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禅何須勞山水,滅得心中火自涼
摘自 盧志丹居士《日常生活中的佛心》
人生是一場修行,修行無處不在,修行是在平時生活中的一切時,一切事。在佛家的眼裡,有平常心才可以修行。其實,在生活裡修行並非高不可攀的事情,而是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學習著覺悟明白而已。
當年,晚唐從谂和尚(即趙州禅師)要去五台山求佛,有個高僧意味深長地對他說:“天底下哪一處青山不是修道的道場?你又何必一定要策杖去清涼山(即五台山)朝拜呢?縱使你在五台山的雲端看到文殊菩薩騎著金獅子現形,可是若用正眼來看卻並非就此獲得吉祥啊!”說完,那高僧隨口吟詩一首贈送從谂道:
何處青山不道場?何須策杖禮清涼?
雲中縱有金毛現,正眼觀時非吉祥。
天下之大,處處青山,哪一處青山不是修道悟道的場所?哪一處青山沒有文殊菩薩?即使是一屋之中,一榻之上,只要心安心清,就是道場,何必咬住一處不放,非要認為是只有到了五台山才能夠找到文殊菩薩呢?太執著了就不是好事吉祥了,因為這恰恰會窒塞了你的眼界,局限了你的意趣。佛和禅不在外界,而在心裡;若是把外界道場、菩薩看成為是第一位,那就離佛離禅,看來是近,卻反而更遠了。
一個人,只要心裡一片空靈禅趣,那麼任你行雲流水,走到什麼地方、逛到什麼地方,青山處處,無非道場;否則即使天天拜佛,心裡執著,萬般掛礙,又與佛與禅有何關系?
菩提樹下,佛陀成佛
“禅門第一書”《碧巖錄》裡說:“安禅何須勞山水,滅卻心頭火自涼。”這句話出自晚唐詩人杜荀鶴的《夏日題悟空上人院》:
三伏閉門披一衲,兼無松竹蔭房廊。
安禅何須勞山水,滅得心中火自涼。
在夏日的酷暑中,悟空上人依然身著一件破袈裟,規規矩矩地坐禅。周圍沒有一棵松,也沒有一竿竹,無處避暑,完全如在火焰中。而上人卻能夠滅卻心頭火炎,超越寒暑,似乎酷暑也不會煩其心,炎熱也其樂融融。
這首詩是禅詩中的名作,對後世影響很大,尤其是後二句,與“何處青山不道場”意旨相同。要想專心地坐禅,自然希望有山林水邊這樣安靜的環境,但是經過長年的修行磨煉,即便是在喧鬧的都市也能靜心坐禅。坐禅必須要做到即使在紛雜喧鬧中也能入定。如果能夠斷然拋卻分別心(煩惱)而歸於無心,那麼噪音也好,酷熱也好,毫無干系。
一天,大詩人白居易去拜訪恆寂禅師,天氣酷熱,卻見恆寂禅師在禅室內很安靜的坐在那裡。
白居易就問:“禅師!這裡好熱哦!怎不換個清涼的地方?”
恆寂禅師說:“我覺得這裡很涼快啊!”
白居易深受感動,於是作詩一首《苦熱題恆寂師禅室》:
人人避暑走如狂,獨有禅師不出房。
非是禅房無熱到,為人心靜身即涼。
所謂“心靜自然涼”,是參禅的心境,是“滅卻心頭火自涼”。在遇到問題、困難、挫折時,我們要戒躁戒怒,心平氣和,以一顆平常心去處理問題。
一個用心生活的人說:從前讀陶淵明,她只是喜歡“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逸之趣。現在她明白了,“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才是真正的超然之境。正因為有了“結廬在人境”的平靜坦然,才能有“采菊東籬下”的超越。
星雲大師說:“禅不是離開生活,也不是閉關到深山裡自我了斷,而是言行動靜中修道。在生活上自然表現出平常心,不起分別妄想,這衣食住行裡就有禅。禅是一種歡喜自在,同樣吃飯睡覺,有禅沒有禅,味道就是不一樣。”禅,在平常生活中,正所謂:平常心,生活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