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作為一名中國佛學院的學僧,您覺得參加這個活動對您最大的感觸是什麼?
印承法師:我這次是第二次來到少林寺,而參加辯禅活動則是頭一次,心情又緊張又歡喜。對我自己來說,通過親自參加這一活動,一方面通過交流和對比,發現了自己在修行當中存在的一些不足,督促自己要加緊用功;另一方面,這麼多高手雲集於此,讓我看到了佛教的希望,給了我一種力量。
記者:機鋒辨禅可以說是少林寺的一個獨創,您認為這種形式對於現代人弘揚佛法方面,尤其是禅宗文化方面起的一個什麼樣的作用呢?
印承法師:這是一種很活潑的形式。我以為沒能進入到下一場辨論,當一位同學告訴我晉級時,已經下午一點了,我沒做一點准備。其實真正的辯禅也沒法准備,因為,在辨禅中用的是我們日常生活的一種積累,一種生活真正用功中體驗出來的,你才能很好的去完善,很好的去解答,沒有的話,你去准備再多少,也是文字上的東西。辨禅只是一種形式,實質是要讓我們將禅真正落實到生活當中,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心靈上、為人上、處事上得到一種提升。
記者:法師剛才也說了,在生活中落實佛法,但是對一般人來說很難。
印承法師:說難是很難,但說簡單也很簡單。我們如何學才叫學佛呢?不是把《三藏十二部》全部學完才叫學佛,很多人對經教十分精通,但是不能落實到生活上。學佛就是跟佛陀去學,佛陀怎麼做,我們就去怎麼做。比如,你在生活中遇到了無法改變的事情,佛陀讓我們學會接受,當然這種接受不是勉強接受,而是要運用智慧,真正從心裡放下。而這個智慧從哪裡來?就來自我們平時按佛陀教法的所學所修。
佛陀時代有一位馬勝比丘,他的言行舉止非常地好,因為他跟佛陀學,佛陀讓他將佛法運用到生活中,他就真正地這樣去做,威儀非常地好。外道見到他,非常贊歎,就問他的老師是誰?他說我的老師就是世尊,釋迦牟尼佛。外道說你的威儀這麼好,那你的老師肯定也不得了,因此就開始追隨佛陀了。他並沒有用語言向這個外道宣說佛法,而是通過一言一行讓這個外道真正地受了益,所以學佛很多都在於很小的地方,在於不經意的地方,只有在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上運用佛法、落實佛法才是最關鍵的。生活中往往有很多人學了很多,但一遇到煩惱障礙,他沒法降伏自己。
記者:不管是出家還是在家,真正想把佛法禅宗運用到你的生活中,以戒為師,是不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印承法師:是的,在佛教裡“戒”是最最要緊的,禅宗也是佛法,佛法的修學講戒、定、慧,這是最初修學佛法的一個階次。當然,真正修行圓滿後這三位就成為一體了,戒裡包含了定、慧,定裡面也包含了戒、慧。但一開始要以攝心為戒,以戒生定,有定才能發慧,也就是說,沒有“戒”為基礎,就很難進入下面兩個層次。
很多人認為戒是束縛,我卻認為戒是一種保護。戒首先是對我們自身的一種保護,更重要的是對我們精神上的一種保護。我以前看過一個禅宗裡面一個公案,在清朝時,一個人以捕捉鷹賣錢為生,因為鷹的價錢很高,所以他拼命去捕鷹,久而久之他的容貌就發生了變化,因為相由心生,一個人每天心生殺意,就會在他的阿賴耶識裡種下殺意的種子,不僅相貌也會變得十分凶惡,就連身心都會自然而然轉到惡道中去。因此戒這種對外在行為的約束雖然和禅的明心見性沒有關系,但是它為心性的修持創造了一個好的環境,就好比祖師大德往往將道場建在深山老林中,往往在這種清幽的環境裡更利於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