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辛格:救助動物就是在救助人
國際倫理協會原主席、世界動物保護運動倡導者:彼得•辛格
近幾年,包括活熊取膽、高速路救狗、取消動物表演等在內的動物保護事件,不斷進入公眾視野,並成為媒體報道的熱點、公眾爭議的焦點。實際上,這是20世紀迅速發展的環境倫理學在中國的落地與萌芽,是中國將道德關懷從人際間擴展到人與自然間的倫理變革。
事實上,這種環境倫理變革,早就在世界上產生了廣泛影響。這其中,“動物解放”的概念深入人心,並成為30年來風起雲湧的動物權利運動最為響亮的口號。提出這一概念的,是曾任國際倫理協會主席的國際著名倫理學家彼得·辛格(PeterSinger)。
1973年4月5日,彼得·辛格在《紐約書評》上撰文,首次提出“動物解放”(AnimalLiberation)。隨後,他在此文章的基礎上寫成《動物解放》一書。該書自1975年出版以來,被翻譯成二十多種文字,在幾十個國家出版,其中英文版重版26次。“動物解放”論,由此成為世界動物倫理研究中影響最大、爭議最多的主要理論。
4月20日,現同時任教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和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的彼得·辛格教授首次來華訪問。4月22日,本報時事訪談員獨家專訪彼得·辛格教授,邀請他就活熊取膽、取消動物表演、高速路救狗、哈爾濱市養犬管理條例、激素奶牛等典型動物保護事件,發表看法。
訪談嘉賓:彼得·辛格
國際倫理協會原主席、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和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教授
無動物表演:城市文明的新高度
【新聞事件:2012年4月14日,中國動物園觀察小組、它基金、達爾問自然求知社等志願者團隊及公益組織,邀請多名專家、政協委員等,針對動物園和馬戲團虐待性動物表演等情況展開探討,倡議讓北京成為無動物表演城市。】
新京報:最近,有不少學者和動物保護組織提出,倡議讓北京成為無動物表演的城市。對此,你怎麼看?
彼得·辛格:這是非常好的事。實際上,動物表演已經成了一個符號,象征著人類對動物的強制和控制。在所有的動物表演中,動物給人類表演的各種小戲法,大都不是它們的自然行為,都必須經過一定的訓練。在訓練的過程當中,如果動物做得不對,就會對動物加以懲罰。這樣的懲罰,會讓動物感到痛苦。比如,使用饑餓訓練法,動物做得好了,就給食物吃;反之,則不給。有的動物,還常常會被鞭打。取消動物表演,則表明人們對動物更友好、更懂得愛護它們。
新京報:就你所知,其他國家大城市的學者和動保組織,有沒有提出過類似的倡議?
彼得·辛格:在西方社會,類似的倡議非常多。在西方,動物的表演主要集中在馬戲團,在動物園裡的表演是很少的。我本人在20年前就參加過這樣的倡議活動,後來又參加過很多次。一開始,我是在澳大利亞倡議無動物表演,後來是在歐洲,再後來是在美國。現在,在世界各地,倡議無動物表演的活動越來越多。
新京報:對這個倡議,有很多人表示,讓動物“鑽火圈”這類表演確實危險,然而海洋館開放動物表演並不是壞事,人們尤其是孩子可以通過看表演的方式了解動物,從而知道如何保護它們。
彼得·辛格:對鯨魚和海豚這樣的動物,你沒有辦法讓它們在海洋館裡滿足自己的自然需求。因為根據它們的習性,它們通常需要游很長很長的距離,這是它們的自然生活。在海洋館的池子裡,它們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自由的。它們在海洋館裡生活得很壓抑。
我不相信通過看被監禁的動物為人類表演,能夠使孩子獲得對待動物的正確態度。實際上,如果孩子想要了解海豚,可以看海豚在自然的環境當中真實生活的錄像。要獲得對動物的了解,最重要的是要看在自然狀態下生活的動物。比如說,可以去觀察大自然中的鳥類。
我發現,北京就有很多鳥,它們在枝頭自由地飛落。我不知道在北京是否還有其他這樣自然生活的動物,比如,在澳大利亞、美國,你經常可以看到松鼠,孩子們可以去觀察它們。像這樣,既讓動物在自然的環境裡生活,又將它們的生活加以保護,這樣就可以實現人類和動物的近距離接觸。對動物愛護的意識,是要通過觀察不受監禁的、自由行為的動物的自然“表演”來獲得。
新京報:北京海洋館負責人表示,海洋館所安排的表演很“人性化”,如果這只海豚今天狀態不好,則會用另一只狀態好的“同事”替換,從不強迫海豚表演。每只海豚的表演項目都是根據海豚的特長來安排,比如這只海豚喜歡跳躍,則安排它做空中跳躍的表演。對這種說法,你怎麼看?
彼得·辛格:對海豚來說,在這種情況下,問題並不一定是身體上的疼痛。我擔心的是,海豚在不表演的時候,它們在做什麼?海豚在表演的時候,也許是快樂的,但是,在不表演的時候,就會非常無聊,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無論海洋館做得多麼“人性化”,對於海豚來說也不是自然的環境;海洋館的池子再大,對海豚來說,都是小的。池子再大,也大不過真正的海洋。
新京報:2010年,國家林業局、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曾發布《關於進一步加強動物園管理的意見》等文件,要求禁止動物表演和野生動物與觀眾零距離接觸活動,但兩年後並未禁止。相關負責人表示,《意見》是規范性意見,不能作為執法依據。那麼,這種“不能作為執法依據的、政府部門的規范性意見”,在西方會有嗎?
彼得·辛格:在西方,也有這樣的由政府部門出台的建議性條例。因為,針對一些問題,很多法律並不是規定得十分精確,所以,政府部門就會出台一些條例。如果遵守了這些條例,就不會被起訴;否則,就可能會被起訴。但是,人們一般不會違反條例,而會自覺地尊重它。如果條例不能被很好地執行,它的危害就會很大。
新京報:如果北京真的成了無動物表演的城市,它對北京的形象,將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彼得·辛格:如果真的如此,它不僅會對北京這個城市的形象,而且會對整個中國的形象,都會有非常好的影響。它體現著一個城市新的精神,新的文明高度,也體現著一個國家新的精神,新的文明高度。現在,世界上有越來越多的城市,正在努力成為無動物表演的城市,北京需要跟上來,中國也需要跟上來。
活熊取膽:合法,但未必合倫理
【新聞事件:2012年2月1日,證監會創業板發行監管部公布IPO申報企業基本信息表,在這份名單中,從黑熊養殖、熊膽系列產品的研發、生產、銷售為一體的歸真堂赫然在列,被排在第28位。2月14日,動物保護公益基金會“它基金”聯名72位知名人士,向中國證監會信訪辦遞交吁請函,反對歸真堂上市。】
新京報:針對歸真堂活熊取膽,中國近期曾掀起了一場動保風暴,你知道這件事嗎?
彼得·辛格:我知道。在西方,有一些媒體對這個事情有所關注,特別是電視報道,還有網絡上的錄像,讓我基本上可以看到這些熊的狀況。它們身上有傷口,有的還穿著鐵馬甲,在西方,盡管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但是,大部分關注動物福利的人,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在我聽說過的關於虐待動物的事情上,活熊取膽是非常殘酷的一個。中國公眾對活熊取膽堅決反對的態度與做法,非常令人高興。
新京報:你了解到的情況,和歸真堂說的不太一樣。歸真堂認為熊生活得很快樂,有專門的游樂場,“熊快樂得像幼兒園的孩子一樣”,而且沒有穿鐵馬甲。這也是歸真堂反駁公眾的理由之一。
彼得·辛格:我自己並沒有看到現場,所以,盡管就具體事件而言,歸真堂的熊場可能有所改進,但是,對熊來說,這實際上並沒有根本性的改變。因為熊是個頭非常高的動物,它需要很大的空間來生活或活動,歸真堂並沒有真正做到讓熊自由地生活,有利於熊自身的需要。
判斷熊真正處在什麼樣的狀態,不能是歸真堂的聲音,也不能是支持者或者反對者的聲音,而必須是獨立機構的聲音。這樣的獨立機構,必須要有動物行為專家的參與。專家用自己的專業意見,判斷熊的狀態,這很重要。
新京報:針對活熊取膽這件事,有人在美國一家名叫“改變”的網站,看到了征集簽名的調查,結果發現,只有很少人關注動物保護。在中國,這反而成了大眾關注的焦點。這是為什麼呢?
彼得·辛格:不能做這樣的對比。在美國,公眾更關注自己身邊的事,而不是國外的事,這是比較自然的。美國人對發生在外國的虐待動物的事不是特別關注,並不能說明他們的動物保護意識不強,而是和它不是發生在自己國家有很大關系。
事實上,美國有很多統計證明,如果虐待動物的事情發生在美國,當地的議會和政府會收到大量的抗議和要求嚴懲的信件,並且,這些信件會在短時期內急劇增加。在美國,對動物虐待的事情,公眾的認可度比較高,那就是絕不能對動物施以虐待。
新京報:歸真堂的董事長曾說:“反對我,就等於反對國家。”在澳大利亞和美國,面對公眾的批評,企業負責人會不會說出類似的話?
彼得·辛格:在美國,公眾批判大公司非常正常。合法的,不一定就是符合道德的,不一定就是符合倫理的。三年前,我曾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就是在反對兩個大的化妝品公司,一個是雅芳,一個是露華濃。這兩個公司涉嫌用動物做實驗,非常殘忍。在這兩個公司中,沒有任何負責人敢說“反對我,就等於反對國家”,但是,他們也會為自己辯護,強調自己對當地的經濟、就業等所做的貢獻。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公眾反對的聲音太大,自己就會失去市場。所以,最終他們還是妥協了,因為他們不想因此而失去市場。
新京報:記者和歸真堂負責人曾有這樣一段對話,記者問:你難道不知道熊痛嗎?歸真堂負責人答:你又不是熊,你怎麼知道熊痛?記者又問:你也不是熊,你怎麼知道熊不痛?這似乎成了哲學問題。因為中國人愛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彼得·辛格:熊痛與不痛,這不是哲學問題。西方社會也有這種辯論,特別是在集約化養殖的問題上,辯論得很激烈。實際上,動物不只是能感知肉體上的痛苦,也能感知精神上的痛苦,比如是不是受壓抑,生活是不是非常單調,有很多不同情感狀態的表現。
在歐盟,針對這樣的辯論,設立了科學獸醫委員會,由委員會來判斷動物是不是承受了精神上的壓抑與痛苦,如果最後的鑒定結論是,動物確實承受了精神上的壓抑與痛苦,那麼這種情況就必須加以改變。比如,對於集約化養雞,由於這個委員會得出的結論是肯定的,現在歐盟已經改變了此前的規定,在新的規定當中,每一只母雞都要有更大的生活空間,都要有自己的巢來產蛋,使它整個的生存狀況得到了改變。
新京報:像歸真堂這樣的企業,在澳大利亞會不會尋求上市?
彼得·辛格:西方不存在活熊取膽的事,所以,沒辦法具體評論。在西方,也沒有類似的利用動物開發,來獲取利益的企業。通常來說,如果公眾認為某個公司的做法違背了倫理,就會向選舉出來的議員提出自己的意見,並通過他們,去影響法律的修訂,或者直接向政府投訴,有的還會對這類公司進行直接的抗議活動。
新京報:有人認為,活熊取膽是為了治病。如果保護了熊,人的利益卻受到了損害,那麼,就不能保護熊。在熊命與人命之間,人命更重要。對此,你怎麼看?
彼得·辛格:關鍵在於,能否做到既救人,又不讓熊受到傷害。在西方,測定某種藥物是否有用,是要做對比實驗的:用兩組人,一組人用測試藥物,另一組人用象征性的東西,看被測試的藥物是否真的有效。
我非常支持中醫藥,只要它能真正對公眾有益,就應該鼓勵。但是,迄今為止,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對比性測試。
哈爾濱養犬條例:應在狗活著時擁有狗
【新聞事件:2012年4月1日,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開始實施《哈爾濱市養犬管理條例》,《條例》規定:“居民養犬,每戶限養一只,禁止飼養烈性犬、大型犬。”該禁令引起公眾的強烈質疑,認為被禁養的種類過多,一些溫順的犬種也在被禁之列。同時,一些人對公安部門對居民已養大型犬的處置提出疑問,認為存在屠狗、虐狗行為。《條例》規定的六類犬只禁入區域,也同樣引發公眾的強烈質疑。】
新京報:《哈爾濱市養犬管理條例》規定,凡是肩高超過50厘米、體長超過70厘米的犬類,一律禁養。對已經飼養的大型犬和烈性犬,居民可在5月31日到10月31日自行處理。11月1日之後沒法安置的,可交公安機關留檢所安置、飼養。對這種做法,你做何評價?
彼得·辛格:從原則上講,有些大體型的犬,確實不適合在公寓裡養。因為從動物保護的角度講,大型犬需要大的生活空間,而公寓過於狹小。哈爾濱市的做法,實際上是讓狗的主人被迫放棄狗。這是不合適的。由於和狗的長期相處,被迫讓主人放棄狗,會讓人感到痛苦。合情合理的做法應該是,讓主人在狗的有生之年擁有狗。但是,也要規定,在此之後不能再養。
新京報:能簡單用狗的個頭大小,來判斷其是否該禁養嗎?
彼得·辛格:當然不能。有些獵狗,雖然個頭小,但也很凶猛。所以,不能單純用個頭大小,判斷狗是不是凶猛,是不是該禁養。
新京報:《條例》規定了六大類狗的禁入區域,如機關、企業事業單位辦公區;學校教學區、食宿區,學前教育機構,醫院,少年兒童聚集、活動的場所;影劇院、圖書館、博物館、美術館、體育場館等公眾文化娛樂場所;賓館、飯店、商店;候車(船、機)廳等公共場所,但符合有關規定的除外;中央大街等步行街、休閒體育廣場、綠化地帶和公園。對此,你又有何意見?
彼得·辛格:只規定狗不可以去的公共場所,卻沒有給他們劃出可以去的公共場所,這樣的規定是很不合理的。狗需要自由跑動,在其他國家和城市裡,是這樣解決這個問題的,就是在公園裡劃出狗可以自由奔跑的特別區域,在這裡,狗可以和其他的狗一起玩耍。在有的公園裡,即便狗不能自由跑,但只要牽著,就沒問題了。至於學校、醫院,不同的國家和城市,有不同的規定,但只要有人牽著,除了特殊的地方,一般來說就都可以進。在西方,比較普遍的禁區是食品店,食品店不允許狗進入,而只能拴在外面。
新京報:餐廳可以進嗎?
彼得·辛格:除了導盲犬,狗一般不能進入餐廳。
新京報:很遺憾,在北京,導盲犬也不能進入餐廳。
彼得·辛格:這是不應該的。導盲犬可以進入所有的公共場所。在西方,如果拒絕導盲犬進入公共場所,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高速路救狗:“狗道”和“人道”能兼顧
【新聞事件:2011年4月15日,因懷疑待宰殺的狗系非法途徑而來,數百名動物保護志願者、小動物保護協會成員,在京哈高速上強行攔截了一輛河南籍的運狗車輛。僵持15個小時後,最終,動物保護組織和志願者出資11.5萬元,將整車520條狗買下,連夜送往動物流浪中心安置。】
新京報:在高速路上攔運狗車,這樣的方式,是不是可行?
彼得·辛格:如果因為救狗,人可能會被傷到,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危險的。可以用其他更安全的方式,既阻止動物被虐待,又防止人不被傷害。
新京報:針對這件事,有人說,此舉是濫用私刑。你怎麼看?
彼得·辛格:在西方,有這樣一個相當長的傳統和歷史,那就是雖然行為的方式有道理,但卻是非法的。對此,西方人稱之為“非暴力不合作”,馬丁·路德·金就是用這種方式,達到反抗種族歧視的目的。所以,雖然高速路救狗可能是非法的,但由於它是正義的,所以,要盡量采取和平的、非暴力、不危險的方式來做。
新京報:高速路救狗事件發生後,動保基金出錢買下了全部的狗。最近幾天,又發生了類似買狗救狗的方式。對這種救助方式,有人提出了批評,認為會刺激狗的買賣。你怎麼看?
彼得·辛格:的確如此。如果出錢購買狗,是會刺激市場的,所以,這是不對的,也是不可取的。但是,如果證明這些狗的來源不合法,那麼,臨時通過購買去緊急救助,也是可以的。最關鍵的是,要從源頭上阻止這類事情的發生,然後再開展後續的救助。當然,我並不是只關心狗,我關心所有的動物,比如豬。豬是非常聰明的動物。
新京報:有一種觀點認為,中國還有很多窮人沒有得到及時救助,動保志願者卻忙著去救狗。這是只講“狗道”,不講“人道”。
彼得·辛格:並不是如此。在我的經驗當中,這兩者可以兼顧。那些救助動物,為動物工作的人,常常也同樣會去救助人。很多救助動物的人,常常會更加關注人類的貧困問題。反倒是那些不關注動物苦難的人,往往誰都不會關心,不管你是不是人。
新京報:有人說,人類還沒有解放,就去提倡動物解放,是不是虛偽的,或者說,是不是過於超前了?
彼得·辛格:絕對不是這樣的,不是虛偽,也不是超前。人類的問題是永遠存在的,像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也有貧困問題,也有種族歧視問題。如果要把人類的問題都解決完了,再去考慮解決動物的問題,這是不可能的。事實上,二者完全可以同時去做。這兩個問題是相互促進的,那些關注動物的人,也會關注人,並不是相互矛盾的。
新京報:現在,世界上已有100多個國家和地區出台了反對虐待動物的法案,而中國只有《野生動物保護法》,關於貓狗之類非野生動物的管理法規,盡管一直在醞釀中,但遲遲未能制定。對非野生動物,是不是也要立法保護,包括集約化養殖的動物?
彼得·辛格:這個問題非常重要,非野生動物當然需要立法保護。聖雄甘地曾經說:“從對待動物的態度上,可以判斷出一個民族是否偉大,精神是否高尚。”因為動物是最弱勢的,它們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意願。我們需要保護野生動物,也需要保護所有的動物。
中國有非常好的保護動物的古老傳統,應該把這種美好的傳統,繼承下來,發揚光大。中國現在的經濟、社會發展速度很快,中國要對外展示自己的社會文明發展成果,要樹立自己良好的國家和民族形象,特別需要盡快制定出台一個全面的動物保護法。
來源: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