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文學,勝似文學
佛教對中國文學影響也十分廣泛。佛經浩如煙海,僅《大正藏》便收錄了一萬多卷經文。佛教中的許多經典,如教界廣為流傳的《金剛經》、《維摩經》、《法華經》,即使單是從文學角度來看,也足以是傳世力作。
佛經所展現的時空觀,更是國人聞所未聞的。中國人的時空觀比較狹窄,正如莊子所言,“六合之外,聖人論而不議”。而佛經闡述的時空,則為我們展現了極為磅礴的氣勢。在《維摩經》中,維摩诘示病,佛陀派弟子前往問候。其居處雖僅一丈,但數百人進入後並不感擁擠,房間也未曾變大,這就是佛教所說的不可思議的境界。捨利弗進屋後轉念:眾人前來探病,卻連坐處也沒有,當於何坐?此念方起,維摩诘便詢問文殊菩薩:您游於無量千萬億阿僧祇國,何處的座椅最為殊勝莊嚴?文殊菩薩答言:距東方三十六恆河沙國,有須彌相佛國,那裡的獅子座高八萬四千由旬,莊嚴美妙堪稱一絕。維摩诘便示現神通之力,即刻運來千萬獅子座安放於丈室之內。佛經中的敘述,是以整個宇宙為舞台,以無限時空為背景。對於不信佛教的人來說,或許只是當作神話看待。即便如此,它那開放的想象空間,也從另一個角度極大地拓展了國人的思維。
佛教典籍的體裁也非常豐富,既有詩歌式、散文式的,也有小說式、戲劇式的。即使不從信仰層面來接受,也可作為文化傳承來學習,因而在傳統的文人士大夫中非常普及。早在東晉時期,即有十八高賢會集廬山,於高僧慧遠法師門下同結蓮社,共修淨業。及至唐宋,文人好佛之風更盛。著名的王勃、王維、白居易、柳宗元、劉禹錫、范仲淹、王安石、蘇東坡等,都是虔誠的佛教徒。文學作品代表著作者對世界的觀察、心得及生活積累,同時也是作者思想境界的反映,精神信仰的折射。因此,古代的很多文學作品都蘊涵著佛理,流動著禅意。如果我們不了解佛教,就很難透徹這些作品的底蘊。
此外,還有部分作品直接取材於佛教或相關內容,如《西游記》便是以唐僧(玄奘三藏)西去印度取經的經歷為題材。學過歷史的同學應該知道,玄奘大師是中國佛教史上的四大翻譯家之一,對漢傳佛教貢獻卓著。《西游記》取材於這段歷史,創作中自然滲透了許多佛教思想。遺憾的是,經過部分影視作品的演繹,唐僧反而成了孫悟空、豬八戒的拙劣陪襯,未能再現歷史真實。而《閱微草堂筆記》、《聊齋志異》等筆記小說,也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佛教的因果報應思想。至於名著《紅樓夢》中,則為讀者展現了許多極富禅意的詩作。如果對佛教一無所知的話,勢必無法正確解讀這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