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原本就不是屬於你,因此你用不著拋棄,要拋棄的是一切的執著。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
葉子的離開,是風的追逐,還是樹的不留戀?這句話大有禅意,值得深思。
生命中誰都是一名過客,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死亡,我們不能因此說我們的生命沒有意義。但是,人生怎樣才能活得坦然而自在?入世的人在問,出世的人也在追問。
一天,藥山禅師問宗旨:"你去哪兒了?"
宗旨回答:"去游山了!"
藥山說:"不離開這間屋子,快說!"
宗旨說:"山上的鳥兒白得像雪,澗底的游魚忙個不停。"
山上鳥兒白似雪,是何等清淨純潔;澗底游魚忙不停,又是何等庸碌煩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唯有心真正閒下來,放下對世俗人情的執著迷戀,才能將個人的精神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才能感受到"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的禅境。只要在滾滾紅塵中保持一份清醒,便能以一閒對百忙,以潇灑的姿態應對人生。
生命是很短暫的過程,可能你我都會在不經意間離世人遠去。對於世間這一切,不是我們要追求的物件,只是隨緣而已。無常、苦空,這是很基本的一個信念。
日本的一休小和尚九歲的時候,師父出去了,吩咐大家好好在廟裡看廟、用功。他是小孩嘛,大殿裡待不住了,到方丈室,翻開了師父的櫃子,裡有師父最喜歡的東西。師父平時背著弟子拿出來看,自己欣賞,就是不讓弟子看。這天師父走了,一休實在忍不住了,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就打開了,看見是個瓷器,在手裡玩一玩,不小心一下子給摔了。
一休把瓷片包在一塊兒擱在了口袋裡。師父回來就問:"一休呀,你在用功嗎?""啊!我一整天都在大殿參禅,參一個問題,我參的非常專心"。
師父說:"你參什麼問題呀?"一休說:"我在參,到底有沒有一個人是不死的?有沒有?""唉呀!我的傻徒弟啊,哪有一個人是不死的,一切都無常啊!"
"啊!這樣啊!師父,人都是要死的,通通是無常的。那麼東西呢?有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常存啊?""一樣啊,無情之物也是無常啊!總是要壞的,因緣聚了就有,因緣散了就壞。"
"噢,是這樣,這樣的話,如果我們心愛的東西要是壞了的話,我們也不應該傷悲啊!""對呀!緣散就壞了,自己心愛的東西緣散了,就沒有了"。
"師父,這兒有一個緣散就壞了的東西。"一休把口袋裡的一包碎瓷交給師父,師父接到沒有發脾氣。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也是最壞的東西。我們就是要有個正念,看這些都是肥皂泡,破了也沒有什麼傷心,得了也沒什麼可喜,更不值得我們去追求。
佛在水邊坐下,把腳放進水裡。佛站起來轉身,然後離去。水,依然流著。我看到有沙粒在陽光下發著微微的光,於是知道,此水非彼水。世界原本就不是屬於你,因此你用不著拋棄,要拋棄的是一切的執著。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
法國總統戴高樂是一代偉人,他生前立下遺囑:"不要富麗堂皇,只要去科隆貝——雙教堂村(他的出生地)的小墓地舉行一次簡樸的、不驚動人的儀式。"
1970年11月9日,這位拯救了法蘭西的英雄去世了,人們按照他的遺囑,買了價值僅為72美元的橡木棺材將他安葬。他的靈柩由村裡的一名乳酪制造工人、一個農民、一個屠宰工人的助手抬著,送到村裡的墓地。他的墓碑上寫道:"夏爾·戴高樂,1890-1970。"一點也沒有對他生前的豐功偉績的宣揚,一點也沒有與他的偉大業績相應的豪華陳設。
人生像條河流,最後全部要歸入大海。河流入海並沒有發出特別的喧嘩,靜靜地流入海洋是一種崇高的境界。我們原是宇宙之旅的過客,來時不帶任何行李,回時也不帶任何行李。仰望星河夜色,我們的心該是一塵不染,只有心靈上的真善美才是伴行永遠的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