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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學成居士:漫談《信心銘》 第七講、在生死海中超越生死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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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信心銘》

第七講、在生死海中超越生死迷夢

大海從不說自己能納百川

《信心銘》的言句都是功夫語,是教你怎樣用功,是關於心地功夫、心地法門的開示,不像《永嘉證道歌》,是在見地上表現。如果你把《信心銘》記熟了,並經常用這些語句來勘察自己,你就會從中得到好處和受用。我們來看下面這句:

多言多慮,轉不相應。絕言絕慮,無處不通”。 多言多慮對不對?不對。有些事情裝在心裡,悶不死人。你不去管它,別人不會說你是傻子。趙州老和尚曾說:你們在叢林呆三年五年,不說一句話,也沒有人把你當傻子。這裡是說,一個人修行用不用功,只有自己才曉得。你心裡有什麼問題說給別人聽,別人未必聽得懂,你也未必能把自己的問題表達得清楚。多言不對,多慮也不對。《信心銘》開篇即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揀擇就是多慮。我們的思維不東就西,不上就下,不喜就悲,不是煩惱就是菩提,總之,老是在兩邊打轉轉。所以,多言多慮與真如不相應。

怎樣才相應呢?就是這句“絕言絕慮,無處不通。”我們能否做到絕言絕慮?絕言絕慮,並不是說百不思、百不想,什麼都不說。那樣就太機械刻板了。絕言絕慮,這本身就是真如相。真如不會說自己是真如啊。就像《趙州語錄》裡的記載,有人說“海納百川”,而趙州老和尚說,海從來不說它能納百川,海從來不說它自己是海,佛也從來不說他自己是佛。“絕言絕慮”本身就是真如相,這就說明我們的思維本身是無形無相的,沒有那麼多累贅,沒有那麼多說明。所以祖師們說它是“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說它“說是一物即不中”。

絕言,即不可用語言來說真如是什麼;絕慮,慮在言先,思維是無聲的語言,同樣的,真如也不是思維所能構想得出來的。正因為真如本性是絕言絕慮的,所以它才可以產生無窮無盡的語言,無窮無盡的思考。就像我曾舉過的“虛空寫字”的例子一樣。佛教經常用虛空比作真如佛性。我在虛空中寫字,隨便什麼都可以寫,就是三藏十二部都可以寫進去,但是寫完之後,虛空還是虛空,它沒有被什麼東西所污染。同時,我也不能說剛才我什麼都沒有寫,所寫的東西還在上面,只不過沒有痕跡而已。我在現場做的這個比喻,大家感覺一下,這是不是“絕言絕慮”的狀態?我們的心,我們的真如,其無形無相的妙用之處要在這個地方看。不然,真如如何妙得起來?

從邏輯怪圈中出離

“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是禅宗的總綱,也是禅宗的一種修為方式。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實修的時候進入不了這種狀態,那我們平常所學,全部就不起作用。

為什麼說“多言多慮,轉不相應”?這裡我們一定要明白心的生滅相、心的體用關系。所謂“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思維語言到底是什麼東西?它與我們的真如佛性到底有什麼關系?如果不明白這個關系,我們就會陷在語言和思維的迷宮之中而不得解脫。現在的確有許多修行佛法的人,陷在這個怪圈之中不得出離,不能自拔。佛法中所說的理障也好,所知障也好,不外乎就這麼個道理。

大家仔細揣摩一下我們的思維、我們的精神、我們的語言,以及我們的種種分別、種種念頭。念頭生起後,必然有心有境;心境相對應,就有種種東西現前。哪怕是獨頭意識,也就是第六意識中不涉及色生香味觸法那個意識,也還是有一個自己面對自己念頭的一個東西,仍然有能觀的心和所觀的境。既然有能觀和所觀,那麼就有受想行識行於其中。

在尚未品嘗過“言語道斷”這個境界的時候,我們的思維不外乎是在言語道上運作。我曾在《心靈鎖鑰》這本書裡,對言語道、心行處有詳細的介紹。以前很少有人把言語道、心行處,如實客觀地進行介紹。修學佛法,特別是學禅宗的人,經常把言語道、心行處掛在嘴邊,但對此有沒有真切的感受呢?我們要學要參,必須首先了解什麼是言語道?什麼是心行處?深切理解、認識了言語道、心行處後,你才會知道什麼是出離,什麼是超越。不然,我們就被限制在口頭的言語道、心行處中,而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大家回憶一下自己的生命歷程。從娘胎出來到呀呀學語,你就開始受到家庭、社會的鑄造。一個小孩子從小就被告知,這個事做不得、那個事做不得。每個孩子都小心翼翼做著父母眼中的乖孩子,之後接受小學、中學、大學等各個階段的社會鑄造。成材也好,成人也好,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也好,都要接受這個鑄造,接受人類文明的洗禮,使之成為人類社會的一員,作為一個社會中的人必須如此。如果不接受這份洗禮,不接受人類文化的熏染與教育,一個人有可能像傳說中的狼孩,失去社會生存能力,失去人的稱謂。

人類社會的一切文明都稱之為人道,是人間正道,大家要明白這是必須的。人道和佛法的要求是有差別的。佛教講五乘共教,對人乘正道、對王法都是認可的。這樣的人道是我們的依報,包括地球的生存環境、社會環境,都是我們的依報。但是,有些人只是簡單地把自然環境看作是人類的依報,我認為不完全准確。人類的依報更准確地說,應該加上我們賴以生存的社會環境。大家想一想,如果我們離開現在的社會環境,這個日子該怎麼過?如果離開了水電氣、油鹽醬醋茶,大城市裡的人根本無法生存。

但是,人道畢竟是有限的,目前,現代自然科學已經有了深入的發展,以生命科學為例,遺傳學已經進入分子生物學的領域。另外,從生態環境學的角度來說,人們的觀念也有了根本的改變,已經把單一的生命現象,納入到整個生態網的范圍。離開生態網,具體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可能性。而從天文宇宙學的角度來說,太陽和地球的關系是一個很大的生態系統,太陽在銀河系中運行,則是更大的生態系統。其冥冥之中的力量,似乎離我們很遠,又好像離我們很近。

生命與人類社會有著必然的聯系。人類社會在發展,人的認識也隨之在不斷發展,但這個發展是有限度的。人的思維有其特點,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邏輯,即由此及彼。如果一個人的思維不符合邏輯,人們會說他精神有問題。所以,一個人的思維必須合乎社會的法則,合乎人的思維法則。思維法則就是言語道,也就是心行處。

比如,我們說話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每個字都有它的概念范疇,然後在語言運動之中把它串成一個流,如同放錄像一樣。每一個場面不停地、流動播放,如果按暫停,畫面就凝固了。我們的思維也是一樣的,其思維的內容在時間之中串連成流,有過去、現在、未來。既然有時間的限定,思維的內容也是有限定的,所以說,我們的起心動念也好,知識積累也好,永遠都是一個限量。

邏輯系統本身就是我們思維的河床,思維必須經過這個河床,或者說在這條軌道上運行。離開這個軌道,思維就不健康,不正確。盡管軌道向前延伸,河床向前流淌,但我們的思維永遠都在狹窄的軌道、河床中運行。在軌道和河床之外,人的精神意識往往鞭長莫及,莫測高深。這是我們思維自身對思維內容的限制。

超越地平線

怎樣才能打破這個壁壘?怎樣才能開發我們無限的認識?怎樣才能認識我們的真如?佛性的全體即明心見性。禅宗就講“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是小乘佛教裡修四禅八定的一種程序。在修禅定的過程中,需要如此才使自己進入定境。

但這種小乘定的境界低了、小了,所以在大乘佛教中,特別是中國佛教到了禅宗後,它把中觀、華嚴、天台、唯識宗的最高理念和修證的最高成果,移植在“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之中;把定學中的這個起始功夫,變成了進修無上大道的最簡捷的途徑。對修禅宗和修定的人而言,“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的落腳點是有差別的。如果我們明白了言語道和心行處,不管言語道怎麼變,心行處怎麼變,它都是心的產物。真如自性一動,也就是此心一動,問題就出來了。就像我們想證明某個理論是正確的,可以找一萬個理由證明它正確;如果要說某個理論是錯誤的,也可以找一萬個理由證明它不正確。

佛法三藏十二部,不管它的理怎麼說,法如何示現,其目的都是要使我們滴滴歸宗,徹法源底,並在徹底處、在究竟處安身立命。三藏十二部就是指月的標識,通過這個標識的指引,我們可以看到月亮。許多修學佛法的人,把指月標識當成了月亮,不知道我們是要通過方法達到目的,而不能把方法本身當成了目的。這是很多學佛人的可悲處,所以在修行中,我們要明白這個因果關系。

語言思維的根本屬性是什麼?只有把它的根本屬性看穿看破看透,才不會執著於語言和思維,才不會執著於種種法,包括種種妙法。很多人覺得某個法妙得不得了,天天陷在裡面出不來,所以,三祖大師在這裡指出,“多言多慮,轉不相應”。這些言、慮,都是真如派生出來的相。心生種種法生,人們往往不能在心上反觀自照,看心究竟是什麼,卻總是去把玩心所生的種種東西。我們看南轅北轍、刻舟求劍、瞎子摸象等等成語,都是形象地描述人們的這種思維狀況。所以我們要明白,言語和思維可以是載道之器,也可以使我們越走越遠,迷不知歸,像歧途亡羊一樣走入誤區。

反過來說,“絕言絕慮,無處不通”。絕言絕慮,是“言語道斷”的另一種說法。雲門宗的祖師接引人的根本法則,即雲門三句:涵蓋乾坤、截斷眾流、隨波逐浪。這是對破初參、透重關、砸牢關三個階段的形象比喻。雲門三句的核心就是“截斷眾流”,截斷眾流,也就是這裡的絕言絕慮。

學佛的人往往需要找善知識,或是與道友之間相互交流,但是,這都是過程之中的事。對於修行來說,你可能處於小學狀態,也可能是中學狀態,也可能是研究生、博士生的級別,但這種種狀態都還是在“有學位”之中,在因位之中,並沒有進入“無學位”,還沒有進入果位。想通過學理來解決問題,那只是從有相到有相,不可能達到“絕言絕慮”的境界。比如說,我們一直在向前走,前面地平線把我們的目光限制,地平線後面的東西就看不見了。我們要繼續向前走,要超越地平線,但是,總有一條地平線永不消失地橫亘在我們面前。

我們的思維、修行、如來禅等的種種境界、種種功夫,就像在地上行走,雖然一直在前進,但前面始終有一條不能超越的地平線。要想超越它怎麼辦?唯一的辦法就是跳出地球吸引力,飛上天去。從高處看地平線變成一個小點,它就不能再障礙你了。所以說做到了“絕言絕慮”,才能真正地做到“無處不通。”

祖師們的擒龍手段

我在雲門寺時,有幾位法師問我,禅宗到底有何好處?接人接機的優勢在哪裡?我說禅宗的好處就是簡潔明快,不給你說很多,也不教你什麼,而是讓你當下了結,當時我就舉了個公案來說明。

五洩靈默禅師在江西馬祖那裡修行十年,覺得自己學得差不多了,想要出去參學。馬祖問他到哪裡去?當時有禅宗有“江西馬祖,湖南石頭”之說,於是靈默禅師回答,到湖南石頭那裡去。馬祖提醒他說:石頭路滑啊。靈默禅師滿不在乎地說:管他的,我是竿木隨身,逢場作戲。我在你老人家這裡得了高妙的法,悟境也算高明,還怕什麼呢?靈默禅師就跑到湖南南岳見到了石頭和尚。石頭和尚在石頭上建了一個庵,每天從早到晚踞石而坐,所以人稱石頭和尚。

靈默禅師看到石頭和尚,便繞著石頭草庵轉了三圈,把錫杖一卓,對石頭和尚說:“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什麼意思呢?就是說老和尚,我今天來參,如果你一句話把我的心抓得住,能讓我開眼,我就留下來服侍你、在你這裡學修。如果一言抓不住、打不通我,那我就另尋高明。要知道,一個禅師能不能很快把弟子接引上路,這是考功夫的。你是明眼人,你就可以給人帶路。如果你自己的眼睛都看不清路,那不是盲人騎瞎馬嗎?大家的性命就都跟著你蹉跎了。

石頭和尚聽到靈默禅師這麼說,頭也不抬,閉目無聲,不理睬他。靈默禅師等了半天,心裡掂量這石頭和尚到底有什麼本事?石頭和尚知道靈默禅師是個法器,但對他就是不理不睬。可惜,靈默禅師不能領會石頭和尚的意旨,便起身告辭,抬腳就往外走。靈默禅師剛走幾步,突然石頭和尚在背後大聲招呼道:“阇黎!”靈默禅師剛一回頭,石頭和尚就說:“從生至死,只是這個,回頭轉腦作麼?”靈默禅師一個激靈,言下大悟!於是他把手中行腳用的拄杖折為兩截,決定從此罷參,留在石頭和尚的道場裡,一住又是十多年。

通過這個公案,大家想一想,為什麼一言能夠破關?一語能夠中的?破關的時候到底是有言還是無言?是絕言還是絕慮?與“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有何關系?為什麼很多參禅者問“如何是佛?”祖師們的語言卻往往是如“干屎橛”、“麻三斤”、“庭前柏樹子”之類的話呢?學佛的人辛辛苦苦出家,聽到對佛如此不恭敬的話,會怎麼想?但恰恰這樣的語言,便能截斷眾流!還有的參學者,問“如何是佛”時,不是遇到德山和尚當頭一棒,就是遭到臨濟和尚的大聲叱喝。大家想一想,如果自己在現場,當下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想到佛的三十二相是如何圓滿、如何光明?會不會想到佛的三藏十二部、中觀的非有非空、唯識宗的八識次第、天台宗的一念三千、華嚴宗的十玄門等等理論?你滿肚子裡這些熱鬧的東西,一旦遇到祖師們的棒喝,會一下子跑到九宵雲外去了!

所以,祖師們經常會使用這種擒龍手段,讓你把自己身上的包袱甩出來,當下言語道斷,截斷眾流,使你思維中的種種分別、種種意念,突然“啪”的一聲,立即暫停。這對有些人來說,不容易啊!就像快速行駛的列車,突然按了剎車,肯定會翻車。如果一個理性思維、分辨思維特別強的人,忽遇“棒喝截流”,會是什麼情景?這就是禅宗裡面經常說的,如同電光石火一般瞬間的事情,很難把握!你想讓天上的閃電定格,想把石火的火花在我們的意念之中看得清楚明白,這不是絕對不可能,起碼非常非常難啊!也許你還沒有回過神來,那個東西就不在了。

但是,如果在這剎那之間,你能夠回光返照,你便會知道“言語道斷”的背後是什麼,“心行處滅”的背後是什麼。說穿了,這就是明心見性,就是明見真如本體!這個程序必須經過“絕言絕慮”才能完成。破參必須經過這一關,否則你永遠不能破參,永遠會在意識流中,在分別思維之中,不可能品嘗到真如的法味。哪怕你勤修三學,你都還是執著在相對的知見比量中,而不會得到現量的感受。

香嚴禅師是百丈門下的弟子,他雖然博通經典,但始終沒有契悟禅道。百丈死後,他便到百丈的大弟子沩山靈佑處參學。沩山問他:“聽說你聰明伶俐,在先師百丈那裡,常常是問一答十,問十答百。不過你用這種方法學禅,還是依賴理智與概念的把握,不算數。如何是本來面目?你能不能把生死大事的根本,也就是父母沒有生你之前的根本,說給我聽聽?”但沩山禅師要求他不能用祖師的話,也不准用佛經上的話,更不能用師兄道友的話,而是要用自己的話來回答這個問題。

香嚴一時茫然不知所措,只要腦子一動,冒出來的不是經書上寫的就是祖師說的,沒有哪一句是自己的。他深感畫餅畢竟不能充饑,於是懇求沩山為其說破。沩山說:“如果我現在替你解說,將來你一定會罵我。就算我說了,我所說的還是我的,絕對不會變成你的。”香嚴一氣之下,發誓說:“這輩子我再也不學佛法了,還不如做個到處化緣乞食的和尚。”於是,他一把火把所有的書燒了,到處雲游去了。

後來,他在慧忠國師塔院處搭庵而住,自耕自食。一次,正在除草時,偶然拋一塊瓦礫,擊中了竹子,清脆 “砰”的一聲響,香嚴禅師豁然大悟!於是他回到住處,沐浴焚香,朝著沩山的方向跪拜:“師父大慈大悲,你對我的恩情勝過父母啊!如果你當時為我說破,哪有今天的頓悟呢!”於是寫下一偈:

                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動容揚古道,不墮悄然機。

                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

                諸方達道者,鹹言上上機。

書法與佛法

古代有這麼一個傳說,說是兩個寫書法的人。師弟完全按照古人的章法寫,寫得比王羲之還王羲之。師兄則不師古法,完全自由發揮。有一天,師兄說師弟:“哎呀,你看看這些字,哪一筆是你自己的呢?”而師弟反過來說師兄說:“你的字哪一筆像古人呢?完全不成體統。”所以,跟練書法一樣,學佛法不能沒有古人傳承,但也不能沒有自己的創新。

如果沒有釋迦牟尼佛的言教,你胡思亂想就是魔說,修行必須要有嚴密的理論作為支撐。沒有正確的佛法理論作為我們修行的規范,就是盲修瞎煉,會走上邪路。理論需要嚴密完整,盡善盡美,這是對佛法理論的要求,所以才有三藏十二部,才有那麼多菩薩造論,那麼多祖師立法。但修行又需要簡潔明快。沩山祖師說:“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句,如同魔說。”大家都知道“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的道理,真正得到了、學會了,也就那麼一兩下的功夫。那麼,這之前該不該下功夫學經論?次第法門還修不修?我們說,該做的都還是要做到家才行。但等你得到了,你就會覺得以前用功是多余的。

修行要簡潔明快,要有正確的理論作指導,但理論多了又會成為修行的理障、所知障。這是佛法修學中的一個大問題。不落此就落彼,不落入所知障,就落入盲修瞎煉。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我們這裡學習《信心銘》,以《信心銘》做為指導來學修,肯定會得大利益;《壇經》是極好的法本,按照六祖的《壇經》來修,肯定也會得大利益。實際上,祖師們是一個鼻孔出氣,他們所說的都是同樣的道理。《信心銘》是把佛法的理論濃縮了,簡化了。我們要信《信心銘》,你真信了《信心銘》,也就信了自己的心。另外,我也多次強調,《信心銘》是讓你在功夫上入手,它在理論上指導我們,又不完全停留在理論上。它所宣說的理論能馬上讓你進入,讓你能夠修,能夠證,能夠得受用。

今天我們詳細談了“絕言絕慮”。平時我們的舉心動念自己很難掌握,不是這兒打妄想,就是那兒打妄想,“按下葫蘆浮起瓢”,心裡總是不清淨,品嘗不到“絕言絕慮”、“言語道斷”的真如法味。祖師們老婆心切,用了種種辦法,或棒或喝,或像高明的醫生出點怪招兒給人治病一樣,經常使用不近情理的方法使人開悟。我們看《五燈會元》時,就會發現裡面的公案大都是怪怪的。如果不了解“截斷眾流”的功用,就不會明白祖師們的用意。

臨濟三頓棒

當年臨濟義玄在黃檗大師門下參學。平時他除了修行念經、上殿禮佛,從來不提問題。寺裡的首座睦州和尚看出臨濟禀賦好,忠厚老實,是大智若愚者,於是問他:“你來多久啦?”他說:“三年”。“那你問過師父什麼問題沒有?”“沒有,我不曉得問什麼?怎麼問?”“那你何不問問什麼是佛法大意?”臨濟受到鼓勵便去問:“如何是佛?”話音沒落,黃檗大師劈頭就給他一頓棒揍。過了幾天他又去問,連問三次,連挨了三次揍。大家想想,問佛法為什麼會挨打?

我們平時看公案,很多時候就這麼稀裡糊塗看過去了,不知道身臨其境地去感受一下。如果你對佛法有一種非常的追求,有一種迫切希望解脫的感覺,學修又十分精進,因緣到了,老和尚就要用這種方法來收拾你了。不然,裝一肚皮佛法,你永遠不會清淨下來。何況一肚皮的佛法,實際上一句佛法都沒有,因為那都是人家的,不是你自己的,很多人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臨濟三次挨打,被打得糊裡糊塗,就跟首座說:“我要離開這裡了。這裡機緣不投,我還是另找一個地方去參學吧。”首座說:“你走可以,但是大丈夫光明磊落,不能偷偷地走,要跟師父辭行。”於是,臨濟去找師父辭行。在臨濟未辭黃檗前,首座已經跟黃檗大師溝通,說:“臨濟雖是後生,但他根器很好,將來會成為參天大樹,庇佑天下人。請您老人家好好引導他。”臨濟去向黃檗大師辭行說:“師父,我太笨了,在您這裡因緣不契,只好到別處學法去了。”黃檗大師說:“別的地方不要去,到高安灘頭找大愚,他會解決你的問題。”

臨濟老老實實去見到大愚,大愚問:“你從哪兒來?”他說:“從黃檗那兒來。”大愚說:“黃檗是大善知識,天下人都願意上那兒去學法,你怎麼倒離開了呢?”臨濟說:“我三次問法,三次被打,機緣不契,不知錯在哪裡?”大愚聽了哈哈大笑說:“黃檗和尚真是老婆心切,你師父為了使你開悟都操爛了心,你還問有錯沒錯!”臨濟經大愚這麼一點撥,當即開悟,失聲說道:“原來黃檗佛法無多子。”哈哈,弄了半天,黃檗那裡沒有什麼佛法啊。注意!沒有佛法就是佛法,有佛法就不是佛法了!大愚說:“你剛才說在黃檗那裡三次問法三次被打,現在又說黃檗佛法無多子。你到底見到個什麼?”臨濟也不答話,而是在大愚的胸上捅了三下。臨濟捅了大愚三下,是想請他印證,但大愚不撿現成,說:“你師父是黃檗,與我無關。”意思是說我不跟人家搶徒弟。

臨濟又回到黃檗處,往師父面前一站,說:“我又回來了!”黃檗喝斥道:“你這家伙,來來去去,什麼時候才有了期呀?”臨濟說:“我來來去去是因為你老婆心切。”“嗯,這是誰多嘴呀?”師父知道這回他是悟了,一定是得了高安大愚的指點,於是說:“下次遇到大愚這老小子,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臨濟馬上說:“何必等下次,現在就揍!”說著上前拉著師父就揍了幾拳。黃檗說:“好哇,這家伙竟敢捋虎須了!”你看,人到了開悟的時候就是如此!見道的人感覺就是不一樣。

當師父一棒子打下去,把你肚皮裡的佛法打沒了的時候,你就見到真正的佛法了。你那原汁原味的佛法,和釋迦牟尼佛睹明星悟道的心,就心心相應了。有了這個摩尼寶珠在手,那真是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隨方就圓,隨病施藥,那時,無盡佛法都從這裡流出來了。

雪峰桶底脫落公案

以前曾有人問投子大同和尚:“大藏教裡有無稀奇事?”大同和尚答:“有什麼稀奇事,三藏十二部從哪裡來的?產生三藏十二部的那個東西,才是稀奇啊!”大家都陷在三藏十二部裡,想沒想過三藏十二部是從哪裡來的呢?大家要反觀內照,而這一切都必須經過“絕言絕慮”這一關。絕言絕慮,是邁向真如的唯一大道。

雪峰祖師破參後,有人問他:“你在德山祖師那裡到底得到了什麼?”雪峰說:“我當時是空手去空手歸。”為什麼說空手去空手歸呢?雪峰祖師三上投子,九上洞山,多年參學卻一無所獲,在德山那裡還挨了無數棒。只要他一提問,老和尚提棒就打。雪峰被打得垂頭喪氣,最後很傷心地跟老和尚說:“不知開悟這個事,我還有沒有份啊?也許我與佛法真的無緣啊。”德山一聽,喝斥說:“沒出息!你在那裡打什麼妄想,老實告訴你,我宗無語言,實無一法與人!”此語斬釘截鐵,石破天驚!雪峰當時“如桶底脫落相似”,一下子開悟了。之後,雪峰祖師與趙州老和尚齊名,當時天下禅門流傳著“北有趙州,南有雪峰”的美譽。

禅宗說白了,也就是“絕言絕慮”上使盡了手段。只有“絕言絕慮”才可以“無處不通”。你破參了,見到真如自性了,見到佛性無處不通,也就找到真正安身立命之處了,也就是徹法源底,歸根得旨了。而在這之前,一切都是光影,一切都是次第,一切都是過程,一切都是夢幻泡影。為什麼呢?

因為你修的是相對的法,緣起的法。緣起法就是生滅法。老師傳給你一個東西,你用心去學,學會了,也不過是學會了一個東西而已。如同手藝人學了一種手藝技能,學的是謀生手段,搞懂了某種思維程序。三藏十二部,各宗各派的理論,也不外乎是一套一套的理論程序而已。如果用現代的計算機和數學,很容易以數理邏輯的形式把這樣的理論表示出來,或者是通過哲學的形式將理論量化出來,規范出來。所以,一切理論都沒有什麼不得了的。今天有一萬條理論,明天可以有一萬零一條理論,甚至是十萬、百萬條的理論。人類社會的文明與思想都是無窮的理論堆積而成的。為什麼會堆積而成?一萬年、十萬年前的文明在哪裡?再過一萬年、十萬年人類文明又會怎麼樣呢?說千道萬,佛法還是佛法,都是畫了一些影子而已。具體的是什麼?根本的是什麼?合法的是什麼?我們要明白這個道理。

“絕言絕慮”才能“無處不通”,只有通過“絕言絕慮,無處不通”了之後,才能“歸根得旨”。不然,我們所學的、所修的都是枝葉,沒有歸根得旨,就會“隨照失宗”

我們在學修過程中,正念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中隨照而流失。好像我們今天在學法,好像我們今天在觀心,但往往我們會落入“止動歸止,止更彌動”的狀態。誰能把所學的法全部放下,放下,直到“無眼耳鼻舌身意”,達到了“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的狀態?師父傳我的這個法太好了,簡直妙不可言,讓你放下,肯定比殺掉你還難!

所以,一些學佛的人學了10年、20年,到老都品嘗不到真如的味道,這就是犯了“隨照失宗”的錯誤。他總是在品嘗前人的東西、師父的東西,玩味這個法如何如何好,那個法怎麼怎麼高明,卻不知後面的東西是什麼。法還是要丟了才是好。必須走這個路,不然自己的鼻子永遠都被別人牽著跑。

以智慧來抗衡自身的恐怖

歷代祖師的高明之處,就是移換別人的眼睛。把別人的落腳處換了,瞞天過海,讓你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將自己的心性轉移了。而當你已轉過身來時,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就叫大化無跡。高明的師父才有這樣手段,如果沒有這樣的手段就不是高明的師父。

以前雲門祖師在講開示時,有很多徒弟拿著本子做筆記。有一天,這位祖師發脾氣,說:“你們記什麼?是不是要把我所講的記下來,然後到處販賣!說這是某某師父講的,拿十兩白銀來換這個妙法。你們聽著就是了,聽到哪兒丟到哪兒。法不在我的語句上,也不在你們的筆記上。”祖師一席話,大家都不敢記了。後來,還是四川的一位師父聰明,悄悄地把祖師講的記在衣袍上。這樣記了10年,才有我們現在看到的《雲門祖師語錄》。作為祖師,他是要你當下有現量的真實感受,他不希望大家在比量上折騰。也只有“絕言絕慮”,才能“歸根得旨”,才能“無處不通”,不然的話就“隨照失宗”了。

我們一般人的思想總要附在一個什麼東西上,如果心裡真正空了,那反而是很可怕的。大家想一想“無眼耳鼻舌身意”是什麼感覺?想一想,當一個人在暗室裡不見天日,沒有任何聲音的時候,是不是一種極其恐怖的狀態?雖然暗室裡沒有光線沒有聲音,但還有自己的心聲,還可以自己跟自己對話,自己玩自己肚皮裡的東西。如果把肚子裡的東西抽掉又會怎樣呢?完全無夢無想、無思無慮,又是怎麼回事?平時我們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我的媽媽在哪兒?我的老婆孩子在哪兒?明天吃什麼?這個房子漏不漏雨?領導對我有沒有意見?我的上師又說什麼了?我很久沒有供養了……等等。這樣的念頭層出不窮,你真正能放下,達到“絕言絕慮”的狀態嗎?

一般人進入這個狀態都要成精神病,都要瘋。那種恐懼、恐怖,如同人面對生死。為什麼死會使人恐怖?今天睡著了,明天還會醒來,但一個死去的人會歸於何處呢?大家想一下這種境界。在生死離別的時候,我離開自己的親人,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走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像傳說中的一樣要過奈何橋?要喝迷魂湯?要到閻王那裡報到?這到底會是怎麼回事啊?這種感受肯定比把你放到火星上還恐怖。我的眼耳鼻舌身意還有沒有?我這張漂亮的臉蛋,下輩子到底是披豬皮還是披狗皮都說不清楚,這才是真正的恐怖。

仔細想一想,對於一般人來講,真正的“絕言絕慮”,第一是做不到,第二是想都不敢想。《金剛經》上說,如果有人聽到這本經,遇到這種狀態,“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我就遇到過一些人,打坐時偶爾會進入這種狀態,但感到害怕馬上就嚇回來了。為什麼呢?因為自己沒有菩提、沒有力量、沒有智慧來抗衡自身的恐怖心。你正見的基礎不夠,資糧不夠,一些境界現前的時候,就會感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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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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