。西太後挾光緒帝匆匆西逃。這時朝中有參谒過虛雲和尚的王公大臣,關心他的安危,勸他同眾人隨駕出京,他就在兵荒馬亂中隨扈跸西行,到了西安。這時護駕大臣岑春煊請他在臥龍寺建息災法會。佛事畢,他以西安囂煩,十月間潛離西安,到終南山結茅修行。山中同修道侶不少,翌年赤山法忍老人也到了山中。
這一年歲暮,大雪封山,嚴寒徹骨,他獨居茅棚,身心清淨。一日他在釜中煮上芋頭,結跏趺坐待熟,不覺入定。到了新歲,鄰棚的復成師等去給他賀歲,見棚外虎跡偏滿,入棚見他在定中,乃以磬開靜,問他吃飯否?他答:“尚未,釜中的芋頭大約已熟了。”開釜一看,釜中堅冰如石,原來他入定不覺已半月之久。他自此改名“虛雲”。在此以前,人都稱他為德清師。
是年下半年,他再禮四川峨眉、雲南雞足,年終前到了昆明,在福興寺閉關,年余後出關,在歸化寺講《圓覺經》、《四十二章經》,皈依者三千多人。秋季在筇竹寺傳戒。繼之大理的提督張松林,親率官紳,迎他到大理府,住三塔崇聖寺,講《法華經》。皈依者亦數千人。這時張提督和一位李軍門欲留他住持崇聖寺,他希望在雞足山能夠有一個地方,開單接眾,以恢復迦葉道場。眾人稱善,乃命賓川縣知縣辦理。知縣在山中覓得一破院,名叫缽盂庵,交給虛雲和尚居住,至此他終償宿願,在雞足山有了立足之所。
弘法
他在缽盂庵開單接眾,四眾聞風而至者頗伙,這時他急於重修寺宇,必須募化,但這不是邊郡民力之所及,所以他留下一位戒塵師料理內務,他自己只身往南洋。途中在南甸太平寺講《阿彌陀經》,在仰光、槟榔嶼各有停留,在麻六甲青雲亭講《藥師經》,在吉隆坡靈山寺講《楞伽經》。各地均有弟子皈依,前後萬余人。這時接到雲南全體僧眾來電,謂政府要征提寺產,寧波天童寺的寄禅和尚有電來約,促他及早回國。他在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年)春季回到了上海。
在上海與佛教會代表寄禅等會合,同進京請願,抵京住在賢良寺,朝中的僧錄司法安、龍泉寺住持道興、觀音寺住持覺光等接待他們。肅親王善耆也請他到府中為太福晉說法。庚子年在京中相識的一些王公大臣也都來探視,研究如何給皇帝上奏章。由於諸護法的相助,光緒帝下了一道上谕,谕知地方官不得勒捐寺產,著征提寺產風波始告一段落。
虛雲以清朝開國以來,對雲南一地沒有頒發過《大藏經》,商請諸位護法奏請朝廷,給雲南頒發一部《龍藏》。此事由肅親王發起上奏,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年)七月奉到上谕,把雞足山的缽盂寺改名護國祝聖禅寺,欽賜《龍藏》一部,銮駕全副護送《龍藏》到山,賜虛雲和尚紫衣、玉印,並賜封號為“佛慈洪法大師”。這在當時是一份難得的殊榮。
光緒末年那一段時間,虛雲到南洋弘化,並為祝聖寺募款。他在暹羅龍泉寺講經時,一日趺坐入定,一定九日,這一來哄動了暹京,自國王大臣至善男信女鹹來羅拜,國王請他到宮中講經,百般供養,官民皈依者數千人。這一次南洋弘化兩年余,直到宣統元年(一九○九年)始由仰光回雲南。
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虛雲和尚在雞足山祝聖寺傳戒,繼之又結禅七七四十九日。九月武漢革命的消息傳到滇中,地方大亂。統兵官李根源排斥佛教,率兵入雞足山,欲拆寺逐僧,經他出面解釋,李根源皈依三寶,引兵而去。以後李氏維護佛教甚力。
民國元年(1912),虛雲和尚已七十三歲,老和尚是年在雲南成立了佛教分會,該會初創,許多事情要和官廳接頭,而民政長羅容軒對佛教有成見,事多阻礙難行。滇督蔡松坡時為調解,亦不得圓滿。民國二年(1913),老和尚到北京請內閣總理熊希齡幫忙,熊把羅容軒調到北京,以任可澄為雲南巡按使,老和尚亦回到雲南,推動佛教會事務。翌年他把會務委人辦理,回到雞足山。
民國七年(1918),滇督唐繼堯派員迎他到昆明,年底到達,住圓通寺。適歐陽竟無帶著弟子呂秋逸,為籌募支那內學院經費之事亦到昆明,同住圓通寺,老和尚請竟無為他講《攝大乘論》。民國八年(1919)春,老和尚在昆明忠烈祠建水陸道場49日。是歲留在昆明。民國九年(1920)春又建水陸道場,法會結束繼之講經。這時唐督請他復興昆明西山已荒廢了的華亭寺,就是後來的雲棲寺。他接受了唐督的聘帖,擔下了重建雲棲的重任。民國十年(1921),顧品珍督滇,二月以後,天雨不止,城內可以行舟;七月以後,干旱不雨,到了冬天,河內可以揚塵。秋天時疫流行,死人數千。在這種情形下,重建雲棲的事就擱置下來。
建寺
一九一二年,應僧眾電請,抵滬聯絡僧界,並為代表赴寧谒孫中山先生。次年,參加籌組中華佛教總會並出席成立大會。返回滇省,主持省分會會務。一九一八年主持昆明雲棲寺修復,同時參與或主持興福寺、節竹寺、勝因寺、松隱寺、太華寺、普賢寺等的修復。為此艱辛操勞,長達十余年之。到一九三四年,應閩省主席揚幼京等之請出任福州鼓山湧泉寺方丈。從此,又積十八年心血,全心護持祖庭。興規矩,肅寺風,頒規約,創辦佛學院,培育僧才。同時,應結外緣,多方募化,修葺寺宇,重建樓閣,添買田畝,興辦林場,弘揚農禅。數年之後,寺貌一新,名聞遐迩。期間,親自主持整理佛籍,重秘本修纂山志。
民國十一年(1922)才開始動工。老和尚逐日親督工作,慘澹經營,為時三年,規模粗具,以後即每年在寺中開單接眾,傳戒講經。到了民國十七年(1928),他為籌募雲棲聖像款,與王九齡居士同到香港。這時陳銘樞主粵政,接老和尚到廣州,想請他住持曹溪南華寺,他謝絕,經廈門轉福州,回到他七十年前出家的鼓山寺探視,並在寺中講經。講畢,再到寧波阿育王寺拜捨利,朝普陀山,回上海度歲。翌年回到福州鼓山寺,閩省主席楊樹莊,及前主席方聲濤,率官紳懇切勸請,留他主持鼓山寺。他以鼓山是他剃染初地,緬懷祖德,義不可辭,遂就任。以後數年,在鼓山講經傳戒,修繕寺院,並整頓鼓山佛學院,請慈舟法師主持院務。這樣到了民國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鼓山寺方理出頭緒來。而此時駐兵粵北的綏靖王任李漢魂堅請他到粵住持南華寺。他以六祖道場有重修的必要,這樣又到了南華。
南華寺是唐代大鑒禅師六祖惠能的道場,寺中有六祖的真身在。但已荒圮多年,無人過問。老和尚初到南華時,殿宇已傾,房屋破壞。只得搭蓋葵蓬竹屋,暫以住眾。然後籌募款項,購材募工,開始了南華重建的工作。經他慘澹經營,歷時十年,直到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始竣工。他寫了一篇〈重興曹溪南華寺記〉以記其事。在這十年之中,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年開始八年抗戰,二十六年廣州淪陷,各地僧人都投奔南華寺。南華容納不下,他重修了韶州曲江的大鑒寺和月華寺作為南華下院,以容納各地來投的僧侶。民國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年)他應國府主席林子超的邀請,到重慶啟建了一場息災法會。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南華重建告一段落,他又擔起了中興雲門的重任。
雲門寺是雲門宗始創者文偃禅師的道場。數年前老和尚途經該地,見荊棘叢中殘存破寺及祖師肉身一尊,老和尚見祖庭淪落至此,淒然淚下。便中言之於廣東綏靖王任李濟深、省主席李漢魂。到南華工程結束,二李又請老和尚重興祖庭,並親送老和尚至雲門駐錫,老和尚又開始了筚路藍褛、重建雲門的生涯,而是年他已高齡一百零五歲。
由民國三十三(一九四四年)年到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雲門的殿宇堂寮完成了十之八九,殿中聖像八十余尊,也鋪金設座告竣。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
遇劫
1951年的春戒期中,發生了震驚全國的“雲門事變”。三月,寺中在開戒期間,一日,地方干部及民兵百余人包圍了雲門寺,將老和尚拘禁於方丈室,將百余僧侶分別囚於禅堂及法堂,干部大事搜索,上自瓦蓋,下及地磚,搜了兩日,未搜到金銀財物,乃毆打眾僧,亦無所獲,最後數大漢以木棒鐵棍毆打老和尚,逼其交出金銀財物,打得老和尚五竅流血,肋骨斷折。老和尚深入禅定,苦樂俱捐,多次毆打始終不死,干部們不敢再打。直到五月間“雲門事變”傳到韶州,大鑒寺僧人通知海內外同門,聯合營救。後來北京方面電令地方政府嚴查,雲門之圍始解。
一九五二年春,北京政府電粵,派員護送老和尚入京。七月抵京,李濟深、陳銘樞、葉遐庵、趙樸初等迎老和尚於火車站,駐錫於廣化寺。中國佛教協會成立,要推舉老和尚任會長,老和尚堅辭,掛了個名譽會長的名義。十月到上海主持了一場祝願世界和平法會,一九五三年回到雲門。
在雲門最後幾年,他仍開堂傳戒,日有開示。到了一九五九年,老和尚以化緣已盡,住世無益,於是年十月十三日(農歷已亥年九月十二日)示寂。世壽一百二十歲,僧臘一百零一年。他一生中有許多神奇的感應,如猛虎皈依、雙鵝聽經、龍王求戒、枯梅開花等等,限於篇幅,不能一一俱述。
老和尚是中國近代禅宗的代表人物,他一身兼祧禅宗五家法脈-他於鼓山接傳曹洞宗,兼嗣臨濟宗,中興雲門宗,扶持法眼宗,延續沩仰宗。他解行相應,宗說兼通,定慧圓通。參禅之余,也著書立說,曾著有《楞嚴經玄要》、《法華經略疏》、《遺教經注釋》、《圓覺經玄義》及《心經解》等,俱已散佚無存。他平常教導弟子,多以詩偈代禅機,著有詩偈數百首,教導弟子們注重行持,勿尚空談。後來為人輯為《虛雲和尚法匯》,及《虛雲和尚禅七開示錄》行世。
雲門事變的次年,老和尚赴北京之前,曾自書一聯,記述其生平,聯曰:
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
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
圓寂
一九五九年初,自感身體日漸衰弱,應繼安排有關事務,主持岑學呂寬賢重新編輯的《雲居山志》刊印流通,親自為之撰序。師分別對真如禅寺諸職事作了交待。最後,諄諄告誡自己的侍者,今後[如有把茅蓋頭或應住四方,須堅持保守此一領大衣,但如何能夠永久保持呢,只有一字曰[戒]]。並留下將自己身後的骨灰撒入水中,與水族結緣的遺囑後,於農歷九月十三日在雲居茅蓬內圓寂,世壽一百二十歲,僧臘一百零一年。荼毗之後,得五色捨利子數百粒。
禅法
“凡學佛貴真實不虛。盡除浮奢。志願堅固。莫貪神通巧妙。深信因果。懔戒如霜。力行不犯。成佛有日。別無奇特。本來心佛眾生原無差別。自心是佛。自心作佛。有何修證。今言修者。蓋因迷悟之異。情習之濃。謬成十界區分。倘能了十界即一心。便名曰佛。故不得不盡力行持。消除惑業。習病若除。自然藥不需要。古雲。但盡凡情。別無聖解。喻水遭塵染。一經放入白礬。清水現前。故修學亦如是。情習如塵。水如自心。礬投濁水。濁水澄清。凡夫修行。故轉凡成聖也。”
“要知今日之人。未能進步者。病在說食數寶。廢棄因果律儀。此通弊也。若禅者以打成一片之功夫來念佛。如斯之念佛。安有不見彌陀。如念佛人將不念自念寤寐不異之心來參禅。如斯參禅。何愁不悟。總宜深究一門。一門如是。門門如是。果能如此用功。敢保人皆成佛。那怕業根濃厚。有甚習氣不頓脫乎。此外倘更有他術能過此者。是則非吾所能知也。”
“每歎學道之士。難增進勝益。多由偷心不歇。喜貪便宜。今日參禅。明日念佛。或持密咒。廣及多門。不審正助。刻刻轉換門庭。妄希成佛。毫無佛行。造諸魔業。共為魔眷。待至皓首無成。反為讪謗正法。古雲。‘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今逢大士勝會。同心慶祝。各各須識自家觀自在。大士從聞思修。入三摩地。阿難縱強記。不免落邪思。將聞持佛佛。何不自聞聞。反聞聞自性。性成無上道。” “吾人須是從平實處見得親切。從平實處行得親切。才有少分相應。才不至徒托空言。平實之法。莫如十善。十善者。戒貪。戒嗔。戒癡。戒殺。戒盜。戒YIN。戒绮語。戒妄語。戒兩舌。戒惡口。如是十善。老僧常談。可是果能真實踐履。卻是成佛作祖的礎石。亦為世界太平建立人間淨土之機樞。”
“教化人不在於多談,行為好,可以感動人心。如《怡山文》所說‘若有見我相,乃至聞我名,皆發菩提心,永出輪回苦’。你行為好,就是教化他,不要令人看到你的行為不好,而生退悔心,這會招墮無益。” “修道如栽田,谷子變秧,插秧成稻,割稻得米,煮米成飯。佛性如種子,眾生本性與佛無異,自心是佛,故曰佛性,這種子和秧稻米飯相隔很遠。不要以為很遠,就不相信這種子會成飯。成佛所以要先有信心,即把種子放在田裡,等它發芽變秧,這時間又怕焦芽敗種,錯過時光,就是說修行要學大乘,勿誤入小乘耽誤前途。插了秧以後要鋤草,等於修道要除習氣毛病,把七情六欲,十纏十使,三毒十惡,一切無明煩惱都除淨,智種靈苗,就順利長成,以至結果。”
“孔子《論語》二十篇,第一句說:‘子曰學而時習之。’子者,孔夫子;曰者,說也。孔子教人將學過的東西,時常溫習,語默動靜,念念不忘;若所學仿佛大意,功夫就不相應,不究竟了。世法佛法都是一樣,要學而時習之。”
“更須自己勤奮。不可依賴他人。阿難尊者以王子佛弟。捨其富貴。出家從佛。希望佛一援手。即得超登果位。讵知仍須自己悟修。不能假借。”
“蔥蒜五辛。不可進食。為免助長欲念。所謂除其助因。修其正性。更加精勤增進。自能漸次成就。” 一心念佛
“起行宜辨正助。或念佛為正。以余法作助。余法都可回向淨土。念佛貴於心口不異。念念不間。念至不念自念。寤寐恆一。如是用功。何愁不到極樂。……”
“打佛七。貴在一心。如果心不一。東看西聽。這樣的念佛。就是念到彌勒下生。還是業障纏身。佛法世法。都是一樣。世法無心。尚且不可以。何況佛法呢。念佛的人。從頭到尾。要綿綿密密。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不亂的念去。佛來也這樣念。魔來也這樣念。念到風吹不入。雨打不濕。這樣才有成功的日子。為什麼呢。佛者是覺也。既然能覺悟。自然知道用力專心念去。魔者是惱也。惱害眾生慧命。知道他惱害慧命。當然更加用力專心去降伏他。所以當能夠覺時。就是見佛。如果遇害。就是著魔。現在佛七場中。如果坐在本位不動。繼續念下去的各位居士。算是見著佛了。你們叩頭接我的有幾位。你們說接到什麼。既說不出好處。豈不是虛耗時光。空無所得。豈不是我來惱害你們一心大事。擾亂你們一心淨業。這樣就是你們置我於魔羅邊處了。” 貴在用心 “世俗人每每不知恭敬三寶。實在可憐。他們有的用什麼燒豬。雞魚供養觀音菩薩。既然犯了殺戒。又不恭敬。有一次。我在上海時。正遇梅蘭芳在上海演戲。有某居士包一個廂位。花數百元請我看戲。我告訴他說。八關齋戒弟子。尚且不可看戲。何況我出家的僧人。你請我看戲。無異燒豬供菩薩。那個人叩頭悔過說。我今天花了幾百元得到開示。知道敬僧的道理了。佛法無上。貴在用心。一句珍重。揖別而去。此時各人不敢起身送別。而虛雲老和尚也不回頭看看。”
“自己終日思想。確可轉移心境。譬如我從前幼時在家垂辮發。衣俗衣。終日所觸所想無非俗事。晚上做夢。無非姻親眷屬。種種俗事。後來出家所作所思。不出佛事。晚上做夢。亦不外念佛等等。”
“吾人如能發心勤修勿怠。則由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以至十地。亦自得步步進益。以達等覺妙覺。而三界七趣。無非幻妄所現。原本不出一心。即一切諸佛之妙明覺性。亦不出一心。是以心佛眾生。三無差別。香嚴童子可說即是我鼻。憍梵菩薩可說即是我舌。”
“聖之與凡。唯心之垢淨而現。六凡心垢故。則現六道善惡罪福等相。四聖心淨故。則現威德自在光明赫奕。慈容德相。故經雲。“菩薩清涼月。常游畢竟空。眾生心垢淨。菩提影現中。”是故苦樂由心。炎涼自我。自心作業。自身受報。唯聖與凡。但問自心可矣。”
“若欲不犯此五戒。重在攝心。妄心若攝。分別不起。愛憎自無。種種惡業。何由而生。故楞嚴經雲。“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從定發慧。”當知攝心二字具足戒。定。慧。三無漏學。斷除貪嗔癡。則諸惡不起。自能眾善奉行。故攝心二字豈獨挽救人心。維持世道。果能攝心一處。無事不辦。日久功深。菩提可冀。” “佛法是體,世法是用。體是理,是真谛;用是事,是俗谛。要知二谛圓融三昧印的道理,不融通就落於偏枯。如離體表用,是凡夫凡情;離事講心,是不明心地。真俗二谛,名目很多,真是體,俗是用;戒定慧體用都得,都是一個心地中生出種種名字,若能融會貫通,則條條大路通長安。”
“修行要在動用中修,不一定要坐下來閉起眼才算修行,要在四威儀中,以戒定慧三學,除貪嗔癡三毒,收攝六根如牧牛一樣,不許它犯人苗稼。” [1][2]
嘉言錄
人命無常,朝存夕亡,如石火電光。
美女在前,則以為一枝花,其實,迷魂鬼子就是她。
善用心者,心田不長無明草,處處常開智慧花。
三界輪回YIN為本,六道往返愛為基。可見有YIN就有生死,斷YIN就斷生死。
時光長短,唯心所造。一切苦樂,隨境所遷。
時間是剎那剎那的過,剎那剎那的催人老。
有智不在年高,無智空長百歲。
古人說:“勿待老來方學道,孤墳多是少年人。”
禅是靜慮,要在靜中思慮好歹,擇善而從。
精進勇猛,有大願力,難的會變為易。疏散放逸,悠悠忽忽,易的也變為難。
有憎愛心,就有煩惱;憎心一起,道心就退。
生命可置之度外,因果不可昧於毫厘。
生日又雲母難日,自哀未遑,切不可作壽慶賀。
以智慧明鑒自心,以禅定安樂自心。以精進堅固自心,以忍辱滌蕩自心。以持戒清淨自心,以布施解脫自心。 坐禅要曉得調養身心。若不善調養,小則害病,大則著魔。
用功的人要善於調和身心,務使心平氣和,無掛無礙,無我無人,行住坐臥,妙合玄機。
平實之法,莫如十善,十善者:戒貪、戒嗔、戒癡、戒殺、戒盜、戒YIN、戒绮語、戒妄語、戒兩舌、戒惡口。如是十善老生常談,可是果能真實踐履,卻是成佛作祖的礎石,亦為世界太平建立人間淨土之機樞。
中下根人,常被境風所轉。境風有八:利、衰、毀、譽、稱、譏、苦、樂。行人遇著利風,便生貪著;遇著衰風,便生愁懊;遇著毀風,便生嗔恚;遇著譽風,便生歡喜;遇著稱風,居之不疑;遇著譏風,因羞成怒;遇著苦風,喪其所守;遇著樂風,流連忘返。如是八風飄鼓,心逐境遷,生死到來,如何抵敵?
凡當參學,要有三樣好;第一要有一對好眼睛,第二要有一雙好耳朵,第三要有一副好肚皮。
好眼睛就是金剛正眼,凡見一切事物,能分是非,
辨邪正,識好歹,別聖凡。
好耳朵就是順風耳,什麼話一聽到,都知道說的什麼。
好肚皮就是和彌勒菩薩的布袋一樣,大肚能容撐不破,遇緣應機,化生辦事,把所見所聞作比較研究,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世尊所說三藏十二部經典,也是為了你我的貪嗔癡三毒。三藏十二部的主要內容就是戒定慧,就是因果。使我戒除貪欲,抱定慈悲喜捨,實行六度萬行,打破愚迷邪癡,圓滿智慧德相,莊嚴功德法身。若能依此處世為人,那真是處處總是華藏界了。
靜坐之重要:妙法蓮華經雲:“若人靜坐一須臾,勝造恆沙七寶塔。”因為靜坐這一法,可以使我們脫離塵勞,使身心安泰,使自性圓明,生死了脫。一須臾者,一剎那之間也。若人以清淨心,返照回光,坐須臾之久,縱不能悟道,而其正因佛性已種,自有成就之日。若是工夫得力,一須臾之間,是可以成佛的。
何謂戒定慧?防非止惡曰戒。六根涉境,心不隨緣曰定。心境俱空,照覽無惑曰慧。防止三業之邪非,則心水自澄明,即由戒生定。心水澄明,則自照萬象,即由定生慧。
修行用功,貴在一心。
凡夫的境界,總是貪染財、色、名、利。
因為你我無始以來,被七情六欲所迷,從朝至暮,總是在聲色之中過日子,所以沉淪苦海。
年輕不知好歹,把寶貴的光陰混過了,老病到來,死不得,活不得,放不下,變為死也苦,活也苦。這就是“早不預修,年晚多諸過咎。”
年老的人死在眉睫,固要猛進;年輕的人亦不可悠忽度日。須知“黃泉路上無老少,孤墳多是少年人。”總要及早努力,方為上計。
佛法的根本要義,乃是戒、定、慧三字,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
學佛當以明心見性為本,斷惡修善為行。
現在你我生死未了,就要生大慚愧心,發大勇猛心,不隨妄想習氣境界轉。
做工夫不一定在靜中,能在動中不動,才是真實工夫。
能不起分別心,無心任運,就不生煩惱;心若分別,即成見塵,就有煩惱,就被苦樂境界轉了。
眾生習氣毛病有八萬四千煩惱,所以佛就有八萬四千法門來對治,這是佛的善巧方便。你有什麼病,就給你什麼藥。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凡自性不明的,都在五欲中滾來滾去。五欲是財、色、名、食、睡。由此五欲生出喜、怒、哀、樂、愛、惡、欲七情。七情又捆五欲,因此生死不了。
食也有利有害。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古人一心在道,野菜充饑,必定菜根香。如潭州龍山和尚那樣:“一池荷葉衣無數,滿地松花食有余;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捨入深居。”
世間七珍,雖稱為寶,享樂一時,畢竟成空,只能養生,不能脫死。若佛三寶,則能息無邊生死,遠離一切大怖畏故,永享常樂。
參禅念佛都是入道妙門,不分高下,可以互通,圓融無礙。譬如念佛到一心不亂,何嘗不是參禅?參禅到能所雙忘,又何嘗不是念實相佛?禅與淨本相輔而行。
不論念佛也好,持咒也好,參禅也好,總要認定一門,蓦直干去,永不退悔。今天不成功,明天一樣干;今年不成功,明年一樣干;今世不成功,來世一樣干。沩山老人所謂:“生生若能不退,佛階決定可期。” 念佛到一心不亂,何嘗不是參禅?參禅參到能所雙忘,又何嘗不是念實相佛?禅者,淨中之禅,禅與淨,本相輔而行,奈何世人偏執,起門戶之見,自贊毀他,很像水火不相容。
凡關世道人心者,莫不疾首痛心,力求和平挽救人心,使歸正軌,重仁慈不重武力。勿貪口腹,見利忘義,則殺心不起。殺機若息,劫運潛消矣。
五戒者,一殺戒,二盜戒,三YIN戒,四妄語戒,五飲酒戒。此五戒名曰學處,又名學跡,是在家男女所應學故。又名路徑,若有游此,便升大智慧殿,故一切律儀妙行善法,皆由此路。又名學本,諸所應學,此為本故。又名五大施,謂以攝取無量眾生故,成就無量功德故。
人心不古,置因果於罔聞,那知因果理徹,如影隨形,如響斯應,若深信之者,人心則不改而善。縱遇順逆之境,必無憂喜。當知現生所受,或遇兵刀水火劫賊等事,皆由自造。
前清庚子年間,八國聯軍入京,我那時跟光緒帝、慈禧太後們一起走。中間有一段,徒步向陝西方面跑,每日跑幾十裡路,幾天沒有飯吃。路上有一個老百姓,進貢了一點番薯籐給光緒帝,他吃了還問那人是什麼東西,這麼好吃?
人的投生,起首由於YIN欲,及至出生後,就以財為主。廣慧和尚勸人疏於財利,謂:“一切罪業,皆由財寶所生。”所以五欲第一個字就是財。人有了錢財,才有衣食住,才想女色,娶妻妾。人若無財,什麼事都辦不成,可見財的厲害了。
妄想來了,就讓它來,我總不理會它,妄想自然會息。
你我都是一個心,只因迷悟而不同。
人身造化和天地一般,身心動靜、行住坐臥,要順時調護。
以智慧明鑒自心,以禅定安樂自心,以精進堅固自心,以忍辱滌蕩自心,以持戒清淨自心,以布施解脫自心。 能動靜忘懷,利水清月現。
出家有四種:
一、身出家,心不出家--身參法侶,心猶顧戀。
二、身在家,心出家--雖受用妻子,而不生耽染。
三、身心俱出家-- 於諸欲境,心不生顧戀。
四、身心俱不出家 -- 受用妻子,心生耽染。
罪障之中,YIN為首要。因YIN損體,遂殺生補養,而盜妄等惡,亦隨之而至。
男子見了女子,或可觀想自己亦作女子;女子見了男子,或可觀想自己亦作男子,以杜妄想。
跏趺坐時,宜順著自然正坐,不可將腰著意挺起。否則火氣上升。過後會眼屎多,口臭氣頂,不思飲食,甚或吐血。又不要縮腰垂頭,否則容易昏沉。
如覺昏沉來時,睜大眼睛,挺一挺腰,輕略移動臀部,昏沉自然消滅。
用功太過急迫,覺心中煩躁時,宜萬緣放下,功夫也放下來,休息約半寸香,漸會舒服,然後再提起用功。否則,日積月累,便會變成性躁易怒,甚或發狂著魔。
六祖說:“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參禅?”我請問你的心已平直沒有?有個月裡嫦娥赤身露體抱著你,你能不動心嗎?有人無理辱罵痛打你,你能不生嗔恨心嗎?你能夠不分別冤親憎愛、人我是非嗎?統統做到,才好開大口,否則不要說空話。[3]
新生
艱難歲月
同年,數夢六祖相召回去曹溪,又得粵省政府主席李漢魂多番電邀,師乃移錫曹溪南華寺。初至,目睹寺宇破敗,僧人星散,很為痛心,當即發願重興之。進而聯絡檀越,搭茅蓬安僧眾。繼則培修祖殿,再建殿堂,新塑佛像,歷時數載,寺宇復原,氣象更新。同時,重訂寺規約,創辦律師學院。每年傳戒,如法如儀,四海聞之,積眾而至。時值抗日戰爭,國難當頭,師率先倡議減錫晚食,以濟難民。又主持修復韻關大監寺,安置難民。
一九四四年,師來到廣東雲門山大覺寺,眼見滿目殘牆斷壁,荊棘叢生,就連雲門祖師——文偃大師的肉身也兀坐於危殿之中,不禁淒然淚下,即立願以重興為己志。於是,率僧清污除穢,挖基砌牆,在不到七年的時間內,新建一百八十余楹殿堂,新塑百余尊佛像裝金飾彩,格外莊嚴。同時,興辦[大覺林場],實踐[農禅並重]。而且,延衍雲門法脈,遙承並嗣法弟子十余人。一九四九年夏,應邀赴香港講經。其時不少人勸其留港,師斷然拒絕,法會圓滿即返回雲門。
北上南下
一九五二年四月,應京漢弟子邀請,師經武漢晉京。同年九月二十六日,主壇於北京廣濟寺,啟建為擁護亞太和平會議的召開而舉行的祝願世界和平法會,隆重工業和儀,隨喜者甚眾。十月一日,代表中國佛教界,接受錫蘭(今斯裡蘭卡)出席亞太和平會議代表團達馬拉塔納法師所獻佛捨利、貝葉經和菩提樹等法物。十月十五日,作為首席發起人出席中國佛教協會發起人會議。同年冬,應邀南下抵滬,在玉佛寺主壇祝願世界和平法會,啟建水陸道場。場面壯觀,隨喜皈依者達四萬余眾。
一九五三年五月,師在北京出席中國佛教協會成立大會,並被禮請為名譽會長。期間,撰文發表感想,盛贊中國佛教協會的成立。會議結束後,師專程赴山西雲崗石窟禮拜後取道武漢,於六月來到江西廬山,養病於大林寺。此時,師有意在江西往下,卻感到大林寺人來人往難於清靜,於十月二率侍者冒雨登上雲居山,住進茅蓬。當夜與僧眾商議,禮請職事。數日之後,即率從開墾荒地。不久,四方衲子近百人聞訊而至。次年,為弘揚百丈家風,主持成立[真如禅寺僧伽農場],將僧眾分為農林與建築兩隊。農林隊開春即事開墾,癖出水田數十畝,旱地十余畝,當即下種,秋天收引稻谷數百擔,旱地所種紅薯也獲豐收。建築隊挖土燒磚,具爐鑄鐵瓦,年內二層樓鐵瓦磚木結構的藏經樓千竣。在此懸掛沩仰宗鐘板,每日昌晚上殿,坐香習禅。此後,仍率僧眾如法修持,農禅並重,種地栽禾,修建寺宇,年復一年,日繼一日,到一九五七年,主持真如禅寺重建修復工程大體完成。寺宇規劃悉仿當年南華寺格局,前有重建的趙州關,而後山門、天王殿、韋馱殿、大雄寶殿、法堂、藏經樓等一字直排,左右兩側相對而建的虛懷樓、雲海樓、客堂、功德堂、祖師殿、伽藍殿等。東、西禅堂、齋堂、方丈室、庫房等也一應俱全。各殿堂佛像塑建如法循制,尊尊裝金飾彩,端莊嚴肅。同時,師主持整頓寺規,嚴肅道風,每年夏講經,冬禅七,創辦[佛學研究苑],培育僧才。一九五五年,應眾戒子之請,開自誓受戒方便法門,為數百戒子授受三壇大戒。與此同時,以百余歲高齡,親率僧眾實踐[農禅並重],經營數千畝山林,水旱田地百余畝。到一九五七年,寺內實現糧食自給有余,每年產竹木和茶葉也獲可觀收入。
一身五脈
虛雲一生,志大氣剛,悲深行苦,解行並進,嚴淨毗尼,行頭陀行,弘法演教,建樹卓著。除述及的傳承曹洞、臨濟法脈外,還應湖南寶生等之請,續沩山法第,進承興陽禅師之法,為沩仰宗第八世祖。應福建八寶山青持之請,衍法眼源流,繼良廣之後為法眼第八世祖。中興雲門時,遙承已庵深淨禅師之法,為雲門宗第十二世祖。這樣,師以一身而參五宗法脈慧日重光,禅風再振。現代旅居美國的宣化,即是虛雲授予的沩仰宗<, /A>第九代傳人,他秉承門師虛雲教誨,弘揚佛法於天下,創建美國萬佛聖城,業績輝煌。虛雲在整理、保護經典文獻方面,也多有建成樹。曾完成《楞嚴經玄要》、《法華經略疏》、《遺教經注譯》等十余種著述。一生之中,講經說法次數無法計數。僅由岑學呂寬賢與淨慧先後編輯的《虛雲和尚法匯》、《虛雲和尚法匯續編》就多達百余萬字。正如中國佛教協會前會長趙樸初所贊頌的,[遍立道場而無所住,廣演法要而無所述。人我壽者無所得,故慧燈再燃亦無所續]。師圓寂之後,四眾弟子萬分悲痛,先後在江西雲居山、香港芙蓉山、雲南昆明市等處為其建立捨利塔。一九九一年,又在雲居山建立[虛雲和尚紀念堂],以供人們緬懷這位現代禅宗泰斗。
虛雲禅師捨利
虛雲禅師捨利以寶石捨利和水晶捨利最出名。寶石捨利成方形多為綠色、藍色。水晶捨利成圓形多為無色透明和淺黃色。虛雲禅師的寶石捨利現在被竹影法師供養。而水晶捨利現在藏於福建沙縣顯密吉祥寺。 /A>第九代傳人,他秉承門師虛雲教誨,弘揚佛法於天下,創建美國萬佛聖城,業績輝煌。虛雲在整理、保護經典文獻方面,也多有建成樹。曾完成《楞嚴經玄要》、《法華經略疏》、《遺教經注譯》等十余種著述。一生之中,講經說法次數無法計數。僅由岑學呂寬賢與淨慧先後編輯的《虛雲和尚法匯》、《虛雲和尚法匯續編》就多達百余萬字。正如中國佛教協會前會長趙樸初所贊頌的,[遍立道場而無所住,廣演法要而無所述。人我壽者無所得,故慧燈再燃亦無所續]。師圓寂之後,四眾弟子萬分悲痛,先後在江西雲居山、香港芙蓉山、雲南昆明市等處為其建立捨利塔。一九九一年,又在雲居山建立[虛雲和尚紀念堂],以供人們緬懷這位現代禅宗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