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往生
我的奶奶二十四歲守寡直到八十三歲往生。
奶奶的一生善良、勤儉、慈悲忍讓。記憶中曾聽母親講述過奶奶的一些往事。有一年下大雪,奶奶把自己唯一的一條棉褲送給了別人,自己卻穿單褲,後來被姑姑發現,問她也不說。鬧饑荒的時候,奶奶經常把自己的飯倒給討飯的人吃。走在路上,只要看到吃的東西,奶奶總是撿起來就吃下去。解放前末學的父親在家鄉買了幾十畝田,租給堂哥種,奶奶當時住上海,每次回家鄉都帶很多衣服,從城鎮一路送給人家。租給堂哥的田也從沒有收過租金,反而還給堂哥管理費。
有著深厚善根的奶奶很有佛緣,在晚年聞到念佛法門後便深信不疑。奶奶在1964年4月份的一天早上買菜回來後,向別人家裡借了一個爐子,連同自家的兩個爐子燒水洗澡。洗完澡後就坐在床上發呆,問她哪裡不舒服,奶奶說沒有不舒服。後來奶奶就讓人拿壽衣給她穿,沒過多長時間奶奶就念佛安詳往生了。
母親往生
末學的母親名叫王吉英,1916年出生在江蘇省寶應縣一戶農民家裡。母親從沒讀過書,但她天生懂得孝養雙親、尊長愛幼。母親十歲就幫她的繼母洗了一百天的髒褲子(外婆生大病,排出的大便都是膿血穢污的東西)。外婆死後,十歲的母親帶一個四歲的弟弟,還要服侍生病的外公。十三歲時母親去常州做傭人,其間手腳都凍壞了,白天母親照常干活,晚上則躲在被子裡哭。掙來的錢都帶回家養她的父親和弟弟。有一次托人帶錢回家,結果那人把錢自己花了,母親得知後竟一點怨言都沒有,反倒體諒那人也是迫於生活困苦無奈才那麼做的。
二十七歲時,我的母親受我前母的拜托,嫁給了我父親。前母和母親是好朋友,病危時她將三個男孩托付給了母親,母親答應了。當時大哥九歲是健康的,二哥六歲出水痘很嚴重,眼睛都出壞了一只,三哥三歲病得奄奄一息。三個孩子沒有人照顧,穿的毛衣每個衣孔都有一個虱子。母親就在這種情況下撐起了這個家。一年後母親生了四哥。
我的父親在常州公安局工作,他和一位女警好,常不回家。母親自己帶著四個孩子在家裡吃鹹菜,艱難度日。後來母親和父親商量說:你把妹妹(指女警)帶回家住,我服侍她。父親同意了,他們搬了回來,每天下班回家後,父親和小媽(我們孩子都這樣稱呼女警)就呆在房間裡,從不做家務。母親燒飯、帶孩子、做雜物事,還請他們出來吃飯。末學的小媽家人住在常州的鄉下,每天進城賣草,母親就每天燒飯菜招待小媽的家人。母親把小媽當親姐妹樣的看待,沒有一丁點的怨恨心,也從來沒在我們小孩子面前講過父親一句的不是。(在那個年代,一夫多妻還是較常見的。)
常州解放時,父親和舅舅接到命令要到台灣,父親半路生病又回來了,舅舅一個人去了。在父親去台灣路上的那段時間,母親一個人照顧幾個孩子和小媽,小媽不做事,一回來就看書,母親依舊一點怨言沒有。在媽媽心裡,只要是父親喜歡的人,也是她最親的人,父親幸福,母親就幸福。
解放後我父親因在公安局工作被定為偽警察,就是“壞人”了。小媽也走了。因為奶奶在上海,我們家又從常州搬到上海安住。在上海生下了我。1955年上海大動員回鄉,我的母親手還生病,就又要跟著父親回到江蘇寶應縣的老家。一家六口人都不會干農活,父親又生病,全家大小都靠母親一個人。
母親對前媽所生的三個哥哥非常好,比對我們還要好,我從來沒有聽母親罵過他們一聲,甚至都沒有高聲說過一句話,沒有一點點偏愛己出之心。母親盡心盡力照顧這個家,始終讓這個家充滿祥和與溫暖。母親也從不論人是非,也不會串門,生活中任何的屈辱和傷害在她那裡總能被輕輕地柔和地化解掉。母親一生愛看古戲(淮劇)聽小說(我想母親一生做人的理念和價值觀應該是受了古戲的影響,因為古戲都是講聖賢教育的)。她的寬厚仁慈也深深地影響了我們兄妹幾人,以致我們幾個孩子成家後夫妻感情也都很好,從不吵架。
末學長大了一點時,常常聽到母親燒飯時念觀世音菩薩。
母親當年被定為四類分子,當時同樣性質的人都被拉去批斗,唯有母親除外。當年和舅舅一起去台灣的人中,舅舅後來是最有錢的。母親七十八歲那年,舅舅從台灣回來,給母親買了兩棟房子,給我們兄妹、親戚,包括小媽在內好多錢和金子。末學認為這都是觀世音菩薩保佑的。舅舅回來後我們全家一起去常州玩,當時已嫁人的小媽也被我們邀請來,長輩們在一起其樂融融。小媽也把我母親接去她家住了好多天,小媽的孩子對我母親也極為孝敬,打好洗臉水、洗腳水,親自端過去。
母親是在八十三歲那年開始念佛的,後來她也後悔說念佛念得太晚了。母親以前會念觀世音菩薩,但平時更多時間還是喜歡看古戲聽收音機,後來在我的勸導影響下,也就自然信願念佛,求生淨土了。在母親八十六歲那年冬天的一個下午,她坐在床上念佛,看到對面牆壁上有阿彌陀佛顯現。之後,母親就更精進念佛了,一天到晚佛號不斷。
二零零五年農歷六月初,母親八十八歲,她說:昨天晚上我看到觀世音菩薩了,穿著白衣服,又高又大。第二天母親又跟我說:昨晚有位出家人(阿彌陀佛)叫她念佛要念清楚聽清楚。母親平時念佛是默念而且念得很快。
六月十三日母親已不能講話了。我從早上開始給母親助念,念了一天,晚上請了一位佛友來跟我一起又念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六點鐘,我們把她送到鄉下的二哥家。到了二哥家,可能因為一路的顛簸,母親的鼻子歪了,兩手緊握成拳頭。這時正好看到鄰居家買了一斤小龍蝦,我就買下為母親放生,之後繼續為她念佛,沒過多久,母親的鼻子就正過來了。在平時我曾為母親發過一個願:希望母親臨命終時惡緣離開,善緣助她念佛。果然此願得以實現,當天母親的孫子孫女都沒回來,哥嫂都在外面照顧親朋好友,只有我一個人在房間幫母親助念,無一人來打擾。
十點多鐘母親在念佛中安詳走了,原來緊握成拳的雙手也松開了。三哥他們把母親從房間抬到客廳,我繼續為母親助念。有時,母親會發出陣陣熱氣過來。從上午十點多念到下午五點多下冰棺,大家都看到母親的眼睛睜開了還很有神。在她往生前我就取下了她的假牙,可是母親的笑容卻像年輕時一樣,特別甜美,大家都說比生前還漂亮(母親是天生麗質的)。過了幾天,放在冰棺中的母親,也就是火化時,母親的氣色依舊很好看,手的膚色如同活人一般正常,呈現出種種的瑞相。
三哥往生
末學三哥名叫陳壽富,是江蘇省寶應縣人,三歲喪母,從小體弱多病,由繼母(即末學生母)撫養大。三哥為人質樸,孝悌忠信禮義他都會盡力做。
三哥十六歲跟著父母從上海回到蘇北農村,他開始學著干農活。挑大運河時,一天干下來已經很累了,他還給年長的人打洗腳水。干活得到一點點大米,就省下帶回來給母親、小哥和我吃。我們在家裡有時沒有一粒米,吃青菜度日,母親已餓得起不了床了,多虧三哥帶回來米救急。三哥三十三歲那年,父親病危,三哥為了能買到棺材,大雪天裡奔波了好幾天才買到。三哥沒有婚姻緣,一生沒有自己的小家庭,但是他對每一個侄兒侄女都平等關愛,還幫助四哥撫養了一個孩子成家立業。
以前我曾勸三哥念佛,當時他不肯念,後來母親往生,他為母親守夜時開始為母親念佛。
二零零九年春天三哥得腦充血,住院進行治療,花了幾萬元才好轉。二零一零年三哥頭腦又出現問題,並且已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第二天得知消息後,我從常熟趕回家,看三哥的情況不妙,我就建議送他到農村的二哥家裡,空房沒人住有利於助念。
因為三哥平日裡不學佛,只來了幾位助念的蓮友,並且只助念了一天。後來就我一個人七天七夜給哥哥助念,困了就睡一會兒,堅持不懈地一直念。念佛到第三天,三哥的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眼睛都看不到。我就求佛菩薩加持哥哥,並為哥哥更加精進的念佛回向。早上一看,哥哥的臉完全恢復正常了。因為三哥以前是在豬廠工作的,所以才感召此報。有一個助念的蓮友晚上做夢,夢到一船的豬頭。
在三哥臨終前幾天,他不吃不喝不講話不睜眼,呼吸平穩,我們都以為他好起來了。第六天晚上我實在困了,從八點多睡到了十點鐘。突然有個很大的聲音將我吵醒,也不知從哪裡發出的,好像很憤怒的聲音。起來一看四哥和一位鄰居在抽煙、聊天,再看三哥氣已到胸口,快不行了,我就讓四哥他們去睡覺,怕他們影響三哥。我一個人觀察著哥哥的呼吸並隨之而念佛,時不時給三哥開示,提醒他念佛。因聽侄媳婦說醫生給三哥臉上縫針時,他還念佛呢!針對哥哥的情況我也應機開導他,沒有結婚就沒有拖累、牽掛,盡快念佛求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也許哥哥真的放下了吧,在助念的七天七夜中,他始終不講話,但我看他越來越好。
第七天早上大約三點半時他睜開眼睛,嘴巴在動,很歡喜的樣子。三哥走了!後來我們又請了十幾位同修助念,念了幾個小時三哥嘴就合攏了,下巴轉紅,念到二十二個小時時,助念的師兄看到三哥臉上有汗,都是亮晶晶的大顆汗珠。念到第二十四小時時,師兄們把三哥的帽子拿下來,頭上也冒汗。大家很驚奇:怎麼三哥花白的頭發變得烏黑呢?眉毛也變成烏黑,頭頂發熱,三哥他笑瞇瞇的,很莊嚴。火化後,我們看到他骨灰呈粉紅色,宛若蓮華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