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梓
我是一名大學教師,老家在江蘇省沛縣。我的母親楊氏(婦女在舊社會沒有地位,所以母親有姓無名)生於一九三一年,她兩歲喪母,十九歲嫁給父親,先後生育八個孩子,其中有三個孩子不幸夭折。慈母含辛茹苦把我們兄妹五人撫養成人,她這一生經歷的苦難說不能盡。
我和母親的佛緣
我十六歲那年由於參軍而離家,後來從部隊到上海讀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一九八八年暑假,方立天教授在“中國佛教與傳統文化”培訓班上的授課內容改變了我對佛教的偏見,我開始意識到佛教並不是迷信。為了讓更多的大學生了解正信的佛教,我也在自己任教的大學裡開設了“佛教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選修課。
經過對佛法的學習研究,我逐步認識到佛教不僅蘊含著博大精深的佛學知識,更是眾生的皈依之處,從根本上能解決了生脫死的大事。一九九三年,我皈依三寶,成為一名在家居士。我有一個心願:把母親領進佛門,幫助她老人家了生死。
一九九九年暑假,我把母親接到上海來住一段時間。我對她老人家說:“我們都有工作,不能陪在您和父親身邊。怎麼打發時間呢?您念佛吧。您念佛、想阿彌陀佛,就和阿彌陀佛在一起;我也念佛、想阿彌陀佛,也和阿彌陀佛在一起。將來您老人家百年(去世)之後到阿彌陀佛那裡去,我們也都去那裡,我們母子就永不分離了!”她老人家似懂非懂地答應念佛。見母親願意接受佛法,我又陪同她來到上海玉佛寺,禮請靜一老法師傳授三皈依。老法師慈悲為母親賜法名“金蓮”,寓意著母親將來坐著金色的蓮台到西方極樂世界去。隨後,我又為母親請了阿彌陀佛聖像和一串念珠。這一年的國慶節,我把母親送回老家。臨行前,我再三提醒母親千萬不要忘了念佛。
發願助母往生
一九九二年,母親患肺結核在上海住院七個月,肺結核痊愈後又被檢查出患有糖尿病、高血壓和冠心病。從此,母親便開始長年服藥。
二零零四年,母親的身體狀況日益令人擔憂。我把父母接到上海,又請了一個念佛機,建議母親跟著念佛機一起念佛。
母親以前沒有聽聞佛法,對於念佛法門的教理知之甚少。一開始我只是對她講念佛能讓人消災免難、健康長壽,對於求生西方不敢多言,父親很忌諱提“死”字,母親雖然好一些,也是回避。
每逢農歷初一和十五,母親都會在佛前燃香禮拜、求佛保佑。我時常勸說母親要多念佛、少看電視。母親為了隨順我,每次我去時,她就打開念佛機跟著念佛。我不在的時候,她就和父親一起看電視。
最初,母親念佛不精進,求生西方的願望也不迫切。但是我有一個強烈的願望:希望母親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特別是二零零七年,我專修淨業、對念佛法門生起堅定的信念之後,我發願一定要護持母親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為了實現這個願望,我做了一系列的准備工作:
第一,我時常提醒母親念佛,給她講念佛的好處。母親表面上答應,心裡並沒有完全理解,但是我依然堅持勸她念佛。
第二,只要有行善培福、供養三寶的機緣,例如:塑造佛像、助印經書、放生、救助貧病等,我都以母親的名義去做功德。同時把我平時誦經念佛的功德至誠回向母親業障消除、善根增長,臨終順利往生西方。
第三,選擇最合適的地點為母親送往生。依照老家的陳規陋習,家人捨報後,子女親屬就大哭不止,還要殺生辦喪事。母親若能在上海往生,我就能如理如法地來操辦後事。因此我堅決不同意母親回老家。
第四,我開始留心上海助念送往生的信息。一旦母親病危,我就第一時間聯系助念團的居士。
慈母往生西方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八日,母親被送進醫院,她的心髒、腎和肺等髒腑都出現衰竭的症狀。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病情緩解後出院。五月十二日,母親又一次被送進醫院搶救。十八日,母親的病情惡化。
由於醫院的環境不利於實施臨終助念,五月二十四日,我們把母親從醫院接回家中。二十五日下午,母親的呼吸開始變得微弱,她的意識尚且清楚,聽力也正常,只是說話有困難。家人不了解助念送往生的重要性,我擔心他們障礙母親往生,於是當著弟弟、妹妹的面問母親:“您在念佛嗎?”母親回答:“念!”我又問:“您願意到阿彌陀佛那裡去嗎?”母親肯定地說道:“願意!”我趁機對弟弟、妹妹說:“母親願意念佛求生西方,我們做兒女的一定要盡出世間的大孝,幫助母親實現往生西方的大願啊!”
把母親接回家之後,我立即聯系念佛堂的居士們前來為母親助念。助念團成員到達後,大家開始排班念佛。一開始我的弟弟、妹妹一致反對拔掉母親的氧氣插管。我堅持一切應聽從助念負責人的安排,移除了氧氣插管,母親一直處在微弱的呼吸狀態。佛經比喻人臨終時的痛苦猶如生龜脫殼,半夜時分,母親全身疼痛難忍,她的雙腿和左手僵硬,右手不停地拉扯蓋在身上的陀羅尼被。
看到母親的恐懼和痛苦,作為兒子的我如同萬箭穿心!我強作鎮定地拉著母親的手說:“娘,您苦了一輩子。這些年,您吃了多少藥?打了多少針?做人苦啊!您老人家不要再留戀這個充滿苦難的世界了!祈求阿彌陀佛接您到西方極樂世界去。到了阿彌陀佛那裡,您老人家就再不會受苦了。”母親聽了之後,還是沒有提起正念,顯然她還有放不下的事情。我又對她說:“您放心地跟阿彌陀佛去吧。我們兄妹五人都已成家立業,每家人過得都很好。您走了以後,我們會照顧好父親。您不用掛念了!”說到這裡時,我看到母親的眼淚流了下來。助念持續了四天三夜,母親仍在遭受病苦的折磨,我一次又一次跪在佛前替母忏悔。五月二十八日下午,助念團的周老居士來電話說,助念團的居士們後天要外出,讓我另想辦法安排母親的助念事宜。
我跪在佛像前淚流滿面地祈求:“偉大的阿彌陀佛啊!您快來幫幫我,救救我的母親吧!慈悲的阿彌陀佛啊!請您現在就來接引我的母親!”我一邊拜佛,一邊祈請阿彌陀佛的救助。大慈悲父阿彌陀佛真是有求必應!過了一會兒,母親的呼吸變得急促。我感覺到母親真的要走了。我拿著阿彌陀佛像到母親眼前大聲說:“娘,您看清楚阿彌陀佛的面容。您只能跟阿彌陀佛去,不能跟任何人走。”助念的陳居士雙手接過我手中的佛像繼續提醒母親:“老媽媽,您看,就是這尊阿彌陀佛來接您。您坐到阿彌陀佛手上的蓮華裡,就成功了!”由於擔心母親看到子女會有掛念,我就躲在陳元發居士身後。
母親看到阿彌陀佛聖像後的眼神變了,雙眼不再是平時飽經苦難、混濁干澀的樣子,變得像小孩子的眼睛一樣明亮,眼神清澈純淨。那一刻,母親就像一個流浪的孩子見到了慈祥的母親一樣,她安心地注視著阿彌陀佛像長達二十分鐘。母親提起正念了,和阿彌陀佛的大願感應道交了。
當晚八點五十五分,母親安詳往生。母親捨報的二十四小時內,佛號持續不斷。二十四小時後,助念團的負責人周老居士負責為母親探視。我學著周老居士的探視方法用手輕輕地從母親的腳底板一直觸摸到前額,手感都是冰涼的,唯有頭頂溫熱。母親的關節柔軟如綿,皮膚如嬰兒一般潔白細滑。之前一直持懷疑態度的弟弟和妹妹目睹了這一切,也開始相信臨終助念的效果了。在為母親助念的過程中,家裡只有妻子支持和幫助我,她也是念佛人。
六月一日,母親的追思法會在殡儀館舉行。現場沒有播放哀樂,取而代之的是“思鄉佛號”。上海北新泾念佛小組的三十多位居士身著海青誦念《佛說阿彌陀經》。母親往生後的面容安詳,比生前還莊嚴,連皺紋也舒展了,就像熟睡一般。更不可思議的是,母親的遺體經過三天三夜的冰凍,臂膀和手腕依然柔軟如常。
參加追思法會的子女和親友一反往常見到遺體時的恐懼與哀傷,他們紛紛上前拉拉母親的手向她老人家告別。親友們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念佛人和不念佛的人真是兩種走法!我們也應當要念佛!”母親往生後的種種瑞相,讓尚未走進佛門的人了解到信佛、念佛的殊勝利益;同時也讓念佛、信佛多年的人增加了求生極樂世界的信心!
母親往生的正因
母親生前不識字,聽不懂普通話,也不明白淨土法門的教理。她老人家為什麼能夠往生西方呢?我總結有四個方面的原因成就了母親的往生大事。
第一,母親做人好。她的一生可以用十二個字概括: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懇懇做事。她沉默寡言,平時很少說話,只知道做事。受到傷害時,她總是逆來順受,從沒有想到怨恨和報復別人,甚至還以德報怨。她很單純簡單,受到委屈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母親是一個善女人,善人念佛易與佛的大悲願力相應,為她往生西方奠定了基礎。
第二,母親臨終時具備信願求生西方的正念。母親平時念佛的功夫不深,對淨土法門的教理也不大懂,她能夠成功往生,關鍵是在臨終時提起了求生西方的正念。感恩佛菩薩的加持!往生當日,母親的病苦明顯減輕。佛經上講臨終十念都能往生是真實不虛的!《佛說無量壽經》詳細描述了阿彌陀佛為慈悲接引眾生稱性發出的四十八大願。第十八願“十念皆生我國”:設我得佛,十方眾生,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誹謗正法。
第三,居士助念的善緣是母親能夠往生必不可少的條件,五天四夜,念佛堂先後有七十多人前來為母親助念。他們自帶食物,車費自理。八十一歲高齡的周老居士不僅安排協調助念人員,還有兩夜親自參與助念。陳居士主動申請值夜班,他坐在母親床邊,拉著她的手開導說:“老媽媽,放下世間的一切吧!連這個身體也是假的,要放下!只有一心求生西方才是真實的。”感恩助念團居士的善心助念!
第四,末學以至孝之心念佛,至誠祈求佛菩薩垂慈接引母親。自從母親住院,我發願念誦《地藏菩薩本願經》,每一次我都跪著誦經,將念經功德回向給母親臨終無障礙,安然往生西方,並且回向給她多生多劫的冤親債主化解怨恨、同登極樂。
世間之孝,主要是讓父母衣食無憂,順父母之意。出世間之孝,不僅給父母物質和心理的安慰,而且要幫助父母了生脫死,往生極樂世界,圓成佛果。這才是第一等的孝行。我曾發下誓言:無論遇到多麼大的困難,我都要把母親護持到西方極樂世界去!
母親的往生,對我的心靈震撼巨大。我更加深信西方極樂世界的真實不虛,真切體會到阿彌陀佛攝受眾生願力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